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言的话像是一记锤子,敲在裴建国的心脏上面。
他的心本就被世事磨炼的几乎快要破碎掉。
裴瑾言这拒绝的话语,刚好令他的心碎成了饺子馅。
裴建国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卖惨在裴瑾言面前什么都不算。
他都拿那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来要裴瑾言帮他。
可她没有。
不仅不忙,还冷漠的拒绝了他。
这让裴建国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怒气。
“裴瑾言,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你知道吗?难道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竟换不来你的分毫报答?”
望着痛心疾首,就差声泪俱下的裴建国。
裴瑾言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面对这样的裴建国她有些无所适从。
此时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先前那种意气风发?
根本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头。
看来,重大挫折对一个人的意志力以及精神面貌的打击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裴瑾言正要说话,祁连城从外面进来。
他张嘴就说:“如果您对言姐真的做到了为人父的责任,又怎么会让人杀害言姐的母亲?”
裴建国灰败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他震惊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随即怒不可遏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三连问不仅没吓退祁连城,反而更令祁连城战斗值往上升。
他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能说清楚陈洪江去毒杀言姐母亲时,是不是你故意诱导的。”
裴建国再也忍受不了了,他那积压了多时的怒火,犹如开闸泄洪的水流一般喷射出来。
他那瞪着祁连城的眼神儿,恨不得将人一口咬碎。
他磨牙切齿的说:“你少污蔑一个好人,而且陈洪江的案子法院那边已经判了,这一切都是陈洪江自己做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少在这里冤枉人!”
祁连城目光犹如实质般射向裴建国,脸上则是裴瑾言鲜少见到的咄咄逼人。
老实讲,这个咄咄逼人,跟左御之有些相似。
果然,谁带出来的兵最像谁。
他上前一步,目光直视裴建国说:“你莫不是还不知道,陈洪江已经提出要重新审理此案的要求吧?”
正在气头上的裴建国听到这句话,顿时傻眼了。
他哆哆嗦嗦的看着祁连城,一时怒火攻心,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晕过去。
柳金枝飞奔过来一把扶住即将摔倒的裴建国,口中喊道:“老裴,老裴,你别吓我啊。”
她扭头冲祁连城吼道:“我警告你,若老裴有任何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
不得不说,祁连城的及时出现令裴建国整个人陷入癫狂的状态。
现在再说裴建国跟陈洪江没那回事,裴瑾言反而不相信了。
原来,柳金枝并非捕风捉影。
柳金枝大声的喊道:“老裴,老裴,你别吓我啊,老裴,我这就打120,送你去医院。”
说着,柳金枝放开裴建国,起身准备去拿手机。
她在转身时,朝裴瑾言露出一抹奸笑。
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瞧,她说对了吧?
裴建国才是最终的罪魁祸首!
裴瑾言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对柳金枝的反应并未放在眼里。
讲真,心已经开始激荡起来。
似是察觉到裴瑾言身上的变化,祁连城来到裴瑾言面前,询问道:“言姐,你没事吧?”
裴瑾言摇头,她来到裴建国面前,低头,望着这个张牙舞爪的老人,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儿都有。
她静静的看着裴建国,真的很想上去,撕开他心脏看一看。
看看里面到底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亦或是什么都不是。
倘若事实真的像是祁连城说的那样,裴瑾言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内心了。
裴建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睁大眼睛看着裴瑾言又像是在看天花板,两眼无神,像是灵魂被什么偷走了一样。
裴瑾言终究什么都没说,她对祁连城说:“我们走吧。”
这时,柳金枝拿着手机从外面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老裴,我已经打了120,可他们说所有的车都出去接病人去了,要我们再等一等,你看你能等吗?”
听到这话的裴瑾言唇角泛起一抹弧度。
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话一点都不假。
对付裴建国这样的人,也就只有柳金枝这样的人才是对手。
换做任何一个人,可能都没有他们无耻。
是啊,巨大的金钱利益所包裹着的,不就是已经被金钱腐蚀掉的人心吗?
什么真善美,什么仁义道德理智信。
在金钱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出了裴氏大门。
她回头看了眼那矗立在眼前的房子。
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她知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踏进这里。
从此,山长水阔永不相逢。
裴瑾言最后看了眼裴家。
转身,义无反顾的离去。
祁连城亦步亦趋的跟着裴瑾言,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是非常担心裴瑾言想不开似的。
他对裴瑾言问道:“言姐,你真没事?”
裴瑾言驻足,回眸看着他,说:“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祁连城摇头。
裴瑾言想到什么,问道:“陈洪江真的翻供了?”
祁连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没有,刚才那话是我拿来诈裴建国的,没想到他竟然上当了。”
裴瑾言:“..........”
所以,这算是歪打误着了?
就在裴瑾言准备说些什么时,只听别墅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先是柳金枝那尖锐的像是要刺破天空的声音传来:“老裴,我跟了你那么多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就拿了你一点钱吗?我都不能奖励自己了?”
接着,是裴建国的暴戾声:“那是一点钱吗?你怎么能跟着柳舒服一起这样坑我?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行为要害惨我了?”
柳金枝更为尖锐的声音说道:“老裴,话不能这么说,什么害惨你了?不知道现在被关起来的是舒服么?”
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弟弟啊,你姐夫宁愿眼睁睁的看你进去,也不肯救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裴建国差点没气死过去。
“你给我闭嘴去,你这个败家娘们,我现在瞧你就头疼,你给我滚!”
“这里也是我家,我凭什么滚?要滚也是你滚才对!”
裴瑾言跟祁连城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摇摇头,不约而同的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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