东海之滨,有座小城,名叫灵溪。

    那是一座古老而安宁的小城市,它与我们所熟悉的国际贸易中心东港市毗邻,只是少了许多现代化的建筑以及现代的生活方式,但是它却有着同样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甚至连那些传说都让我们津津乐道。这座城市曾是一个古老文明的都城,这个被后世成为东海国的古老文明以铸剑闻名于世,传说中的春秋名剑,十有八九出自东海。不过自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东海名剑除少量极品被收入皇家武库外,大多被熔铸成铜人,依照秦律,民间禁止携带刀剑,东海国从此沉沦,东海的铸剑绝学也从此失传,当年热火朝天的铸剑池沦为一片荒凉之地,再也无人涉足。但是东海国一直流传着一个传闻,当年东海王为了保护世代相传的名剑,铸造了一批赝品交给了秦朝的官吏,而将真品作为自己的随葬品埋入冢中,由于东海国墓葬不起封土、不植桑柏,送葬队伍皆自杀殉葬,因此无人知晓东海王葬在何处,因此这一代东海王的墓也被后世成为东海剑冢。然而随着中原文明的不断扩张,这个偏安一隅的东海小国在强大的中原文明威压之下,举国迁徙至江南,只留下了关于东海剑冢的传说。历朝历代无数帝王名将、剑客侠士都对东海剑冢的故事趋之若鹜,然而几千年过去了,从未有人真的找到传说中的剑冢。而当步入现代社会之后,这座缺少肥沃土地和矿产资源的小城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繁荣,其地位也被地理条件更加优渥的东港市所取代。人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追逐神话传说里的事物,而是以一种更加务实的态度对待生活。如今这座城市除了依旧保持着些许昔日的残垣断壁外,再也看不到与东海国有关的文化记忆,仿佛从未经历过这么一段历史一般。不过,随着旅游产业的发展,这座城市的游客越来越多,游客们除了对自然景色有着追逐与向往,也对东海国的传说重燃兴趣,于是旅游部门官方认定的剑冢、旅游景区自行考据的剑冢、民间百姓号称爷爷的爷爷无意中发现的剑冢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一时间仿佛整个城市遍地都是东海剑冢。虽然剑冢的传说被一次次的考古勘探逐一否定,但并没有影响游客们的热情,他们并不是真的为了探寻剑冢而来,这个城市宁静而怀旧的生活气息远比两千多年前的青铜剑更有魅力,因此每当夜晚来临之时,整座城市总是洋溢着浓浓的夜的气息。

    此时正值深夜时分,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明亮的月亮,月光洒在地面上反射出美丽迷人的光芒,将这个城市照亮得如同清晨一般。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一个白衣女骑士正在街上策马疾驰,紧接着一辆老实吉普车从熙攘的街道缓缓驶出,跟在马后,一车一马这个古怪的组合带着人们好奇的目光渐渐远去。吉普车最终停在了海边一个废弃的小码头上,马儿也在不远处悠闲的啃食着野草。一名身着白色风衣和长筒马靴,戴着一顶鸭舌帽的高冷女子从马背上矫捷地跳下,向吉普车走来。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皮衣,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戴着副墨镜从驾驶位走出,虽然被墨镜遮住了几乎半张脸,但他嘴角带着的一丝微笑却看上去非常亲切。他一边向前走,一边笑盈盈地朝着那位身材高挑面相高冷的女子说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我叫欧阳蛟,蛟龙的蛟,你可以直接叫我蛟姐。“欧阳蛟摘下鸭舌帽,用手捋了一下满头棕褐色的长卷发,长发被海风吹起,撩动了安静的夜,”我们这里的规矩还是很严格的,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最好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来。“

    墨镜男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朝着欧阳蛟伸出右手:“在下苏文凯,你可以叫我kevin,看起来我应该比你虚长几岁,叫你姐未免把你叫老了,不如叫你欧阳小姐吧?”欧阳蛟冷冷哼了一声,摘下右手的手套,与苏文凯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手,“随你。”

    作为本地的黑道大姐头,同时也是东海修行世家继承人,她自然有自己骄傲的资本。欧阳蛟并没有把眼前这人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对方在修行者的暗网上开出了可观的悬赏仅仅为了求一个线索,这个有趣的行为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欧阳蛟也想看看是怎样一个人居然会为了一个传说一掷千金,否则单纯凭那点赏金,她才懒得来见他一面。

    苏文凯微笑着转身回到吉普车旁,打开后排车门,从里面拎出一个大号行李箱。

    “为了避免留下交易记录,我特地兑换成了现金,按照之前我们在网上的约定,一共是五百万,这个箱子里面是两百万,作为我的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你另外三百万,欧阳小姐可以先验一下。“苏文凯打开行李箱,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欧阳蛟冷冷地看了箱子一眼,脸上全是不屑的表情。

    “你的五百万,只是买一个线索而已,事成不成,在于你的本事和运气,与我无关。”欧阳蛟戴上手套,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走去。

    “欧阳小姐请留步!”苏文凯连忙扣上行李箱,叫住欧阳蛟,欧阳蛟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耐烦地问:“苏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苏文凯把行李箱放回吉普车,朝着欧阳蛟深深鞠了一个躬,郑重地说道:“欧阳小姐,我对刚才的失礼感到十分抱歉,兹事体大,五百万现金不是问题,但我必须确认线索的真实有效,还请欧阳小姐见谅。”

    欧阳蛟没有生气的意思,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我就带苏先生先去见一下神迹的线索,看苏先生是否满意。”言罢她转身从马鞍下取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子,“不过呢,我们这里有我们的规矩,恐怕需要委屈苏先生一下。”

    苏文凯明白了欧阳蛟的意思,他微笑着把吉普车钥匙丢到发动机盖上,,转过身背对着欧阳蛟,“那就麻烦欧阳小姐了。”

    欧阳蛟走到苏文凯背后,正准备给他罩上黑布袋,但她注意到苏文凯还戴着墨镜。

    “苏先生,这么黑的天,您戴着墨镜仅仅是为了耍酷吗?”

    “不,我怕摘了墨镜,方圆十里将再无活口。”苏文凯微笑着说,欧阳蛟也没有再多问,而是把黑色布袋子套在了他头上,轻轻拉进的袋口的绳子。

    欧阳蛟打了个响指,一辆霸道开着刺眼的远光灯开进小码头,车上下来三个健壮男性,两个人娴熟地一左一右搀扶着苏文凯走向霸道,小心翼翼扶着他坐上后排座位,随后一个人陪着他坐在后排,另一人坐上副驾驶,朝司机点了点头,霸道发动机一轰,离开了码头,第三个人则从苏文凯的吉普车发动机盖上拿起钥匙,坐上驾驶座,点了三次火才发动这辆老旧的吉普车,吉普车发出奇怪的噪音,开往另一个方向,欧阳蛟冷笑一声,轻巧一跃跳上马背,马靴一夹,乖巧的马儿打了个响鼻,朝着霸道开出的方向“哒哒哒”的跑起来。

    开着苏文凯吉普车的壮汉一脸鄙夷地用摇把将手摇式车窗摇下来,悠哉的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用左手夹着烟,把胳膊搭在车窗上,这条偏僻的小路看不见其他人和车,他不时回头瞟一眼后排座位上的行李箱,内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他:打开看一眼,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

    “嘎吱!”一声,他突然一脚踩下刹车,把吉普车停在了路边。

    壮汉打开门走下车,他狠狠吸了两口烟,把没抽完的烟头用力砸在地上,左右张望几遍,确认没有人和车的影子,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车门。

    一个黑色帆布行李箱静静地躺在后排座椅上,这个老式行李箱甚至没有密码锁,仅仅用拉链关上了箱子,壮汉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掀开行李箱盖,行李箱里是满满的一箱百元大钞,红彤彤的颜色刺激着他的双眼,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一股新钞特有的油墨味盖过了海边咸腥的海水味,充满了他的鼻腔。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壮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种窒息感袭来,他仿佛是突然忘记了该怎样呼吸,再也没有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心脏的跳动渐渐微弱,他倒在地上,痛苦的大张着嘴,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无力的挣扎着,最后他直挺挺躺在地上,长长的舌头搭在嘴边,双目通红圆瞪。

    苏文凯坐在霸道车上,黑布袋之下,他的嘴角再次扬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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