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看着外面天空阴沉沉的,低坠坠的乌云要把整个草原笼罩住了。
在不远处,一个老妇,一手拽着个孩子,站在自己家和阿德家毡房中间,在那犯难。
其其格蹙眉,这个时候了,谁家的老人孩子还在草原上停留,是不是自己这眼睛看错了?
伸手又抹了一把眼睛,抬眼看去。
那老妇却转身又往回走去。
就听见一个小孩子说话,“阿奶,我们万万不可回去,那后娘对我们不好也就罢了,可是,对您也不当人看待。”
旁边的小女娃也奶声奶气的说道:“次仁哥哥说的对,我们不应该回去,那疯女人打我的时候,我阿爹都没拦住,以前后娘没进门的时候,我阿爹对我和哥哥可好了。”
其其格听明白了,那老妇人应该就是次仁和金花的阿奶,老少三人应该是被那可恶的女人给赶出来的。
想罢,其其格就要过去,身后却伸过来一只手牵住了自己。
转身看见是阿娘锦荣在身后。
“孩子,我们不要管人家的事情,还是管好我们自己。”
说着又伸手示意其其格,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刮风。
其其格看着前面那祖孙三人,无奈的站住脚,转身看看阿娘。
“阿娘,看看这三个人多可怜,我们是不要管人家的事,但是出于人道,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看看吧,他们不能回家,会上哪?”
锦荣又看看天,往前面看去。
可不是吗,这小妮子说话还是那么个理。
锦荣刚要说话,却见闪电过后一个大雷“咔嚓”一声,惊飞了草原上休息的生灵,鸟儿成群往远处的林子里飞去。
前面次仁抬眼看看天摇头:“阿奶,我们赶紧找地方避雨,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说着拽着阿奶和小妹在原地转圈,看见不远处牧仁家的羊圈,忙拉着两人就往羊圈跑去。
其其格心里难受,又看向阿娘锦荣。
自己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家,自己也不是这家的主人,自己只是和次仁他们一样都是无家可归之人。
要比次仁一家更可怜,人家是知道家在草原,只是遇见一个恶毒的后娘。
而自己呢,真正的家在现代,这原主的家虽然是掌管草原的海查布王爷府,可是,自己却在他们心里早就不复存在了。
其其格心里难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身后出来了牧仁。
“娘,你们站在这作甚?”
牧仁又抬眼看看天,慌忙跑去找了块兽皮,将那兔子窝盖上。
又看见羊圈旁边蹲着的人,牧仁吓了一跳。
“什么人?”
仔细看却是邻居次仁和她妹妹和阿奶。
“阿奶,你们怎么半夜出来了?这马上就要下雨了。”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都知道这天气变化无常,下雨就意味着发大水,毡房时刻准备拔了逃离此地。
老阿奶有些语塞,自己怎么能和别人说出自己的儿子不好?
怎么能说自己的媳妇虐待自己和孩子们?
可是事实摆在这,自己再怎么不好意思说,也无济于事了。
既然他们不要脸了,那自己还给他们留什么情面?
老阿奶叹气:“牧仁啊,阿奶无能啊,没管好儿子,如今我这样的下场都是我自找的!”
听阿奶说话哽咽,牧仁知道,那个不是人的家伙将阿奶和两个孩子欺负出来了。
牧仁虽然生的高大,但也还是孩子,见他们这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锦荣忙低声对其其格说道:“去将他们拉进屋,哎,都是苦命人,我们应该拉他们一把。”
其其格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忙点头,走到羊圈旁,伸手拉起恐惧的小金花。
“走,和姐姐回毡房,阿奶和次仁赶紧进屋,阿娘说了,看样子要下大雨,我们不能在这等着被浇。”
阿奶听其其格这样说,也不安起来。
心想自己出来了,自己家里还有两个混账王八蛋在睡觉,这要发水,可要了他们的命了。
这时,次仁拉起阿奶:“阿奶,我就说牧仁大哥哥家里新来的大姐可好了,对人很和善的,我后娘就应该摊上这样厉害的人,才能给她赶出家,我们就能回家住了。”
牧仁在几个人身后跟着进了毡房,转身将毡房门关上,站在门口往外面看。
凤越刮越猛烈了,几个大雨点随着刮起的大风拍打在毡房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牧仁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看来这又是一场空前大雨。
自己那十几头羊,在那简陋在羊圈里,会不会淋湿了?
牧仁心里着急,这次要是大雨早早停下来,明天就要将羊圈重新修缮一番。
不能总是过着寒号鸟的生活。
身后,老娘锦荣拉着阿奶的手,热情的坐到兽皮上,摇头也叹息一声。
“老婶子,你也别伤心了,每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家如此,就说我们家来讲吧,虽然我没有公婆,但是,你也知道,哎...”
阿奶见状,忙说道:“我知道你这穷家和我家一个样,但是,你则不然,两个孩子尚小,牧仁又那么懂事。”
说着,阿奶又叹息一声:“我那儿子就是一不听话,那样的妇人还同意迎娶,我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萨日娜当初对我们还算可以,但是人的心性难改,装不出来,时间长了,就会显露出来的。
这两个孩子这么懂事,她还给打骂,我这当阿奶的我不应该说这些事,哎,真是对不住孩子的阿娘!”
说着,阿奶眼里含泪,就差掉下来了。
屋子里又被一道闪电划亮,几个人直接看向外面。
门口的牧仁的脸被闪电照的变成了白色,看着好瘆人。
其其格拉着金花,来到床边坐下,身边的佳音也早就醒了,摸摸身边的阿姐:“阿姐,我们的兔子呢?”
佳音还想着那兔子能带来好多的兔子,不能让兔子跑了。
其其格忙看向毡房门口,那两只母鸡和兔子还趴在那睡觉,根本没受这帮人的影响。
佳措抱着脚,蹙眉看向身边坐着的次仁,低声说:“你的脸又是你后娘打的?”
次仁抬手捂脸,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和佳措已经无话不说了。
“都是那狠毒的女人打的,我以后一定要报仇,给阿奶报仇,给妹妹报仇!”
旁边的阿奶听孙子这样说,忙伸手捅了一下,低声道:“你别说了,你后娘再不好,也是你爹的婆娘,她生下来的孩子,还是你和金花的弟弟妹妹,我们不能像她那样狠毒,我们是人,不像她那样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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