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帝那里离开,秦骁倍感踯躅。
他知道拂晓会是一个庞然大物,却不曾想自己之前的所有设想,对真正的拂晓会而言不过是冰山一角。
四方鼎柱!
这是一个可以和五大宗国相提并论、甚至略胜半分的恐怖存在!乃至于五大宗国数十年的围追堵截,都未曾斩断这个邪恶势力的嚣张气焰!
无数王国因它而败倒,无数传承因它而断绝!
而现在,这个邪恶的势力正将目光,投注在凤鸣身上!
回想到竹简上那些被拂晓会所践踏国度的悲惨下场,秦骁心底发寒!他绝不能让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出现在凤鸣身上!绝不能让泱泱凤鸣,被这群邪恶扭曲的疯子摧残的体无完肤,亡国灭种!
如果说之前,秦骁对拂晓会报以私仇,那么现在,他和拂晓会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还有家国立场!
不死不休!
“父王令我们调查拂晓会之事,敢问“镜”小姐,该从何处入手?”
镜神态冰冷,面对秦骁的发问,略作谦卑,微微摇头道。
“殿下叫我镜子就好,至于拂晓会之事,属下并无头绪,还请殿下赐教。”
现如今,秦骁手中唯一能够和拂晓会搭上关系的线索,唯有从雾鬼口中得知的开财商会。那里,和“先生”有关。
想到这,秦骁沉声问道。
“不知你对开财商会,有何了解?”
听到开财商会四个字,镜明显神色一变。
注意到镜的神态变化,秦骁追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镜古怪的看了秦骁一眼,缓缓道:“殿下你可知开财商会背后是谁?”
“谁?”
“二皇子。”
镜的声音清脆幽凉,就像雪山傲禽的长唱,十分好听,可秦骁此刻却分明从中听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二皇子,秦允镇!
开财商会,竟然是他的手笔?!
秦骁意外之余,暗暗心惊。
他心中倍感不对,开财商会乃是凤鸣老牌商会,可谓财阀!旗下商铺商队蔓延凤鸣九州之地,可谓独掌凤鸣经济命脉五成!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若是秦允镇的手笔,秦允镇又怎会缺钱?
又怎会前往云遥,费尽口舌从他手中讨来云港之利?
秦允镇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似乎是看到了秦骁的无措,镜再度开口。
“经济乃国之命脉,王权至极,岂可假手外人?不仅仅是二皇子,这深宫之内的嫔妃、外头的皇亲国戚、乃至于尚未就番的皇子多有参与。乃至于忠亲王,在这之中,也谋有一筹之地。”
“开财商会,看似是民间商会不假,但实际上却是我凤鸣钱库之一。”
怪不得当初那个贾老五宁死也不敢吐露出半点开财商会的事情,原因原来在这。
开财商会,居然背景如此繁杂赫大!
秦骁声音突然带着几分冷意:“底下的那些腌臜事,你们不管?”
既然开财商会成分如此繁杂,凤帝绝对不会放而任之,一定会让青眼严密监视。换言之,隐藏在开财商会背后的那些低劣之事,定然也被凤帝所知晓,比如倒卖孩童……比如买凶杀人……又比如那些为祸百姓的肮脏事!
“殿下,越界了。”镜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属下只是领命协助殿下调查拂晓会一事,至于其他的,恕不能言。”
“若我说拂晓会和开财商会有关联呢?”
秦骁这句话,石破天惊。
饶是以镜的心境,都惊得陡然色变!
“殿下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她停下脚步,立在雪中,肃然道。
“我只对凤鸣的百姓负责!”秦骁冷哼一声:“怎么,不敢查?也对,开财商会背景雄厚,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就会激得凤鸣剧变!你一个小小的青眼,自然是不敢担这个责!”
“殿下可是在激下官?”镜深呼吸着,那双动人的眼眸中微怒。
青眼本就身兼监察天下之职,她又何不敢查的?
就在这时,一个阴怂谄媚的声音从台阶下传来。
“殿下!这!是我!”
秦骁定睛一看,正是梅根儿。
只见梅公公在冰天雪地里冻的发颤,那张老脸也呈现一抹绛红。
“梅公公?你这是作甚?”秦骁笑着问道。
“老奴听说殿下喜欢吃御厨做得雪花糕,这不心想着再给殿下带点来嘛!”他从怀中拿出几盒包好的雪花糕,挤着笑脸:“刚做出来的,还冒着热气呢!您看……”
镜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以她的身手,想避开外人的眼睛,易如反掌。
“你有心了。”秦骁缓缓走下台阶,从梅根儿手中接下了那盒雪花糕,刚准备走,就被梅公公拉住。
这老太监左右四顾,确定没人之后,方才眯着眼,笑眯眯的问道。
“殿下可是要去拜见其他嫔妃娘娘?”
“正是。”
按照宫内规矩,秦骁拜见完凤帝之后,还需向宫内几位年长的皇妃问好。
只是他在宫内呆的不久,对这里并不熟悉,一时也不知道该先去拜见哪位妃嫔。
“宫里可不比外头,身份尊卑有别,若是殿下不嫌老奴唠叨,奴身愿意随殿下同行。”
梅公公乃是宫内老人,又是凤帝身边的老奴,由他在侧,倒也可以让秦骁免去不少麻烦。
“那就有劳梅公公了。”秦骁微微点头,笑着问道:“我久居塞外,不晓宫中之事,还请教梅公公,如今本王应该先去拜见哪位娘娘?”
“殿下说笑了。”梅根儿将身子躬得很低,心中却对秦骁的谦卑十分受用:“如今宫内,以长公主为先,殿下自然应该先去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
秦骁略微有些迷惑。
他虽然继承了秦骁的一切,可对这宫闱之内的事情,却始终难以理清头绪。
只听梅根儿低声解释道。
“当朝长公主,正是殿下您的亲姑姑,亦是陛下的胞妹……”
“宁安公主!”
宁安?
听到这个名字,秦骁的脑海中似乎确实有些模糊的印象,他方才记起自己除了那便宜老爹之外,确实还有一位血缘意义上的亲人,便是这位宁安。
只不过记忆中,这位宁安公主,似乎并不待见自己这位亲侄儿。
“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哪里的话!给殿下带路是老奴修来的福分!”
福根儿打了个寒颤,随后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挤出灿烂的笑意。
“殿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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