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当真走了?”
河阳,京都。
开财商会名下某处喧闹的阁楼中,一个下人正朝屏风的方向,虔诚下跪。屏风后的声音,似乎被刻意处理过,听起来十分的尖锐,不知男女,不明老幼。
听到这声音,那下人越发恭敬,沉声道。
“回“先生”的话,确认无疑!”
“早些时候,潘凤领着三千白车营将士,急匆匆的朝东边而去。”
屏风后面那声音有些讶异。
“东边?”
随后这声讶异,转变为一丝透着轻蔑的赞赏。
“这个戏志才,确实不凡,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来解云遥之危!”
“有趣……”
下人听得云里雾里,默默的跪在地上,不敢接话。
只听那屏风后的声音又问道。
“咸阳城内,可还有高手?”
下人思索片刻,郑重道:“回“先生”的话,如今咸阳城内除了一干文官之外,再无战将!”
咸阳空虚!
“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下人一愣,随即领命离开。
待下人离开后,屏风后又有轻笑响起。
“戏志才呀戏志才,这场棋里,可不仅仅只有你和自津恶……”
“你确有奇谋!秦骁能够短时间起势如斯,脱不了你的帮助!”
“杀了你,如断秦骁一臂!”
“没了你出谋划策,我倒要看看秦骁如何能平安归来!”
凤鸣局势诡变,暗流涌动。
不仅是坊间多乱象,朝野之中也气氛诡异。
“启禀陛下,猴子国战船肆掠云港,危害我沿海渔民,波及我云港安危!敌国犯我海疆,闲王身为云遥藩王,不仅不备战迎敌扬我凤鸣国威,还避而不战,罔顾我云港百姓!”
“其心可诛!”
“臣恳请陛下,治闲王怯战之罪!”
大殿上,一干朝臣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向,一个个都跳了出来,对秦骁口诛笔伐!猴子战船今日刚刚到达云港,就连他凤帝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这些深入浅出、久居宫闱的钦差大臣居然也能如此敏锐,直接上殿参秦骁一本!
他们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蓄谋已久?
推波助澜?
看着下方群情激愤的文武百官,凤帝心中冷笑。
我儿秦骁是什么人,凤帝心中门清!他避而不战?他罔顾百姓?
狗屁!
这些出自士林阶级的腐儒文客嘴里,还真是黑白颠倒,胡话满篇!当初残倭侵略云遥时,让他们去打仗,这些文人屁都不敢放一个!不是跪地请降,就是乞骸骨告乡!
现在猴子国的战船不过是刚刚达到凤鸣海域,对方还驻扎在公海,不敢出手呢!这些文人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脸面,抓着秦骁就一顿乱喷!
真是好大的官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都是我凤鸣肱骨!
参奏秦骁的百官中,唯属大学生刘璋,最为激越。
他本是老旧士人,最看不得秦骁此等开新进取之辈,先前秦骁兴办学府时,他就第一个站出来抗议,言表其中利害!兴建云港时,亦是如此!
“启禀陛下,老臣之前就说过,凤鸣无海军,贸然开海,恐遭祸事!现如今猴子国海军锁海叩门,威逼云遥,实乃人祸!”
他肃然道:“依老臣所见,当速速关闭云港,割让海域,保我凤鸣安康!”
“人祸?”凤帝冷笑一声:“刘大学士是在说本帝不贤吗?”
开海一事,本就是凤帝力排众议拍板下来的。
现如今刘璋等老旧士人群情激愤,指桑骂槐,凤帝哪里忍得?
刘璋心中虽惊,却异常固执。
“老臣不敢!所言皆是为凤鸣尔!”
为凤鸣尔?
凤帝被刘璋的这句话气笑了,这些文官满嘴的仁义道德,到头来还不过是为了自己手中的那些蝇头小利罢了!
当初凤帝还是皇子时,凤鸣动荡不堪,他也是凭借着老旧士人这一系,方才从诸位皇子中脱颖而出,继位凤帝。因此,他念及旧恩,对士人阶级多加优待,本意是为了让这些士人知恩图报,更忠心的协助他管理国家。
却不曾想助涨了这些文人的嚣张气焰,反倒让他们成了气候!
凤帝坐在王位上,冷冷注视着殿中的百官,心中杀意叠起。
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一个敢用云遥三州数百万生民为诱饵,意图全歼自津威二十万士卒的铁血帝王,又岂会在意几个腐儒集团的死活?若非凤鸣内忧外患,实属缺人之际,以他的性子,早就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酸秀才杀个一干二净!
闹吧!闹吧!
凤帝心中暗暗想着。
待五国宗会结束之后,便拟定我儿秦骁的储君之位!
到时候定会有许多不开眼的贼人蹦跶出来,兴风作浪!你们这些文官集团,也会为了各自的主子和前途,摇旗呐喊!届时正好顺带着杀了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酸秀才,为我凤鸣祭旗!
正想着,凤帝突然看了眼自始至终不曾出声的宰丞张浦。
低低的笑了笑,起身拂袖。
“退朝!”
皇子之位,当由他凤帝决断!
他人,安能染指?
凤鸣的局势,并没有因为这次朝会,而恢复平静,反倒在某些人的鼓动下,愈发不可收拾。接下来的几天,坊间许多被老旧士人所把控的“咽喉”,更是说出了“闲王不肖误国”的论调!
凤鸣上下舆论哗然,民心不安!
午时。
乌云满天。
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正穿过水涧,来到东望边陲。
潘凤远远的看见一支身披银甲的骑兵队伍,正在边陲等候多时。
领兵之将,竟是一位老熟人。
“无双,好久不见呐!”
朗爽的声音迎面而来,勾勒出成英那魁梧的体魄。
“竟然是你。”
潘凤笑着应道。
来者,正是京都守城校尉,成不败之子,成英!
潘凤和成英虽然见面不多,但其跟随秦骁征战草原八百里的辉煌事迹,却广为人知。对于这位舍生忘死的豪杰,潘凤心中既是敬佩,也十分赞赏。同样,成英也对潘凤这位生擒了自津威的骁将十分看重。
自古英雄惜英雄。
两人虽见面不多,却相见恨晚。
“遥关一别,已有半年,也不知我这白车营的儿郎,你带的如何了?”成英打趣道:“可还能杀人否?”
潘凤身后三千白车营将士寂静无声。
那死一般的肃杀之意,让成英身后的凤甲营将士都为之侧目。
“自然可以!”潘凤傲然道:“反倒是你,身后之兵尚能战否?”
草原一战,凤甲营损失惨重,活着回来的凤甲营将士也尽数留在云遥,成英身后的这些将士,皆是凤甲营新兵!
“无双说笑了。”成英胸有成竹:“此行艰险,我又岂会带着不敢杀人的娘们兵过来?五千甲士,皆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狼兵,能战善战!”
“凤帝可知晓你来?”潘凤问道。
成英的回答,意味深长。
“我此行,便是奉凤帝旨意,东出伐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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