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上。
暗流涌动,秦骁昂首入殿,顶着百官各异的眼神,心中一直重复的两个字。
谋反!
他朱王,要谋反!
成英带着凤甲军嫡系离京,白车营也被软禁在城外军营里、被忠于张浦的凤甲军监视,偌大的京都之中,除开都岭的护陵禁军和三大高手之外,凤帝身边再无亲信!
京都空虚,对朱王而言,正是绝好的机会!
一路走来,皇宫之中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禁军,皆落秦骁眼中。
朱王之心,昭然若揭!
那些兵可是带刀的!清一色的战时装备。自古宫乱必见血,朱王若今天动手夺嫡,只怕这座宫里的人,都得死!到时候这位朱王绝不会留情,不仅会杀人,更要弑君!
秦骁的到来让现场所有人倍感意外。
凤帝虽脸色冰冷,可眼中隐隐透着欣慰。
秦允镇定定的朝秦骁看了眼,没有说话。
反倒是朱王率先站了起来,朗笑着迎了出来,朝秦骁张开了双手。
“大哥!我还以为你今日来不了了呢!”
众所周知,秦骁被收押宗人府,是戴罪之身,按理而言应当在宗人府自省,无法参加这次寿宴。
秦骁面无表情的错开身子,从朱王面前走过,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让朱王整个人僵在半道,显得十分尴尬。
“呵呵……”朱王不愧为被拂晓会选中的人,心智隐忍至极,被秦骁如此冷视,居然还能笑着转过身来:“大哥,不知你在宗人府自省的如何了?”
朱王张嘴就点出秦骁应当在宗人府,而不该在大殿之上,言下之意就是说他秦骁又抗旨不遵!举止造次!既是向秦骁示威,也是向周围官员示意,可以拿这事作梗!
果然,还未等秦骁落座,一旁的大学士刘璋便率先发难。
“闲王!陛下似乎并没有赦免你的忤逆之罪吧?你怎敢私自逃离宗人府?!”
刘璋不愧为老读书人,说话一针见血,毫不含糊。
他一开口,就拿捏了秦骁的罪责,想要将秦骁往谋逆的绝路上赶。
面对刘璋的质问,秦骁不慌不忙朝忠亲王走去,后者笑着往旁边挪了挪,给秦骁让了个座。
这一幕,让在场的大臣无不色变心惊。
忠亲王在凤鸣的地位,仅次于凤帝。
向来只有晚辈给长辈请安,哪里有长辈主动给晚辈让座的?忠亲王此举,无异于向众人彰显其,对秦骁的看重和拥护!
秦允镇目光闪烁,偷偷侧过头朝龙椅看去,想看看凤帝对此是什么反应。
可那墨黑的珠帘,遮掩了凤帝的脸庞,让他看不清凤帝的任何情绪。
“三叔,您这可是折煞我了。”秦骁无奈道。
忠亲王此举,虽然对外彰显了他对秦骁的支持,但也变相的激起了朝野百官对秦骁的警惕。无异于将秦骁放在火上烤。
“能者多劳。”忠亲王拍了拍秦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个位置,你值得。”
秦骁微微点头,又转向成不败老爷子,关切的问了句。
“成老将军,尚能饭否?”
“自然!”成不败傲然挺胸:“刚刚我还和三王拼酒,不落下风!”
“好!”
秦骁拍案叫好,自满一杯,再分别给两位前辈斟满,最后在都岭面前停顿一瞬,似在试探。
都岭见况则将杯子推开,冷声道。
“末将公务时,不饮酒。”
秦骁了然,便退了回去,举杯朝成不败和忠亲王同饮此杯,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骁的这一举动,让在场许多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但也让极少数明智之人,心底发寒。
朱王,显然就是聪明人。
他明白,从这一刻起,成不败和忠亲王已经站在了秦骁那边!
被秦骁无视的刘璋倍感憋屈,他为官数十年,还从未被人如此冷落过!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凤帝,也不曾如此对待过他!
“闲王!”
刘璋面色铁青,声嘶力竭。
“你到底想干什么!今日陛下寿辰,百官齐聚,这乾坤殿绝不是你放肆的地方!你这戴罪之人,今日若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交代,本官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个忤逆犯上之罪!”
“忤逆犯上?”
秦骁终于开口了。
他在笑,是冷笑,目光却没有朝向刘璋,而是盯着手中的空杯。
“你们这些文官口中,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几句话,还能不能蹦出点新鲜词了?”
“我秦骁承认忤逆犯上,承认我抗旨不遵,我该死!”
“但今日,是我爹寿辰,我身为臣子,前来贺寿,天经地义!”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如果这都要治罪,那你们这些读书人平日里口口声声宣扬的伦理孝道,岂不是笑话!”
百官哑然。
就算是戴罪的皇子,亦有尽孝的义务和权利。
更何况,秦骁还是凤帝嫡长子,今日凤帝寿辰,他无论无何也得来,也必须要来!
“可闲王你毕竟是罪人!”
刘璋面红耳赤,被秦骁噎的说不出话来,词穷的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辩驳秦骁的话语,只能咬着牙死咬秦骁的戴罪之身不放。
哐啷。
秦骁抽过成不败的刀,往桌子上一丢,金石碰撞之声惊得大殿满堂寂静。
“我有罪,那你杀了我?”
秦骁冰冷的看向刘璋的方向,一字一顿。
“你够胆吗?”
刘璋顿时被秦骁逼的进退维谷。
他只敢在嘴上乱喷,哪敢动刀?更何况是在大殿之上,凤帝面前对秦骁动刀?刘璋毫不怀疑,自己但凡敢拿那把刀,凤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问罪于他!
他身后、龙椅的方向,寒气凛然,让他如临山岳。
见局势紧张,朱王站了出来充当和事佬。
“今天父王大寿,何必搞得如此尴尬呢?刘璋你也是的,我大哥身为嫡长,父王寿宴哪有不来的道理?他要是不来,岂不是不忠不孝……呸呸呸!大哥,不好意思,我嘴瓢了,满嘴混言,你别在意……”
这话,听起来是劝解之语,实际却居心裹测。
秦骁淡淡的瞥了朱王一眼,冷笑着没有回应,而是将锋头对准了准备退让的刘璋。
“刘大学士,怎么?不敢杀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谋逆之人吗?我秦骁罪大恶极,你这位忠臣,为何不举刀清君侧呢?”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秦骁再度开口,猛追不舍。
“你不敢,我敢!”
“你不敢杀反贼,我来杀!”
此语一出,石破天惊。
一直隔岸观火的秦允镇终于开口了,透着惊疑。
“秦骁,你什么意思?”
秦骁猛地起身,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往桌上一放。
浓郁的血腥味席卷而来,引得血液四溅,百官惊走!
“今日父王大寿,儿臣无所送,只能取一反贼头颅进献,还请父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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