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尚微泪眼婆娑,“我不知道,我不像你,心里装着家国天下,我只知道没有云玺哥哥,我活不下去。”
褚云裳不忍去看,略过视线,望着悠长的窄巷,拐了个话头,“夏簪雪是北齐细作,在宫中给皇上下毒,藜洛长公主今日出现在宫宴上,想来你们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人换出的,可想过事情一旦败露,学士府将面临什么?”
苏尚微瞳孔瑟缩,抬手抹掉眼泪,冷笑道:“西洲派人杀了军侯,杀了大将军,杀了澜哥儿,云裳,我真佩服你,才半月时间,你就可以和敌人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把酒言欢?
谈笑风生。呵!可真会挑字眼,字字锥心。
军侯战死,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苏尚微不过是说出了这些人不敢当面说的话而已。
“你身为皇亲国戚,应该懂得趋利避害,应该看得出如今大渊王城的形势,怎会说出这样天真的话,”褚云裳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忙收敛几分,垂眸说道:“将学士府牵扯进来实在对不起,请转告长公主殿下,若将来形势有变,今日之事,我将军府一力承担。”
“父亲说现在的朝局混乱,令人寒心,”她轻轻摇头,“云裳,我不如你,想不了这些,可学士府绝非贪生怕死,父亲和母亲让我转告你,将来若是有用的到学士府的地方,苏家义不容辞。”
“多谢。”
褚云裳不再赘述,苏尚微知道问不出什么。
不管是朝廷,学士府还是将军府,前前后后派了多少人去找褚云玺,若是有消息,褚云裳不会瞒着她。
褚云玺被逼入死境是真的,失去踪迹是被修饰过的,所谓失去踪迹便是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只是没有人这样说而已。
看着那抹消瘦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窄巷,褚云裳心中酸涩,可终究无能为力。
褚云心将苏尚微送回学士府,而后与褚枫一前一后闪进了海棠院。
“大小姐,人已经安置妥当了,”褚枫小声说道,“伤的很重,怕是要将养一段时日了。”
褚云裳伏案翻阅着西境传回的书文。
父帅帐下一共十二副将,除却大哥、三哥和任卫王之外,其余九员副将皆亲笔回信,另外三营则由副手代笔回复军务。
她头也没抬,淡淡“嗯”了一声,“一定要小心戒护,不许她与任何人接触。”
褚云心剪了下灯芯,烛火摇曳,褚云裳这才抬眸,打量着二人,顺手从云徽墨下拿出祖父的密信一递。
她救夏簪雪是临时决意,这二人自是满腹疑虑。
答案就在褚天阔送来的密信之中。
褚云心忙接过,与褚枫对视一眼,这份密信他二人早已烂熟于心。
长姐这是何意?。
静夜中只有翻阅书文的声响,他二人也不打搅,只静静等候,不多时,褚云裳搁笔起身,“北齐在养蜂道修筑堡垒,挂的是‘乐’字旗,若是我没有记错,主将应该是乐颐。”
乐颐,北齐名将,前世沙场铁血十年,褚云裳在北齐唯一的对手。
当然,他现在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急于一场速胜来证明自己。
“祖父信中并未提及‘乐颐’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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