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
“刘元斌是曹化淳的人!他来这边,不管是受了谁的命令,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陛下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前去京营,和他一个被打发到京营当杂役的人有联系?”
“更别提刘元斌这贼厮,上来就对奴婢拳打脚踢,魏公公,你要为奴婢做主啊!”
苏瑾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然而面上已经出现了迟疑的魏忠贤却是双目死死的盯着刘元斌,低声说道:“刘公公,如果真的是陛下让你来叫我去西苑校场,那么陛下绝对不会说什么恭候我的大驾。”
“说吧,陛下,到底是如何交代你的?”
听着魏忠贤的话,刘元斌隐隐约约觉得有一种受到了威胁的感觉从自己心头升起。
魏忠贤何许人也,他是长随陛下左右的大太监,当今天下朝野内外除了天启帝之外的第二人!
自己说天启帝在西苑校场恭候魏忠贤的大驾,正常来说,按照平日里魏忠贤的表现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魏忠贤,却敏锐的察觉了自己将天启帝的原话修改了!
刘元斌不由心中一惊,但是看着魏忠贤的表情,刘元斌一双眯起的狭长细目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刘元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昂首挺胸声道:“天子口诏:让魏忠贤来西苑校场!”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元斌久在宫中的习性暴露了出来,微微的弓起身子,低下头说道:“魏公公,这是陛下的原话,奴婢,话已经带到了。”
“现在,奴婢要回去回禀陛下了!”
然而那披散着头发的魏忠贤,在听到了刘元斌的话之后,脸上瞬息间就出现了一抹狂喜之色。
要知道,魏府中什么东西没有?他魏忠贤至于让自己的管事离开魏府,去市井购买笔墨?
还不是因为整个京师,到处都是魏忠贤他的暗探,他的眼线!
在田尓耕死后没多久,魏忠贤就得到了田尓耕的死讯。
更是清楚的知道,田尓耕死在了天启帝的手里!
天启帝亲手杀了自己的义子,连知会一声都没有!
这让在家里吃斋礼佛,甚至将家中佛像都换成了天启帝雕像的魏忠贤怎么能够受得了?
当舔狗,就要舔的彻底。
魏忠贤现在已经将自己此生来世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天启帝的手上,别说天启帝只是杀了本来就露出了狼子野心的田尓耕,就算天启帝打算把他老魏太监再阉一次。
老魏也觉得没问题,可以接受!
可是让老魏万万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被天启帝排挤出了天启帝的圈子!
那样的话,只会显得自己之前所作所为,都很可笑!
如若不是刘元斌拼死之时,说出了帮天启帝带话。
如果不是苏瑾高呼了刘元斌带的是新城侯的令牌。
护短的老魏太监没准一巴掌就把刘元斌拍死了。
可即便是刘元斌开了口,老魏太监也觉得不对劲。
毕竟天启帝亲手杀了田尓耕,天启帝不可能不知道,田尓耕是自己的亲信,是最早投靠自己的义子。
可是天启帝还是杀了,这说明,田尓耕绝对是恶了天启帝,惹了天启帝不舒服。
同样的,也有可能是因为田尓耕好端端的锦衣卫都督,居然能被他的手下许显纯彻底架空,让天启帝觉得田尓耕能力不足。
可是不论如何,田尓耕死了,死在朱由校手中。
老魏慌了,老魏担心成为弃子,所以在魏府中,才大发无名之火,将自己府邸里的佣人差遣出来,让他们打听消息的同时。
还可以借着他们,做出一个姿态,让监察全京师的锦衣卫看到,魏家苦啊!都要上街买东西了!
从而传到天启帝的耳中。
这样一来,魏忠贤就能试探出来,自己对于天启帝到底还有没有用,从而确定自己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做。
可是自己的人刚走出魏府,天启帝就已经差人过来找自己了!
这由不得魏忠贤不去高兴!
要知道,老魏太监可是差不多将自己所有小金库的位置,全部告诉天启帝了。
只要天启帝觉得老魏太监没了价值,那么老魏太监能不能苟活下去,都不一定!
以老魏太监看谁都是老银币的眼神来看,如果真的天启帝觉得他没用了,那么他很大的可能性,是活不下去!
于是乎,老魏太监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刘元斌,拍了拍刘元斌的肩膀说道:“刘公公还请稍微等等咱家,今儿的事儿,咱家,一定给你一个好交代!”
“至于找陛下复命,咱家很快就给刘公公你交代之后,咱两一块过去!”
“嗨!说实话,咱家也好,还是刘公公也罢,咱们啊,都是为陛下做事的!”
说完这一连串的话之后,背过身去的魏忠贤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冷酷无比。
一双眼中闪过了一抹阴鸷,朝着那一群魏府下人中带头的一人,魏忠贤挥了挥手,低声道:“魏权,来,告诉咱家,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权听着魏忠贤的话,快步上前,在魏忠贤耳边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越听,老魏太监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了,自己还真不一定会出来。
刘元斌如果真的被苏瑾打死了。
那么毫无疑问,自己就不会得知天启帝找自己的事情,从而进一步,拉开和天启帝的关系。
天启帝勃然大怒之下,自己这个依附于天启帝的太监,又能落得什么好去?
想到这一茬,魏忠贤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中带着一抹恶毒,看着苏瑾,厉喝道:“苏瑾啊苏瑾!你可知道,你差点害死咱家!”
“魏权!咱家知道,苏瑾平日里带着你们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今日里,就把苏瑾带去他曾经伤害过的那些百姓家中,让那些百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另外你们为每一家,赔偿二十两银子,作为善后费用!”
“听明白了吗?!”
魏权等人连连称是,苏瑾却吓得两腿一软。
大明的百姓发起狠来有多可怕?苏瑾只要一想到这个,就恨不得自己先行自我了断了自己!
“老祖宗……”
还没等苏瑾话说出口,魏忠贤一把捏住了苏瑾的下巴,随手就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旋即拍了拍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瞅瞅咱家,差点被气昏了头!万一苏瑾畏罪,咬舌自尽了可就不太好了!”
短短须臾间,刘元斌只觉得,自己仿佛看了一场变脸大戏一般。
同时,刘元斌也确定了,朝堂之中,身处高位的这些人之前的勾心斗角。
根本不是自己这三拳两脚的猫脚功夫,能够掺和的!
“刘公公,你看,这个交代,怎么样?”
“咱们现在就去西苑校场,切不可让陛下久候!”
处理完苏瑾的事情之后,魏忠贤双手挽了挽自己的头发,面带和煦微笑,看着刘元斌说道。
刘元斌看着魏忠贤脸上的微笑,只觉得脊背生寒。
连连点头道:“行,魏公公,咱家为您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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