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笑着应:“您还想吃什么?”
“萝卜炖排骨,炒山药。”楚奎看了裴振一眼:“再给他来个红烧肉。”
“你把这儿当饭馆了?”
“我跟楚老头大老远过来,你不好好招待一下说得过去吗?”
“臭不要脸!”林康禄怒骂一声,却没拦着那几个往厨房走的小辈。
裴振用拐杖敲他一下。
他对着旁边的屋子抬起下颚:“你不带我们进去参观参观?”
“你这腿走得了吗?”
“怎么走不了?”
“他装瘸,你别搭理他。”楚奎端起茶杯,跟他们同时起身。
在厨房晃悠一圈的楚裕舟,出来发现人不见了,兴致勃勃道:“我们去看看鸡?”
“你想抓?”
“有点想,我还没抓过。”任何没做过的事,他都持有尝试心理。
裴贽牵起林姣走在前面。
他轻车熟路的在后院找到鸡圈,拉开围栏把他放进去:“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
“抓哪只?”
“你看上哪只抓哪只。”
楚裕舟四处张望,最终在十几只鸡里面,挑选出一只‘幸运鸡’。
他避开鸡屎往右边挪,两只魔爪刚伸出去,红毛鸡就扑腾着翅膀从他面前飞走了。
来来回回几次,连根毛都没碰着。
“你要悄悄走过去。”林姣瞧着他笨拙的动作,都替他着急。
她放低声音,避免惊着鸡群:“趁它不注意的时候再抓。”
楚裕舟按照她说的做。
他猫着腰慢慢往前走,等拉近距离以后,猛地朝它扑过去。
然后——
被一颗石头绊住了脚。
见他晃着身体去抱前面的木柱,林姣屏住呼吸,都怕他摔个狗吃屎。
庆幸的是他反应尚快,借力稳住了重心,否则还真得摔一跤。
“吓死我了!”楚裕舟喘着气儿:“我要是没抓住就得被鸡屎糊脸了。”
裴贽忍着笑。
他想起他第一次抓鸡的狼狈,不打算再继续看戏:“我来帮你。”
“这次我一定要逮着它!”见他走进鸡圈,楚裕舟亦收回双手。
“我喂它,你跟在后面。”
“行。”
裴贽一路洒米,先把它引到一个不易逃跑的角落,再给他递眼神。
他们配合默契,不过几个呼吸的瞬间就逮住了那只挣扎的鸡。
“有刀没?”楚裕舟低头,看着身上沾满的灰尘,难免起了杀心。
“刀在厨房。”
“我去宰了它。”
他一个人冲在前头,等裴贽两人回到厨房时,鸡已经死了。
林姣连忙拿盆子接血。
她盯着红鸡的腹部,实在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杀法:“它还在动。”
“那我再补一刀?”
“你把刀对准它的脖子。”
楚裕舟一刀抹下去。
他偏着脑袋看一眼,确定它死透了才放下刀:“接下来怎么做?”
“拔毛。”林姣跟他说步骤。
等裴贽那边烧好水,她把鸡放进盆里烫两分钟,再教他怎么拔。
大概学会的楚裕舟上手试一下。
他独自坐在木凳上,以不紧不慢的速度一根根往外拔:“哥,你之前杀过鸡吗?”
“杀过。”
“也在这儿杀的?”
“嗯。”裴贽系上围裙。
他把鱼放在菜板上,用刀背先把它敲晕,再刮起鱼鳞:“上次是我跟堰深去抓的。”
“他肯定很熟练吧?”
“的确。”
林姣绕到裴贽身后,勾起垂在他腰侧的围裙带,替他系好。
她端起菜盆子走到水池边,同他们一起有条不紊的准备好食材。
楚裕舟凑过去洗手:“谁来炒?”
“你会炒吗?”
“会啊。”
“那你露一手?”林姣想了想,把装满山药及木耳的盘子递给他。
楚裕舟挽起衣袖。
不过片刻时间,一缕缭绕的烟雾弥漫开来,满屋子都飘荡着油香。
见他动作麻利的翻炒山药,林姣稍稍放心,又把鸡块倒进另一只锅。
他们轮番上阵,以最快的时候携着浓郁香味,出现在客厅。
“有酒没?”楚奎想喝点儿。
他以温柔的口吻问,林康禄也没再怼他,转身走到酒罐前:“你们几个喝不喝?”
“您酿的这个多少度?”
“五六十。”
楚裕舟拿着两只杯子过去接。
他轻嗅弥漫药香的酒,刚喝一口就被辣到直皱眉:“哥,你尝尝。”
“这酒要慢慢品。”楚奎端起酒杯,瞧着他那皱起的脸就想笑。
“慢品也辣。”
“那你喝白酒。”
林康禄给他倒一杯。
他先招呼他们吃菜,等填饱肚子再端起酒杯:“都少喝点,你们晚上还得回去。”
“回什么回?”裴振夹着花生米:“我跟楚老头要住一晚。”
“没房间给你俩住。”
“那我们住你那屋。”
“做梦!”
“裕舟今晚也留下。”楚奎直接做下决定:“反正你那儿也没事,明天给我们开车。”
楚裕舟就算有事也不敢拒绝。
他晕乎乎的放下酒杯,扒拉着旁边的裴贽:“走,我们出去醒酒。”
“你几个顺道去地里浇点水。”
“门关上。”
“好。”林姣猜到他们有话要说,便拉上房门将艳阳隔绝在外。
见那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一时无人开口。
碗筷碰撞的浅响萦绕在耳畔,受不了这种氛围的楚奎,端起杯子跟他们碰一下。
他抿了两口酒:“我听裴老头说,姣姣昨天问了你跟鸿远的事。”
林康禄动着左腮咀嚼花生,视线投向裴振:“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裴振顿了一下:“但我没提那两件东西是谁的。”
“为什么不提?”
“有什么好提的?你当我是你,因为两件死物记了十五年?”
十五年前,他跟楚奎为了支持林康禄的工作,各自拿出一件传家宝交给他修复。
他们没想到,林鸿远那浑小子犯糊涂,竟然背着把东西卖了。
更没想到,楚奎他老婆口无遮拦的几句话,让林康禄心怀愧疚的躲了他们十五年。
“林老头。”楚奎搭上他的肩:“我家老太婆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她也不是存心的。”
“我没怪她。”林康禄叹息一声:“以前是我脾气犟,没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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