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安有理由神定自若,尽管他脑筋飞转但实际上他的压力不大,他的身后站着五十几万国防军和三十几万待整编的北洋军,他有理由相信只要利益足够,曹锟一定会妥协。

    现在着急的不是国防军整编的问题,而应该是曹锟的去留问题,曹锟自从被赶下副总统座位之后,如今在两湖名不正言不顺地当着头头,现在看战时没什么,可是非战之时他算是什么身份呢?

    另外直系战败之后中央断了所有不服从中央的军阀的军费,仅仅靠着一个半省(湖北省和湘北地区)之地养活六万多军队和庞大的直系,优势是数量众多的直系军官和他们的太太们,就连李彦青也吃不消了,是在难以维持下去。李彦青纵然贪财,可是生死存亡之际也是不傻。这人在历史上就因为贪财,被冯玉祥给杀了,不过李彦青被冯玉祥逼迫交出曹锟在英国银行的钱的时候,倒是忠心护主,一分钱也没交代,最终这笔钱(大约六百万大洋)全都便宜了英国人。英国人也没有将这笔钱还给曹锟的后人,而是自己吞了。

    直系仅仅在湖南占了经济中心岳阳一带,湖北的下游靠近安徽江西三省交错之地又被吴光新占据。直系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强盛,实则穷困之极,也难怪乎李彦青抱怨说直系军队没下顿饭吃了。

    民国最富裕的省份莫非浙江、江苏、山东和直隶,如今全都在王茂如的手中。直系想要打,肯定是打不过的。看看人家的飞艇数量。看看人家飞机的数量,看看人家的军队数量,曹锟深感无奈。

    过了许久大家都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曹锟的心腹李彦青出来打哈哈说:“天色已晚,不如今天去边吃边聊。”

    曹锟捋着胡子说道:“也好也好。”

    张奎安笑道:“客随主便,请。”

    曹锟便又带了一些士绅名流与张奎安来到开封最大的青楼上青天款待,席间莺莺燕燕环绕。张奎安是来者不拒,李彦青向曹锟使了一下眼色,两人出来,李彦青笑道:“刚刚吴子玉的侍卫过来,说等一会儿他过来,要杀杀这张奎安的威风,大帅看可否?”

    曹锟微微一笑。道:“不可过分。”

    李彦青道:“吴子玉应该知道进退。”

    两人回去之后再与张奎安谈笑风生,这李彦青出身名伶,唱的一曲好青衣,于是欢乐之间便扯起嗓子唱起了“苏三起解”来。众人虽然不是第一次听李俊卿唱青衣,但是自从他成了曹锟曹大帅的秘书长之后,便再也难以听到了。于是纷纷鼓起掌来。

    正在唱的时候,此时听到外面呼喊起来,打起了枪,不一会儿吴佩孚带着卫队一脚踹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说道:“谁是王茂如的人,我今天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时候左拥右抱的张奎安轻蔑一笑。站了起来,道:“区区不才,正是国防军外涉处的,姓张名奎安字定国。”

    “好大的狗胆,居然赶来送死。”吴佩孚叫道。

    张奎安道:“谁生谁死尚未可知也。”

    吴佩孚冷笑道:“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扒皮活祭死去的弟兄。”周遭他的卫队刚要动手,张奎安冷笑道:“原来传说中曹大帅是吴子玉的傀儡,果真如此啊。曹大帅,你辛苦了,原来这直系军队姓吴,可惜啊可惜,曹家的江山辛辛苦苦,全都是为了吴某。这就叫做恶犬弑主吧,哈哈哈。”

    吴佩孚怒道:“你说什么?”

    张奎安反唇相讥道:“大帅在此,尚且未说一言,你一个做下属的却不请自来还携带军士与枪支,知道的你过来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过来想要杀死曹大帅,然后掌控江山呢。你看看你的手下,见到曹大帅连最起码的军礼都不敬,你一声令下他们才敢动身。你说吴子玉你要是一声令下,这些士兵会不会直接开枪打死曹大帅给你来个黄袍披身啊?”

    吴佩孚头上冷汗顿时流了出来,卫士们连忙后退了一步,尴尬的不行,而曹锟身边的李俊卿也一下子吓得脸煞白,张奎安说的没错啊,奶奶的刚刚听到吴佩孚的谋士说吓唬吓唬张奎安,可是万一他这时候来一出以下克上,大家都死在这里了。脾气最急的四爷曹锐立即一拍桌子怒道:“吴子玉,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造反?”

    吴佩孚也知晓了这张奎安的厉害,原来嘴皮子还真能说死人啊,他脑筋转得快,立即哈哈一笑一挥手道:“人说王茂如手下第一人,能口吐莲花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国士无双张定国,果真如此,刚才不过试探一番,名不虚传,名不虚传,退下吧。”众侍卫立即退下来。

    曹锟在一旁呵呵一笑道:“子玉乃我的心腹,我不疑他。来来来,大家相见一番,子玉,如何迟到了?”

    吴佩孚忙笑道:“公事繁忙啊,多有得罪了诸位。”

    曹锐坐了下来,嘴里嘀咕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二心。”曹锟瞪了一眼他,曹锐立即低下头。

    张奎安也像是忘了之前一幕一样,哈哈一笑抱拳道:“久闻吴子玉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吴佩孚尴尬一笑,曹锟便拉他坐在自己身旁,道:“来,来,来,痛饮三杯如何?”

    张奎安笑道:“客随主便,来吧。”

    曹锟的幕僚立即说道:“都说关外汉子豪爽好饮,没想到定国先生文质彬彬,却也如此胆色,如此痛快,真不愧是关外第一国士也。”

    张奎安笑道:“岂敢岂敢,我只是秀帅身边一笔吏文人罢了,比我强的人多如牛毛,诸位才是大才啊。”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风花雪月之后,吴佩孚才说:“定国兄,北面的意思是国家和平,这是我们心中所愿,可是安福系国会玩弄民智,不解散国会,这内战嘛,迟早要打起来。”

    张奎安看了看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便等着自己表态了,呵呵一笑低声道:“诸位所想,亦为秀帅所想,若是诸位相应秀帅,将来诸位所愿都可达成。”他示意陪酒女都出去,李俊卿挥了挥手,那些莺莺燕燕自觉地走了,留下几个直系心腹在此。

    李彦青道:“说说秀帅如何安排我家大帅。”

    这才是重点,张奎安道:“国家稳定,需要一个有力的总统啊。”众人一脸喜色。

    倒是吴佩孚警觉,道:“至少秀帅应该给个时间吧。”

    张奎安笑道:“上次选举是民国七年,大总统四年一改选,安福系选出的总统本来就不合法,下次正常选举应该是民国十一年中,诸位慢等罢了。”

    几人相互看了看,最主要是看向曹锟,曹锟笑了,说:“若为总统,虽死无憾矣。”忽然又道:“秀帅不可怠慢子玉。”

    张奎安笑道:“吴子玉嘛,军团长之才,岂可怠慢。”

    吴佩孚想到了麒麟军团那锐利的火炮,那漫天的飞机和飞艇,以及士兵们高昂的斗志,不输于他的直系精锐第三师的战斗力,不禁心生佩服,若是自己手中有这样一个军团,肯定打败麒麟军团了,自己败于赵增福之手,并非败于战术,而是败于装备士气和钱。吴佩孚自问若是实力相当,赵增福肯定打不过自己,这人指挥沉稳却进取不足,若是赵增福防守还可以,若是让他进攻,还差了一分火候。吴佩孚这人善攻不善守,赵增福善守不善攻,结果打起来的时候,善攻的必须守,善守的反倒攻,这输了让吴佩孚怎能服气。

    曹锟哈哈一笑道:“既然秀帅早有安排,我等也希望早日共和。”

    张奎安忽然严肃说道:“曹大帅,诸位若是支持陆军改制,便再也不要想着搜刮民脂民膏了,军人便是军人,不是政客,政客便是政客,不是军人,军政分离,互不干涉。诸位想好,不要临到头了舍不得利益,还是请诸位多考虑一番吧。”说罢,便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喝酒,直系几人脸色转的很快,表情不一,不过都心存担忧。国防军改制,改的就是这些军政混谈的军阀,要么好好做军人,要么好好做政客,不要搞**。

    张奎安说的是实情,国防军的改革就是围绕着军政分离来的,结束军阀统治,因此国防军辖区内没有督军护军使,除了蒙古有个总督——却最多管自己的五十个旗兵而已。李俊卿一听,心中着急了,连连给曹锟使了使眼色,倒是吴佩孚朗声道:“军人以国家为重,若是能安天下,何须军人直接触手政治。”他这一句话,便将在做的诸位直系都给得罪了,好嘛,你是喜欢当纯正军人,可是我们不喜欢啊,当兵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只做官哪能安稳?曹锐冷笑道:“家业不是你的,自然败得起。”

    吴佩孚怒道:“放屁!”

    李彦青也劝说道:“吴将军,话不能这么讲吧。”

    曹锟亦道:“子玉,坐下,一切都好谈。”

    吴佩孚气呼呼地坐了下来,瞪了一眼曹锐,又瞪了一眼李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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