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乔正清义正词严

    赵科长找的第一个人就是洪振东,他们在保卫科密室谈话,赵科长相信严肃的谈话环境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参加谈话的还有保卫科干事小俞。

    赵科长笑容可掬,开门见山:“我跟市zhèng fu办公室夏主任是老朋友。”

    洪振东笑道:“表姐早就提起过你,说你的工作能力很强,在基层工作有点屈才了。”

    “哪里,哪里。基层工作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只有在下面干好了,才能胜任上面的工作。在这方面,你表姐比我强多了。”

    “我看赵科长是久困池中的龙,早晚有一ri会腾飞九天。”

    俞干事在一旁暗笑,这二人的见面礼是相互吹捧,赵科长是驾轻就熟,洪振东也不甘示弱,这年头真的是,唉!

    赵科长道:“谢你吉言,我们言归正传。今ri找你谈话,是想请你谈谈对乔正清、周国良和余小瑛三个人的看法,他们的人品,相互之间的关系等等。不要有什么顾虑,实事求是,不要隐瞒,也不要添油加醋,既要对组织负责,也要对同志负责。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好吗?”

    “那当然。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跟他们前世无冤,今世无仇,都是老同学,一个车间的同事,理应实事求是反映情况,你想了解什么,尽管问!”

    “那好,我们开始。我问,你答,小俞记录。”

    赵科长和洪振东足足谈了两个小时,赵科长问得很细,很深,洪振东的回答更加生动翔实,有些细节经过他的阐述,更让赵科长听得津津有味,犹如亲眼所见一般。例如周国良如何常到余小瑛工作场所聊天,连小余晚上加班也不放过;乔正清找余小瑛谈话时的表情如何暧昧,如何包庇周国良和余小瑛的不正常关系等等。小俞在一旁记录得也很详尽,几乎一字不漏,写满五张纸。谈话结束后,赵科长让洪振东看了记录,又让他在上面签了名字。

    赵科长愉快地和洪振东握手告别,然后要他回车间请何冰冰来保卫科。和何冰冰的谈话化费的时间不长,赵科长虽然和美女面对面坐在一起,有种男人常有的愉悦感觉,但毕竟不如洪振东那么随意,说话也得一字一句考虑周到。加上何冰冰所谈的情况不太符合赵科长的先入之见,因而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接下来,赵科长在董跃进、包小淼两人的谈话中听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东西,对他俩来说是亲眼见到的表面现象加上推测,猜疑。而赵科长却从中引申出无限的想象力,尤其是二男一女之间的传闻,更是富有刺激xing。

    赵科长认为掌握的材料充分,证据确凿,可以直接跟当事人摊牌。他考虑了一会,决定先找周国良谈话。

    周国良变sè道:“你问我和余小瑛的关系,你是什么意思?”

    赵科长一楞。他没想到这小子到这个时候还是这么强硬。“请你注意态度!我代表组织找你谈话,是为了挽救你,不让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要不是看在你年纪轻,又是初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主动坦白交代,我现在就可以对你隔离审查!”

    周国良瞪眼歪脖。“你要对我隔离审查?请问我犯了什么罪?杀人了,放火了,还是搞打砸抢,逼迫别人跳了楼?”

    赵科长心头一紧,他看了小俞一眼,愣住了。

    小俞看出势头不对,周国良击中了赵科长的软肋:十多年前,老赵做过一件错事,冤枉一个工人偷盗公物,闹出了人命。

    小俞忙打圆场。“别误会,我们是奉命行事。有人写信举报,我们不能不管。你只要实事求是把问题说清楚,我们会酌情处理,从轻发落。年轻人嘛,犯点错误是难免的,改了就好!”

    周国良勃然大怒,猛地拍一下桌子,只听“嘭”的一声,震得桌上的杯子跳了起来。“既然你们认定我周国良犯了错误,我跟你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我跟余小瑛的关系象一张白纸,清清白白,无懈可击。你们有证据就请拿出来,我们当面对质,我就不信三江市没有说理的地方!”

    周国良怒气冲冲向外走,赵科长气得浑身发抖,吼道:“放肆!你给我回来。”

    小俞忙劝道:“算了算了,别跟他计较。最近周国良受到的压力很大,心情不好,别把他逼急了,要不然兔子也会咬人!”

    赵科长悻然。“岂有此理!犯了错误还理直气壮,他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小俞不以为然。“我看这件事还得慎重考虑,无论是匿名信还是这些人反映的情况,臆测多,事实少,不足以成为铁证。捉贼要捉赃,拿jiān要拿双,我们还不能过早下结论。”

    赵科长怒气冲冲。“这么多人指证他们三个有问题,难道还不够?你去通知乔正清来谈话,我就不信他们会清清白白!”

    在赵科长看来,乔正清是坏分子的子女,理应俯首帖耳老实交代,不敢象周国良那样嚣张,一言不合就发造反派脾气。他让小俞把谈话的目的说了一遍。

    乔正清十分诧异:我得罪了什么人,竟把污水泼到我头上?

    赵科长见他神情迟疑,以为他心中有鬼,此时再给他加点压力,便可大功告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革命群众的严密监视之下,我们保卫科更是不遗余力。如今已经掌握确凿证据,其他两个当事人也都主动交代了问题。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只要你能老实交代,组织上一定会实事求是处理。倘若不识时务企图蒙混过关,后果你自己考虑!”

    乔正清觉得可笑,赵科长居然煞有介事地抓住无中生有的事大做文章。他这一次又想讨好谁呢?乔正清听何冰冰说过,林厂长和严书记都是值得信赖的正派人,中层干部都信服他们,唯有个别干部例外,何冰冰没说个别干部是谁。

    “承蒙赵科长关心,我乔正清感激涕零!我这个被打倒在地又踩上一只脚的坏分子女忍辱偷生十多年,至今依然处于革命群众牢牢掌控之中,能够得到英明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实实在在是荣幸之极!唯有如此,我才能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才能不犯错误。”

    赵科长未能听出这番话个中之味,冷冷地盯住他一言不发。小俞却已体味到言外之意,饶有兴致地看着乔正清,听他还能说出多少夹枪带棒的妙论。

    乔正清慢悠悠道:“赵科长要我老实交待和周国良、余小瑛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其实是高看我了。周国良是什么人?他是革命干部子女!余小瑛不仅是干部子女,还是众**赞的厂花,机床厂的形象,更是市委副书记的媳妇。我乔正清何德何能,敢与他俩相提并论?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既不敢和达官贵人扯上关系,更不敢在人前充老大招惹是非,我这个人的最佳归宿不过是蜗居陋室当缩头乌龟,平平安安才是福分。”

    赵科长的目光充满鄙夷。没想到乔正清竟会说出这种下贱的话,哪有半点知识分子的清高和骨气?

    小俞暗中发笑,乔老爷不愧多读了几年书,看似谦卑到作贱自己的地步,其实却是在眼前险象环生的境地最好的自保方法。

    乔正清感慨万端。“我是真心佩服市委戈副书记慧眼独具,选择了余小瑛当他的儿媳妇。我奉车间领导调解余小瑛和她丈夫戈chun生的关系,当然还牵涉到周国良,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初中同学。尽管我是人微言轻,我的意见未必能让英明领导入耳,我还是要说一句:余小瑛和周国良之间清清白白、白璧无瑕!余小瑛没给戈领导丢脸,更没给机床厂丢脸,可惜的是戈chun生同学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很奇怪,戈chun生为什么要写这种匿名信,他不是在给自己抹黑,也给他父亲脸上抹黑吗?”

    赵科长听到这里,似乎才领悟到面前这个乔正清并不是随意可捏的软柿子,他说的话看似没出息,却句句绵里藏针,顶得自己无话以对。

    赵科长恼怒道:“你如何敢断定是戈chun生写的信?”

    乔正清狠狠地刺了他一句:“连瞎子都能猜得到!”

    赵科长的脸sè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却再也想不出这次谈话该如何继续下去。

    小俞想笑又不敢想。凭赵科长的水平,他早晚会栽跟头,今ri在周国良和乔老爷面前碰一鼻子灰,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倘若换了旁人,挨上几个巴掌也不为过,他何必为讨好那个市领导自找没趣呢?难道他不知道那个人的民间口碑何等不堪吗?

    赵科长在跟每个人谈话后,都关照他们回车间后一定要严加保密,不能泄露谈话内容。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天之内,总装车间甚至整个机床厂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各式各样的议论都有,三人六样话!

    韩大光很生气,要在车间大会上公开消毒。粟本佑说且慢,赵科长是以组织身份出面调查的。你去向严书记汇报,把我们车间的观点摆出来,看严书记有什么指示;我去向费主席汇报,尽量取得厂领导的支持。韩大光说,好,我俩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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