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了秦骁的意图后,蒙裤脱脱大惊失色!
“快拦住他们!”
秦骁的凤鸣军队今日所展现出来的韧性和意志令人心寒!而马超的勇猛更是让所有草原人闻风丧胆!若是今日放虎归山,来日凤鸣必成草原大患!
可他仓促间的调令又岂能阻挡,这群已经陷入癫狂的凤鸣铁骑的步伐?
草原王骑本就被马超的勇武吓破了胆。
一个个畏首畏尾,不敢上前。
此刻又看到秦骁带着那群杀红了眼的骑兵视死如归的冲了过来,试问谁敢拦?谁能拦?
王骑坚不可摧的防线在这一刻产生了一丝不可修复的裂纹。
这裂纹,是对马超惧畏,是对凤鸣铁骑的尊重,亦是对秦骁和马超之间兄弟情的向往。
这裂缝,是人心。
“凤鸣甲胄,有我无敌!”
“将军威武!闲王威武!”
秦骁眼神如刀。
一马当先为凤甲营开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兴于王师,修我戈矛!”
悠长古朴的秦风无衣在秦骁口中悠然吟唱。
被其中慷慨激昂的意志,感染到的将士,一个个仿佛忘却了疲倦,忘却了疼痛,任由敌人的武器刺中自己的胸膛,宁死也要挺直自己的脊梁!
随军突围的白灵和芹菜此刻已经被凤鸣铁骑的壮烈慷慨所折服。
前者是为主人秦骁的气度豪情所感慨。
而后者,则是被马超等人的战意所感动。
在此之前,她认为王庭中的勇士才是这世间最勇猛的。
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凤鸣铁骑所展现出来的军魂气魄,远超王庭!
这支军队,才配称得上是真正的勇士!
这支军队的领导者,才是真正的豪杰!
遮天蔽日的金甲终于在眼前消失,近在咫尺的海岸线正在朝秦骁等人招手!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吹掉了身上的泥泞味道。下一刻,秦骁纵马从草地上跃出,终于踏及了这久违的厚实土地。
秦骁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转过身,朝着姗姗来迟的王骑大军,扬声笑道。
“蒙裤脱脱,数百里的追杀,三天三夜的袭扰,整整两万草原王骑都拦不住我。”
“草原,不过如此!”
疾驰而来的王骑的旗帜停留在草地之上,和秦骁脚下咸湿的土地泾渭分明。纵使这些王骑恨不得将秦骁五花大绑,但草原的规矩和禁忌,迫使他们无论如何也迈不出这关键的一步。
左边,是翠绿的青草。
右边,则是厚实的黑土地。
一线之隔,生死之距。
和秦骁的松懈不同,成英和一干凤甲营将士还保持着迎敌的架势,时刻防备着眼前这些凶残的王骑士兵,生怕他们会跨过国界,追出草原!
但显然,他们低估了草原百年来的惯性,也低估了他们这些牧民对草原之外的恐惧。
“秦骁,不得不承认,你再一次让我感到意外。”
蒙裤脱脱骑着巨狼和秦骁迎面而谈。
两者之间只隔着一条浅浅的线络。
“你确实一个不可多得的对手,你的将士、你的手下所展现出来的英勇,令人敬佩!就连我,都不得不心服口服!”
“作为你们英勇的奖励,有件事,还需要你知道。”
“我的父王草原王已经下达了命令,从今以后所有的部族都将迁移到草原向外的边沿,任何踏进草原一步的外来人,就将被就地格杀,一概不留!以后若是再有外来人踏进草原,恐怕就不会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到这,他目光转移到秦骁身后,那些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凤甲营将士身上,语气也变得微妙。
“当然,我想你以后,可能也不会在踏进草原一步了。”
跟随秦骁一同进入草原的五千凤鸣铁骑到如今,只有堪堪二百余人,活着逃离了草原。足足有数千名将士惨死在苍茫之中,至死未曾踏上回家的路。
这样的战果,对于秦骁而言,无异于是惨痛的。
伤筋动骨,刻骨铭心!
“你错了。”
在徐静姝的搀扶下,秦骁从云驹上下来,走到蒙裤脱脱面前,望着那根插在凤鸣边界线上的草原旗帜,语气冷静的令人不安。
他弯腰抓起凤鸣地上的一抹土,洒在绿茵上。
“我凤鸣讲究落地归根,你们草原的地,太硬,我兄弟们睡不惯!我这个当大哥的,自然要把他们都带回来,安葬在英灵祠下,方能长眠。”
说到这,秦骁陡然提声,沙哑的声音透着悲凉和肃穆,传及万里草原。
“诸君暂且安眠!来日我秦骁定率领凤鸣铁骑,君临草原,亲自接你们回家!”
悠悠苍茫上雨势骤减,狂风也渐渐式微,只听得一阵若有如无的哭嚎在风间草地中隐没。
似是回应,似是挽歌!
秦骁笑着对向陡然阴沉的蒙裤脱脱,一字一顿。
“下次,随我前来的就不是五千人了!不知道你这两万草原王骑,挡不挡得住我凤鸣铁骑?”
“当然。”
“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杀了我。”
丢下这句话,秦骁不顾蒙裤脱脱想要杀人的目光,头都不回的径直离开。
“王公……”一个亲卫咬着牙朝蒙裤脱脱道:“要不然,我们杀出去吧!”
放虎归山的代价,不可估量。
谁也不知道秦骁何时回重返草原,谁也不知道那时的草原,又能否挡得住凤鸣铁骑的冲杀。
风鸣人,是心腹大患,绝不可留!
“让他们走。”
看着渐行渐远的秦骁等人,蒙裤脱脱扭动了臃肿的身躯,那双虚伪的眼睛深处掠过一抹隐藏极深的阴厉。
草原和外界必有一战。
且这一战,必定是以草原大军外出而拉开序幕。
历代草原王穷兵黩武百年积攒下来的王骑大军,已呈溢满。
外征之日,指日可待!
只不过,不是现在。
见王骑大军丝毫没有追出来的意思,秦骁心中并不轻松,反而愈发凝重。
这一刻,他对这个民族又多了一份深的理解。
草原人,远比残倭诸岛的那些杂碎,更善于隐忍,更善于伪装。
如果说残倭是凤鸣的血仇,那么近在咫尺的草原帝国,将是凤鸣乃至于天下诸国的心腹大患!
大势津延起,山雨欲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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