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吕布如今左手已残,此前阵前斗将中又一败再败,心中憋屈压抑,愤恨难平。像吕布这样的天之骄子,一旦受伤落败,很容易产生偏激情绪,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解。而张辽又不太会说话,据实直言,以至他原本想要劝说吕布避战,不成想劝退不成,反而演变成了劝进。

    顿时间,吕布剑眉横起,迁怒地看了张辽一眼,冷哼一声:“文远休要多言,本侯心意已决,出战桓飞!”

    张辽当即惊愕不已,眼看吕布翻身上马,他顿时急声说道:“末将请缨,前去会会桓飞,请温侯在此坐镇指挥大军厮杀!”

    既然吕布执意出战,张辽作为属下,只好代主出战,于是他主动请缨出战桓飞。尽管他知道自己不是桓飞的对手,但忠义二字比天大,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值此吕布受伤之际,他若不挺身而出,那他就不是张辽张文远了!

    只可惜吕布并不领情,但见他眯眼看着张辽,沉声道:“我吕布纵横天下多年,你可曾看到过吕某人胆怯避战?

    桓飞号称武威军第一战将,那是他没碰到我吕布。今天吕某人就要与他一决高下,看看这天下到底谁才是天下无敌的第一战将!

    文远休得多言,本侯命你坐镇中军,指挥大军给我狠狠地杀,杀得武威军片甲不留!”

    “驾!”吕布说完话后,不等张辽答话,当即一声怒喝,策马奔向正在战场zhong yāng肆意杀戮并州将士的桓飞。

    张辽眼睁睁看着吕布打马冲向桓飞,心中百感交集。他百般劝说,到头来仍是白费口舌,吕布压根就听不进去,仍然一意孤行,刚愎自用,执意出战。事已至此,他纵有阻拦之心,亦属徒劳,反倒让吕布生厌。

    一瞬间,张辽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心中颇为失望,但更多的是担心吕布此战的安危。李利麾下将领个个武艺高强,先前阵前斗将便是并州军的一大败笔,将领死伤惨重,而今好不容易在战骑冲杀中夺回一些优势,却因桓飞率军驰援,使得战局陡然生变,胜负难料。

    面对这般凶险的两军厮杀,张辽颇感忧虑,亦感责任重大。但战局不容他多想。于是他亲自擂鼓助阵,以壮军威,期冀着狼骑军能以一敌二,以六千铁骑打败李利麾下的金猊卫和虎啸营一万战骑,再创并州狼骑军的辉煌战绩。

    “咚咚咚!”

    霎时间,震耳yu聋的鼓声传遍灞河两岸,狼骑军将士倍感振奋,冲杀之势愈发猛烈。即便是以一敌二,他们也毫不畏惧,奋勇拼杀,勇往直前。

    战场南面,李利单枪匹马好不容易冲出战团,随即奔至己方战鼓前,随手将横趴在马背上的高顺扔给拱卫战鼓的兵士。

    “来呀,把他绑了!”

    看着兵士们将高顺捆结实后,李利厉声下令道:“即刻把他送往东阳谷关押,好酒好肉招待,不审不问,也不能让他死了!”

    队率闻言后,当即领命,将高顺抬上马背,带着十余名兵士绕过主战场,直奔东阳谷方向奔去。

    看着兵士将高顺带出战场后,李利大步跨上战鼓高台,抄起鼓锤,大力擂响战鼓。

    “咚、咚咚———”

    顿时间,武威军的战鼓声骤然盖过并州军的鼓声,咚咚巨响声恍若晴天旱雷,声震四方,激扬方圆数十里。

    正当两军擂鼓较劲之际,纵马飞奔战场的吕布,冲破数百人的厮杀战阵后,与桓飞狭路相逢,正面对阵。

    一刹那,但见吕布怒视着左右折冲的桓飞,一声不吭,双腿猛然夹紧赤兔马侧腹,单手持戟悍然冲杀上去。

    正在轰杀并州将士的桓飞,其实早就留意到敌军中有一身体带伤、长相非常俊朗的将领,胯下战马十分神骏,策马奔驰中斩杀武威军将士如屠羔羊,直奔他冲杀而来。但他并未将这名敌将放在眼里,认为此人不过是一名身受重伤的吕布麾下将领,勇则勇矣,但实力不强,否则他怎会受伤呢。

    “桓飞受死!杀———”

    正当桓飞再次挥锤砸飞两名敌兵的一刹那,却陡然听到对面冲来的敌将暴喝一声,一记力劈华山挥戟劈向他的头颅。

    骤然间,桓飞敏锐地察觉到这凌空一戟中带着万钧之力,速度迅疾如电,似乎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巨大威势。当即桓飞知道自己之前小瞧了这名敌将,此人赫然是一名顶级战将中上阶的顶级强者,实力惊人。

    “哼!想杀桓某的人数不胜数,但他们都死在某的狼牙大锤之下,现在你也不例外!”

    电光火石间,桓飞虎目圆瞪,冷哼一声,左手举起陨铁圆盾,迎面挡住直劈而来的大戟,右手狼牙长锤瞬时而起,轰然砸向敌将胯下的神骏坐骑。

    “砰!”

    唏聿聿!

    吕布不宣而战的凌空一戟打在圆盾上,竟然未能劈开盾牌,被圆盾生生接下这一击。旋即他为了躲避桓飞挥锤横扫而来的一击,不得不驾驭赤兔马人立而起,从而避过桓飞势大力沉的攻击。

    “卑鄙无耻!匹夫好不要脸,安敢伤我赤兔马!”情急之中,吕布被逼无奈用受伤的左手两指抓紧缰绳,勒马直立而起,险之又险地摆开桓飞大锤横扫。待赤兔马双足落地后,吕布忍着左手的剧痛,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

    “赤兔马?”桓飞沉吟一声,随即恍然大悟道:“呃,原来你就是吕布!堂堂吕布原来就是你这副德行,不宣而战等同偷袭,你有何脸面斥责于我?

    桓某原以为吕布是何等英雄,原来就是你这只病猫!唉,太让桓某失望了,失望啊————”

    一边说着话,桓飞还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唏嘘不已,不屑地咧咧嘴,仿佛吕布欠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你??????狂妄匹夫,去死吧!”听着桓飞口中刺耳的话语,看着他那令人厌恶的嘴脸,吕布气得俊脸黑青,咬牙切齿地怒喝一声,策马挥戟再次冲向桓飞。

    一刹那,桓飞眼底迅速闪过一缕算计得逞的笑意,右手攥紧狼牙大锤暗暗蓄力,左手持盾佯作出抵挡的架势。当吕布奔行至距离金猊兽不到十步远的一瞬间,桓飞右手上的狼牙长锤骤然在身侧挥舞成半圆,既而顺势一锤悍然砸向疾奔而来的吕布头顶。

    很多没有与桓飞交过手的人,大多只知道桓飞手中的大锤重达上百斤,却不知道这杆大锤还很长,全长两丈二(4.5米左右),比他的身高足足长了一丈。因此这杆大锤称作“狼牙长锤”。虽被称作长锤,实际很像一杆超大号的狼牙棒,只不过棒头膨大,所以它是铁锤而不是狼牙棒。

    “铛———”

    面对骤然而起的狼牙大锤,吕布早已提防。只是他没想到桓飞手中的大锤居然这么长,比他手中方天画戟还有长出数尺,后发先至,致使他蓄力攻杀的一戟不得不中途变招,凌空抵挡狼牙大锤的轰杀。让吕布更加想不到的是,桓飞单手挥锤的力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嗵嗵嗵!”

    一锤落下,恍如泰山压顶般力大万钧,不可抵挡。挥戟抵挡中,吕布右手虎口瞬间崩裂,巨大无比的力道陡然滑过戟杆,汹涌如cháo水般灌入他的肩膀,直奔胸腔而去。

    霎时,吕布顿觉如遭雷击般全身战栗,胸腔内气血翻腾,五脏六腑如烈焰烧灼般剧痛万分。随即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瞬间涌进嗓子眼,既而冲入口腔。但吕布紧咬双唇,没有让这口血吐出来,而是涨红着脸,腮帮子鼓鼓的,强行咽下口中的鲜血。

    “咳咳咳!”

    一口鲜血逆行而下,吕布顿觉胸腔仿佛要爆裂一般,五脏绞痛,六腑俱伤,体内气血翻腾得愈发厉害,宛如翻江倒海似的,疼痛难当。实在是无法强撑之下,吕布剧烈地咳嗽起来,但他咳出来的不是唾沫,而是鲜血。

    须臾间,吕布嘴角噙血,满脸暗红地看了桓飞一眼,随即拨马转身,迅速逃入战阵,俯身趴在赤兔马背上,隐没在众多狼骑军铁骑之中。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就在吕布转身逃走之际,桓飞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冷哼着大喊一声。但他的身形却未动,金猊兽也没有向前迈出半步,纯属虚张声势,吓唬吕布而已。

    实际上,刚才那一击之中,桓飞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也没有吕布想象中那样厉害。一击之下,桓飞整条右臂都震得麻痹了,失去知觉,胸腔内同样是气血翻腾,五脏移位,六腑剧痛,一口鲜血噎在喉咙里。但他的伤势明显要比吕布轻一些,对疼痛的承受力也比吕布强出不少。所以他脸上的神sè没有多大变化,一口鲜血卡在嗓子眼上滞留了数息时间。直到吕布逃走后,他抖动几下右臂,才吐出这口血。

    刚刚一击中,桓飞与吕布二人皆是单手持兵器,集全身力量于一击之上。本来两人的力量不相上下,同为世间极其罕有的天赋神力之人,按理说应该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但吕布受伤在先,大战已久,属于强弩之末,因此他在这一击中身遭重创,五脏六腑剧震,胸腔内剧痛如绞。怎奈他生xing太过好强,一口鲜血已经到嘴里急yu喷涌而出,他却生生咽回去,致使胸腔气血瘀滞,气管与肺叶呛血,伤上加伤,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

    相比之下,桓飞所受的伤势要比吕布轻一些。若不是他轻敌自大,原地应战,没有借用金猊兽强大的冲击力,或许他的伤势会更轻,甚至有可能当场击杀吕布。

    归根结底,桓飞与吕布二人不仅武艺和力量相差无几,就连脾气和秉xing都十分相像。两人自恃武艺绝顶,天赋神力,自视甚高,根本没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各自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没有对手。却不料他们先后都吃了大亏。

    吕布吃亏在前,轻视了金牯,结果险些失去左手。

    而桓飞却低估了吕布,当他看到吕布有伤在身的时候,便没将吕布放在眼里,但他却不知道吕布可是卯足了劲想要杀他。结果,他本来可以趁着吕布受伤之际,趁势击杀吕布,却因为他自己的自傲自大,反倒与吕布拼得两败俱伤。

    yin差阳错之下,两位当世最强者之间的碰撞,仅仅拼杀一个回合便宣告结束。

    世间之事果真是难以琢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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