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打铁爷爷。”



    成都的铁坊里,正在检查器甲打造的陈打铁,只听到这一句,将一个絮絮叨叨的徒子踹飞,急忙跑到了门外。



    待看到徐桥身边,正舔着脸的徐牧,骂骂咧咧地白了一眼。



    “怎的?这是哪阵风啊,把咱们的徐蜀王都吹过来了。”



    “莫生气,莫生气,打了好酒。”徐牧急忙开口,又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徐桥,急忙跑过去,牵着陈打铁的手,撒娇了好一会,祖孙三人才重新笑了起来。



    “进去吧。”陈打铁抱起徐桥,难得露出慈祥的语气。



    “知你的意思,是鳄甲和棉甲吧?这段时日,算是给你造好了。若不放心,等会自个去看。”



    “多谢铁爷。”



    “喊爹会死?”



    “爹,孩儿多谢了……”徐牧无奈又开口。



    陈打铁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陈景,“瞧着你的模样,明年有硬仗了吧?”



    “很大的可能。”



    陈打铁放下徐桥,想了想,“你还想要什么?莫要再给我画那些图,什么蒸汽短枪狗屁的,我试过了,这行不通。”



    徐牧揉了揉额头。哪怕面前的陈打铁,是天下第一铁匠,但放在现在来说,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确实有些过分。



    连着韦春那边,听着都是一脸懵逼。



    “我想打造一种铁枪。”



    “什么样的铁枪?”



    “阻马的,至少要一丈的长度。”



    陈打铁皱眉,“你觉着,士卒能用得动吗?”



    “木柄枪身,配以铁枪头。但木柄的话,我觉着用硬木好些。另外,我还需要三千柄的手弩,三千副的牌盾,质轻,可背负在身。”



    明年之后,战事很可能,将放在鲤州一带。而那一带的地方,地势空阔,适合骑战。



    虽然说西蜀的蜀骑不少,但徐牧觉得,不管如何,该有一支精锐步卒,在没有冉骑护翼的时候,能作为阻马的力量。



    “三千枪,三千手弩,还有三千牌盾,老子迟早要被你这不孝儿,活活给累死。”陈打铁骂骂咧咧,但并没有拒绝,“你若有本事,今年再生个孙,若不然,以后可别来找我了。”



    “打个几年的桩,就生了两个。你瞧着人家傻虎,比你成亲晚了几年,嘿,人家的桩儿就是打得漂亮,没多久就生儿了。”



    “要不然,你再娶一个,入冬回来了也没什么事,便天天窝家里,争取再生几个娃。还有,记得东街的药铺子不?我帮你问过了,他那里还有几剂的秋石,得空我送去小婉那里,她门儿清。”



    徐牧急忙转身。



    秋石,即是童男童女尿液中,淬炼提取的,据说有某种雄风的功效。



    “你听我讲啊,你走个卵,你明年生不出娃,老子敲爆你的头!”



    ……



    “主公,师父还在骂……没事的吧?”此时铁坊的后院,一个有些担心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开口。



    工匠叫余龙,算是陈打铁的第一批徒子,用师门的话说,相当于大师兄了。



    “没事……余龙,将鳄甲,还有棉甲,各取三副出来。”



    余龙点头,很快从库房里,各取了三套有些古怪的皮甲。



    特别是鳄甲,乍看之下,有些灰不溜秋。



    这一批的鳄皮,还是在南林山脉下的沼泽,攻灭虎蛮人后,顺便取到手的。按着徐牧的意思,大约是能一千副。



    “鳄皮质地很硬,还是师父用了火烫的法子,将皮子烤软之后,配以铁皮缝制。但主公也见着了,有些不甚好看。”



    “无事。”



    古代的磨皮,毕竟不如后世,这一点徐牧倒是能接受。



    “余龙,可试过刀剑?”



    “试了几回,还请了孙统领来,但都破不了甲。后面师父不知怎的,把虎将军请了过来打赌,虎将军一戳就烂了,还赢了五两银子。”



    “那虎将军……莫要理他,他不在考虑的范围内。本王便问你,若两军对战,能否挡住刀剑,或飞矢。”



    “挡个几剑,还是没有问题的。但诸如床弩,重弩这些,定然是挡不得。”



    徐牧点头。



    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不能指望这千副的鳄甲刀枪不入。



    “余龙,棉甲呢。”



    “棉甲的话,挡飞矢最为合适。在中间的隔层,师父还加了薄铁皮。但主公当知,棉甲乃是白叠所造,不管怎么说,都是惧火的。哪怕覆了兽皮,一样如此。”



    “试一下。”



    余龙点头,先捧着鳄甲,悬到了对面的木架上。



    “飞廉,你来。”徐牧回头。



    一道沉默寡言的人影,蓦然出现在徐牧身后,随即走了出来,手里还抽出了短刀。



    并没有任何的比划,飞廉握着短刀,仗着轻功,便往悬着的鳄甲,一刀劈了下去。



    嘭。



    木架一下子崩塌,飞廉拾起了鳄甲,捧回到徐牧面前。



    “留了条劈痕,差些就裂了……”余龙声音有些自责。



    “余龙,无需如此。”反而是徐牧,脸庞非常满意。要知道,飞廉是殷鹄留下来的高手暗卫,用尽全力的一刀,尚且无法劈开,只留下一道劈痕。放在战场上,那些个敌军,哪儿会有飞廉的本事。



    “飞廉,再试试棉甲。”



    飞廉点头,只等悬好棉甲,再次拔刀劈去。



    一下子,棉甲被从中劈开,露出一条长长的刀痕,连着里面的铁皮,都同样露了出来。



    “飞廉,换一件用弓来射,降三成力道。”



    飞廉取来长弓,瞄准射去,箭矢稳稳钉入棉甲之中。



    “只入半寸。”捧回棉甲,飞廉认真开口,“虽钉到铁皮,但并没有破开。”



    飞廉自降三成力道,实则和普通的士卒,并没有多大区别。也就是说,哪怕是中箭,只要没有伤到关键,还是能保住性命。



    西蜀的覆甲率,并不如北渝,大多的士卒,还穿着极为简单的粗糙皮甲,但有了白叠,有了这些棉甲之后,说不得在打仗之时,能减去一部分的战损。



    鳄甲不多,为精锐使用。



    但棉甲,随着棉花的普及,会先用在造甲上。当然,也会分出一部分,作为取暖的冬袍。



    “余龙,铁坊的库存里,现在有多少棉甲?”



    “约五千副,开春之后,赶赶工期,可以打出七千副。”



    听着,徐牧舒服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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