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湍急。
千筏迎逆。
秦骁站在当头的木筏,带着人,率先朝远方飘去。
“他竟然真敢走水路?!”
秦允镇咬牙切齿,始终难以置信。
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的道理,难道他秦骁不懂吗?
不仅是他,就连朱王此刻都哑口无言,脸色阴沉。
老十四心中微荡,朝两位兄长拱手道。
“两位哥哥,老弟我先行一步。”
说着他就跳上竹筏,跟随秦骁而去。
朱王意外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平日里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小老弟,此刻居然主动离开了自己,跟着秦骁淌这趟凶险的水路,一时有些无措。在他的想象中,自己虽然派老十四去巴结秦骁,可不论是老十四还是秦骁,都互相对彼此抱有戒备。
虚与蛇尾这一套,无非是明面上走个过场。
老十四怎会真的甘愿随秦骁涉险?
若是为了巴结,老十四此举未免也太过了吧?
“看来,咱们这位小老弟怕是另有打算啰。”
秦允镇颇有些幸灾乐祸,朱王和老十四的联盟,一直是他的心头刺。若真是能够让朱王和老十四之间产生裂纹,继而消减分化二者的实力,对他而言无异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你就不怕三分凤鸣?”朱王冷冷的看向秦允镇。
后者的笑容为之一僵,眼神也变得阴狠起来。
“就凭他?”
老十四?
单单一个老十四不足为虑。
可若是加上秦骁,那可着实让秦允镇感到有些棘手。
本身秦骁的存在就让秦允镇极为在意,哪怕秦骁就番云遥,失去了大义的名分,可仍旧让秦允镇难以释怀!在他心中,秦骁不死,今后必成大患!
可眼下,却又没有任何的方法,可以拔除秦骁这根肉刺。
看着脸色同样阴沉的朱王,秦允镇突然一笑,伸手搭住了朱王的肩膀。
“他们是兄弟,咱们难道就不是兄弟?”
“他们抱团,难道咱们就联手不得?”
朱王漠然的打掉秦允镇的手,冷笑着朝旁边挪开一个身位,一副羞与秦允镇为伍的态度。
现如今老十四的态度不明,秦允镇这小子就蹦出来挑拨离间!
我不信跟随多年的老十四,不信光明磊落的秦骁,难不成还信你这个大阴阳人不成?谁不知道你秦允镇的心,是黑的!跟你合作,只怕最后会被你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二哥说笑了!”
朱王拂了拂衣袖,荡去上面灰尘,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论是秦骁也好,老十四也罢,还是我朱王也好!不论是谁将来坐上那个位置,都比你秦允镇要合适!”他无视秦允镇阴冷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嘲弄着:“与虎谋皮这样的事情,二哥你不如扪心自问,若换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你!”
我老五虽然不是什么圣贤之人,但多少也知道一点明哲保身之术。秦骁和你之间,若是非让朱王挑一个对手,朱王定会选秦允镇。秦骁赢了,他们这些皇子尚有活路;若是秦允镇赢了,他们这些有可能对秦允镇统治造成威胁的皇子,必死无疑!
老十四可能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站队秦骁吧。
只是朱王有些不甘,难不成在老十四心中,自己就完全没有胜算?
不行。
自己得找个机会,好好的探探老十四的心思!
跟着从水路走,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眼下也只有尽快的将眼前山道打穿,才能赶上秦骁的步伐。
“赶紧给我挖!”
他当即下令。
“五日,我最多再给你们五日时间,若是五日后再不能打通山道,休怪本王刀下无情!”
若是好名声都让秦骁先一步夺去了,那自己此行岂不是白来了?
朱王急了,秦允镇这边反倒冷寂下来。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斥责着民夫挖拓山石的朱王,脸上堆着嘲弄的笑意。
“殿下……”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他身边传出。
只见一个笼罩在灰袍中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
“若是让秦骁先一步到了北望城,只怕我们的计划会全盘皆输!”
寻楚看了眼还在周边搜刮树木准备造筏追赶秦骁的云遥百姓,心中惊疑之际,满满是对秦骁的恐惧。
此子对人心的把控,太过恐怖!
年纪轻轻,竟然可以让云遥百姓心悦诚服,甘愿涉险赴死!
实乃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依臣所见,不如尽快动手,斩草除根!”
既然秦允镇一开始就打着借刀杀人的想法,那么杀一人是杀,杀了秦骁也是杀,为何不借此机会,连同秦骁一起斩杀?正好可以永绝后患!
寻楚的想法,秦允镇一眼洞穿。
他嗤笑着反问道。
“你以为我为何要在这个破山坳里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东蛮的大军在十日前便已开拨!
估摸着时日,大概今明两日就会越过边关,杀到北望城!
北望城一片废墟,无险可守,无人可战,必成刀俎,此时秦骁过去正好是将自己的脑袋送到了北蛮的刀锋之下!
本来秦允镇还在思索该如何借着东蛮的刀来杀秦骁,却不曾想秦骁居然主动从水路入白桦,且不提他们是否能平安度过这凶险的水道,就算他们运气好活着到了北望城,也绝逃不过东蛮的兵锋!
“我早就说过,白桦已成死地,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闻言,寻楚眼神陡然骤变。
秦允镇则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谋士,既是敲打,亦是警告。
此计,并非仅此而已。
白桦地陷,接壤的东蛮边境也被地震波及,损失惨重!就算自己说服了东蛮出兵白桦,可在大地的余震和强大的黑旗军面前,东蛮想要彻底啃下忠亲王这块硬骨头并不容易。
不出意外的话,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而那时,入白桦的山道也差不多被打通,自己再带兵杀入,救黎民,战东蛮,复白桦,一箭三雕!
朝堂内外,皆当拜服!
届时不管秦骁也好,朱王也罢,还有谁敢跟他争?
还有谁能和他争?
看着一直在自己面前蹦跶的朱王,秦允镇眼神冰冷至极。
若是朱王也被东蛮所杀,那自己这储君之位,岂不是天命所归?
如此说来,朱王,又何尝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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