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去而复返的楚云涧,沈萤儿有点错愕。
但随即也就释然了。
阴晴不定,这才是他嘛。
他径直坐到了她对面,盯着她,语气平和的说:“萧承渊已经成了过去,好也罢坏也罢都过去了。”
“你还有你的人生要走,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搭个伴同行,我相信,我会做得比萧承渊要好,你觉得呢?”
沈萤儿一口饭差点卡喉咙里。
她抬起头错愕的打量着他,却发现他此刻的表情却是罕见的认真。
“楚云涧,虽然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但不代表我愿意让你这样开我玩笑……”
“我不是一个幽默的人,更不擅长开玩笑。”他打断沈萤儿的话。
目光盯着她,很深很用力。
“你带着孩子,我也带着孩子,我们彼此都很喜欢对方的孩子,两个孩子也拜了把子,我觉得,我们搭伙过日子,对双方都好。你,考虑考虑?”
这饭没法吃了。
沈萤儿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这个钢铁直男,暗吸了口气。
这不是灶房。
这是相亲现场啊。
两个带着孩子的男女坐在一起,当面锣对面鼓的相亲?
“楚云涧,首先,我很感谢你对我抛出的橄榄枝。”
“确实,咱俩如果凑一块儿过日子,对孩子们都好,我一个女人家也不会那么累。”
楚云涧点头,眼底划过一丝喜悦,“那你这是答应了?”
沈萤儿笑了笑:“但是,正如你说,我才十八岁,二十都不到。”
“未来的人生路很长,在我的理解里,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搭伙过日子,一张床上睡个觉,更多的,应该是心与心的沟通和默契,是几十年的信任和尊重,相濡以沫的扶持和陪伴。”
“所以,对不起,咱俩还是单过比较好!”
第一次相亲,完美结束。
楚云涧黑着脸,再一次拂袖而去。
临走前丢下几个字:“不识好歹!”
沈萤儿无辜的耸了耸肩,好吧,我确实不识好歹。
但是君上的要求,臣妾真的做不到呀~
……
下河村。
河边浆洗的妇人们,这段时日闲聊最多的话题就是张师傅暴毙在沈萤儿家新宅的宅基地上这事儿。
经过周松霞的大嘴巴宣扬,这事儿变得更加的惊恐。
“我老早就说过我那四弟妹娘俩都不是吉利人,瘟神,灾星降世。”
“你们这一个个还不信,如今你们信了吧?”
“宅基地里挖出太岁,这本身就邪乎。”
“结果还不听劝非得接着盖屋子,把人张师傅的命给搭进去了。”
“这肯定是太岁的报复,嫌惊扰了它的地盘,先报复在泥瓦工身上,接着再报复其他人,一个一个来!”
河边,周松霞有一次开始了她的演说。
自打出事至今,已经过去快十天了。
这十天里,周松霞就像开循环演讲会似的,逢人就说,甭管对方多大年纪,是男是女,是本村的还是路过的外村的。
昨日,她逮住村前河边一个邻村的路人在那说,结果说了半天那人还是一脸莫名,连啊带比划之下,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个聋子兼哑巴!
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但没关系,这不,周松霞又来洗衣了,河边一群浆洗的妇人,她再一次开了口。
这些妇人们这些天都听到耳朵起茧子了。
虽然兴趣有那那么一点点下降,但对于无聊的浆洗工作来说,顺便听几耳八卦也是可以的,反正又不要她们动嘴。
“你们可得仔细叮嘱家里的小孩子们,千万不要去那块荒废的宅基地那里耍,那个地方邪门,谁去谁倒霉!”
是的,自打张师傅暴毙后,沈萤儿家盖了一半的新屋子就停工了。
孩子们都不敢去那边玩。
“萧家二嫂说的在理,沈氏的新屋子不吉利,闹鬼!”
今天跟以往不同了,不再是周松霞一个人唱单口相声,竟然又来了一个浆洗的妇人,说话的就是那个妇人。
“哎呀,这不是银杏嘛,你家不是有仆人吗?咋还自个过来浆洗了呢?”
周松霞看到对方接自己的话茬,立马热情的招呼起来,仿佛看到了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那般亲近和善。
银杏端着一只盆小心翼翼的沿着河坡下到河边。
周松霞甚至还起身朝银杏伸出手搀扶住对方,“慢着点儿,这水边石头打滑。”
“诶,那个谁,你往边上挪挪,好给银杏腾个地儿。”
边上的那个‘谁’是不爽周松霞这种指使的。
但是,银杏却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谁让银杏的老男人王老财是村里的富农呢,下河村,几乎八成的人家都欠着王老财的钱啊。
所以那个谁陪着笑往边上挪了挪。
银杏也朝那个谁笑了笑,顺势蹲下身来。
她一边从盆里拿出衣裳来洗,边扬声对周松霞,以及水边浆洗的其他妇人说:“那宅子闹鬼,我家两个帮工夜里回家经过那地儿,看到了鬼影,还听到了哭声,吓死人哦!”
“啊?”
“啥?”
“咦……青天白日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也是,后背凉飕飕的……”
银杏一句话,一下子就将气氛给带动起来了。
大家伙儿眼中都是惊恐,毕竟庄户人家妇人都比较愚昧,对神明很是信奉。
通常家里小孩子生病啥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大夫,而是想着去看神婆。
而在这里面,萧家老太太蔡氏是最典型且最偏执的一个。
看到气氛这么好,原本对萧老太太的话嗤之以鼻的周松霞也突然大叫起来。
这一叫更是让人吓一跳。
“萧家二嫂你怪叫个啥呀?吓死人!”
周松霞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家婆婆前阵子那事儿还没出,就预言过那新屋子盖不起来,得出事儿。”
“她说沈氏是扫把星转世,小福宝是瘟神,土地爷是不会答应他们在那里盖宅子的,我婆婆真是神人啊!”
众人的好奇心再次被调动起来,询问了一堆,周松霞添油加醋,说得尽兴。
银杏也再次出声:“也不晓得那沈萤儿这会子在牢里咋样了哦?”
“萧家二嫂,你们跟沈萤儿是亲戚,应该比我们清楚她现下的情况吧?”
银杏问了,其他人也都在问。
“你们萧家有没有去探监?”
“小福宝现在哪里呀?也不在大兰和喜梅家呀!”
“当时那么乱,小福宝该不会跑丢了吧?”
“我听说张师傅家那边好像不再闹了,是不是你们萧家过去说好话去了?”
一堆的问题,让周松霞应接不暇。
但不妨事儿,她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场合下的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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