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时日,炎文君差不多快到凤鸣境内了,你拂晓会,难道就没有想法?”
中都。
某寻常酒肆之中,一个白发少女正端着酒杯,微微皱眉。
少女白纱遮面,看不清容颜,只是那翠绿色的眼眸,宛若清潭幽水,静谧深长。
见到来者,少女身边的银甲护卫面露不悦,就要出声喝止。
却不曾想少女缓缓开口,意味深长。
“不知楼主,想让我拂晓会怎么做?”
被称作“楼主”的身影径直落座在绿瞳少女对面,揭下袍帽,露出一张阴柔邪魅的脸。男子约莫二十出头,比少女虚长几岁,看向后者的目光之中,除了不可名状的深沉之外,还隐隐透着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世人,皆称其为楼主。
而他对面的这位绿瞳少女,亦高深莫测,不知深浅。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
此女,姓肃。
“新帝登基,炎文君亲身涉险,被秦骁谋杀,炎帝暴怒举兵伐秦,荡碎凤鸣!岂不美哉?”说这话时,楼主摊开折扇,端起酒杯微抿一口,陡然有些惊讶:“想不到三小姐居然如此雅兴,来这酒肆之地,竟是为了喝茶。”
“彼之薄茶我之美酒。”
绿瞳少女缓缓开口,看不清神色。
“什么时候,你们留人楼,也对凤鸣这弹丸小国感谢兴趣了?”
“气运尔。”
楼主淡然一笑,风度翩翩。
“谁不喜欢?”
和拂晓会不同,拂晓会凶名赫赫,世人为之惊惧;留人楼却极为低调,罕有人知。世人皆知四方鼎柱,却鲜有人知,比起实力来,这留人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怕,楼主想要的,绝非仅仅是气运吧?”绿瞳少女声音中已透着冷意。
“那你们拂晓会,又为何死抓着凤鸣不放?”面对眼前这位拂晓会三小姐的质问甚至是威胁,楼主依旧云淡风轻。
似乎是感受到气氛降至冰点,这位楼主收起折扇,略微正色道。
“早在你们进驻凤鸣时,我的人,早就在凤鸣扎根待命,对于三小姐在凤鸣的所作所为,鄙人,可是了然于胸。”
话音未落,绿瞳少女便接着话茬似笑非笑。
“只可惜,到头来你的人,却为了脱离你的控制,拜倒在了秦骁麾下。”
“而你,在凤鸣多年的布置,也一朝尽丧。”
说到这,绿瞳少女眼中浮现出一抹嗤笑。
“或许在之前,我们尚可以合作,但现在,你觉得你还有在我面前指三道四的资格吗?”
允羡儿的叛变,是楼主心中不可化解的屈辱。
他对她予以厚望,却不曾想,这个贱人却背叛了他,加入了凤鸣!
楼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楼主,茶凉了,不送。”
早就看楼主不爽的银甲护卫当即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挡在楼主身前。
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迟缓。
此人,竟是一位问天境巅峰强者!
他眯细了眼,显然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位银甲强者的身份。
世间问天境强者共十斗,五大宗国分五斗,四方鼎柱分四斗,三小姐,独占一斗!
“能让战国十六甲之一的战甲俯首,三小姐真是好手段!”
战国十六甲,便是这世间最强的十六人。
眼前之人,正是有“战甲”之称的——宁白魁!
“知道爷的身份,还不快滚?”宁白魁双手抱胸,面露狰狞。
楼主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待楼主走后,酒肆恢复寂静。
宁白魁迟疑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
“小姐,此僚面白体煞,心术不正!那允羡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却将此女送到凤鸣,卖以美色蛊惑秦骁!此等作为,实在是令人作呕!”
绿瞳少女嘴角微扬:“心术不正?宁叔,世人皆称我拂晓会心术不正,是暴戾之徒!”
“事实上,就算那楼主是阴邪之人又如何?照样可以为我所用!”
“那小姐怎么拒绝……”宁白魁愣住了。
“我拒绝他,亦是布局的一部分。”
绿瞳少女的话,让宁白魁心神一惊。
这位在拂晓会中根基极深、名分显赫的三小姐,之所以能够稳坐拂晓会第一把交椅,掌纳权谋,所依仗的不仅仅是她无可挑剔的身世,更有她那披靡世间的心智。
“楼主只怕已经知晓我娘遗物,尚在凤鸣。所谓气运、女人,皆是笑话!能够让这位留人楼主,死咬着秦骁不放的,唯有我娘遗留在凤鸣的那件“东西”。”
“既然他想要,让他找去就是!”
绿瞳少女缓缓揭下面纱,露出一份惊世绝美的容颜。
那张脸,竟在眉宇之间,隐隐和秦骁,有些相似!
“我就不信,“那个人”花了十余年都没有找出来的东西,区区一个楼主,就能找到!”
三小姐。
哦不……
应该称她为肃渃灵。
“小姐……”
宁白魁迟疑再三,最终还是低声劝道。
“那件东西对于小姐而言,意义重大,若万一真是被那白脸萎人抢了去……岂不是……”说到这,他左右周顾,周围护卫暗卫立刻抽身离开,整个酒肆只剩他和肃渃灵两人,确保万无一失后,他方才继续道:“若真是有了差池,夫人这些年的牺牲岂非全成泡影?”
“小姐你也会被那狗日的神给……”
“宁叔。”
肃渃灵突然开口。
“举头三尺有神明!”
自知失言的宁白魁陡然闭嘴,虽然面露部不忿,但眼睛深处,却涌现出一抹无法消磨的恐惧。
难以想象,这世间,到底有什么东西,竟会让宁白魁这样一位高手,如此忌惮。
酒肆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许久,肃渃灵突然问道。
“家里,可有什么消息?”
“还是老样子,不过……”宁白魁沉声道:“近些日来,有许多人因为小姐您在凤鸣和中都的接连失利,颇有怨言,“首领”那边似乎也不太满意……”
“不少人私底下,暗暗揣测,都说小姐您,不想杀秦骁……”
“秦骁难杀,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要不然,又怎会不亲自动手,而是派我这个弱女子来?”肃渃灵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未知的光泽:“要说那些老不死的,就是丧心病狂,喜欢看这兄妹相残的戏码……”
“小姐!”宁白魁忌讳如深!
“罢了!”
肃渃灵却缓缓起身。
翠绿色的眼眸中,是近乎漠然的冰冷刀锋。
“那本小姐,便亲自去凤鸣一趟,贺我这位兄长,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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