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深夜,咸阳却灯火如昼。
这座经历了无数战火的老迈城墙上,站满了披甲持利的咸阳百姓。
而城墙下,是杀气腾腾的黑凤军!
樊忠率军奇袭咸阳,本想趁戏志才无暇顾及之余,将这座古城一举击破!却不曾想,当他带着大军赶到咸阳城下时,城墙上早已站满了蓄势待发的兵卒!
戏志才竟然如此神机妙算,算到了自己会奇袭咸阳?
不知为何,对于这位云遥鼎鼎大名的“军师”,樊忠的内心突然涌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就好像自己的走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娘希匹,果然不出军师大人所料,这些杂碎叛军真的来了!”
城墙上,商人李贵义愤填膺。
在他身边,是一干兵卒,他们基本上都是店铺里的伙计,是顺应请志令的号召,自愿被征调为民兵。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东蛮样貌的丘三,那幽黑的身躯在白色的甲胄面前显得尤为突出,此刻他握着刀,恨恨的盯着城下的敌军,眼中涌现出仇恨的怒火。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到咸阳什么都不懂东蛮人。
在云遥一系列的安民措施下,他已经和绝大多数外来人一样,彻底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如今他,依靠自己的勤劳,已经在咸阳城内置办起了属于自己的平房,还在李贵的撮合下,迎娶了一家逃难至此孤儿寡母,那婆娘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懂事疼人,一家人过得可谓幸福安康。
前些天,他婆娘有喜,丘三马上就要当爹,人生大喜莫过于此!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却不曾想那该死的叛军,兵发云遥!
“跟他们拼了!”丘三咬着牙道。
他原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他不曾见过光明。
可秦骁却将他从黑暗混乱的东蛮之地救出,让他沐浴在云遥幸福的阳光之下。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东蛮人,而是云遥人丘三!
他要为云遥而战,为手中的幸福而战!
李贵点着旱烟,重重的呼了口气。
他曾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敌人打上门来,他将会散尽家财,参军卫国!
而如今,他做到了。
就在其他国家的百姓因为战乱,变卖家产慌忙逃窜时,云遥的百姓则毫不犹豫的捐献自己的钱财,为云遥慷慨解囊,出钱出力!像李贵这样的人,比比皆是,甚至就连上了年纪的老叟和不谙世事的顽童,都扛起重任,自发的加入了后勤的队伍。
云遥三州,在请志令下,全民皆兵,百姓皆战!
所有人都自发的拧成一股绳,只为守护共同的云遥!
试问这样的藩国,怎会败?
这场仗,在一开始,秦允镇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想不到老子今天也能上阵杀敌!娘的!光宗耀祖!”
一支烟抽完,李贵狠狠的往地下吐了口唾沫。
他搓着手,眼中透射出汹汹战意。
“伙计们,听好了,今儿咱们让这些叛军杂碎好好见识见识,咱们云遥人的血性!”
城墙上,呼声片片,战意燃燃。
樊忠沉着脸,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棘手。
他本以为自己的大军杀到咸阳城下时,城内定会大乱,自己轻而易举就可以攻破城池,生擒戏志才!而眼下,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当初自津威二十万大军都未曾攻下的咸阳城,自己这几万人,真的可以做到吗?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
只见他轻轻拔刀,沉声喝道。
“全军攻城!”
是夜,漫天火光,将咸阳古城照映得血迹斑斑。
城主府,正在盯着地图沉思的戏志才很快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心中知道是敌军开始攻城。咸阳城内有八十余万百姓,另有数万临时筹建起来的民兵,城高坚硬,粮草充足,足以坚持数月。
咸阳的安危,戏志才尚不担忧,反倒是泗水和云港的处境,让他尤为在意。
由于敌军围城,咸阳与外界的联系已经中断,戏志才根本无力对外界进行调度,更不知道泗水和云港的情况如何。
郝昭虽然已经被他及时抽调去了泗水,但是能否制衡草原之敌,尚不清楚。再加上前几日云港那边求援的战报如雪花般涌来,让戏志才对云港的战局,十分担忧。
他哪里知道,周瑜一场大火早已将残倭大军烧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徐久忠和高顺的队伍,已经正在驰援咸阳的路上。
“来消息了。”
允羡儿快步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截残破的白缎。
“黑风禽刚刚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这个。”
听到黑风禽三个字,戏志才精神一振,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抢了过来。
这白缎,他认识,正是出自主公的白锦衣袍!
而上面的血字,更是出自秦骁之手!
看完上面的字迹,戏志才面露狂喜。
“主公没事!”
秦骁的安危,一直是他心头的重中之重,如今得知秦骁的下落,他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闲王怎么样了?”
听到上面是关乎秦骁的消息,允羡儿显得十分在意,她关切的问道。
“他现在在哪?还好吗?”
“主公的处境应该不太好,毕竟中都诸国联手想要置主公于死地……”戏志才眉头紧皱:“但主公说,他已有脱身之法,让我们无须操心,专心应对云遥之敌。”
“主公还说,凤帝遇害,秦允镇和拂晓会脱不开干系,拂晓会可能在凤鸣还有后手,让我们多加小心,等他回来。”
戏志才说着将白缎递给允羡儿,后者连忙接过来查看。
看完之后,她紧皱着眉头:“开财商会已经被铲除,拂晓会的根基也被连根拔起,一干有所牵连的人也被凤帝暗中肃清,哪还会有什么后手?”
戏志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拂晓会还会有什么手段来对付云遥呢?
咸阳城坚不可摧,绝非樊忠之流可以拿下,只要咸阳城不破,拂晓会就算有万般谋划,也绝无法危害云遥丝毫!
等等!
咸阳?!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在戏志才心中升起,让他的脸色猛地苍白。
若是咸阳破了呢?
若他是“先生”,又岂能不知咸阳的重要性?
如今云遥高手皆不在咸阳,城中空虚!若是拂晓会暗中安插高手蛰伏咸阳,岂非……
就在这时,一道讶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只见允羡儿僵在门口,错愕的看着戏志才。
等等。
如果允羡儿在那里,那刚刚自己身边的人,又是谁?
思索间,一柄寒光没入了戏志才的胸口,溅洒鲜血。
身边的“允羡儿”表情变得十分冰冷陌生,那副面容随之变化成了一个陌生女子的模样。
“军师大人。”
那女子嘴角微扬,透着无尽的寒意。
““三小姐”,让我向您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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