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主簿大惊,“可是山匪劫掠了军饷,自知死罪,是绝对不会相信下官说的话。”
“事在人为,本将现在就可以承诺,只要他们交出军饷,此项就此揭过,”褚云裳道,“你代表登州府巡抚台,又有本将身边的侍卫陪同,山匪已无路可走,劝降不是难事,投降本将尚有一线生机,若是等到任卫王的叛军到了,他们可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昨夜得知任卫王造反的消息之后,巡抚台就向京中递了折子,军饷出现在登州府管辖的地盘上,这事巡抚台怎么样都要给出交代。
韩主簿来之前就有心里准备。
可他确实没想到第一个拿他开刀的人居然是朝中炙手可热的陶乐郡主。
韩主簿无法,只得悻悻退下。
褚云裳睇了眼褚枫,继续伏案翻看五头山的资料,“有话就说。”
褚枫梗了半天,“蔡知县这种败类早该办了,可他有一句话说的对,大渊文臣武将泾渭分明,不得相互干预,这样大张旗鼓绑了朝廷命官送去王城,属下担心又会掀起风波,给将军府带来麻烦。”
“嗯。”褚云裳头也不抬。
“大小姐,我们逼着韩主簿上山劝降,属下担心登州府巡抚台那边会借机参我们一本。”
“嗯。”
褚云裳用笔勾出几处,这才抬眸,“将军府的麻烦还少吗?放眼朝野,有一半的眼睛都盯着将军府,我们有退路吗?父亲是做错了什么才被害死的吗?将军府早已没了退路。”
褚云裳胸口起伏的厉害,闭了闭眼,“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登州府离王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并非山高皇帝远的黔州府,你可曾想过为何这么多年没人动得了蔡知县?”
“自然是朝中有人作保。”褚枫没好气地说道。
“所以我才大张旗鼓将他绑回京中,你觉得他背后之人会怎么做?”
“自然是全力作保,”褚枫突然怔住,诧异了一瞬,才道:“事情闹得这么大,怕是不敢再保他了。”
褚云裳点头,“皇上容不下将军府势大,可也不允许有人阻碍他的国政。”
“大小姐是想借机澄清吏治?”
褚云裳苦笑着摇头,“所谓澄清吏治,不过是党同伐异的旗帜。如今的将军府危如累卵,躲在背后的那些推手蓄势待发,我不过是将水搅浑,稍稍转移一下别人的注意力,好给我们多留出一点时间。”
褚枫低头想了下,说道:“大小姐是想保住山匪的性命。”
“这些个山匪不全是大奸大恶之人,”褚云裳看向他,“你手下的兄弟摸进去不是发现他们很多都是当地村民吗,呵!明明是山匪,看到银子上印着官府的印,就不敢劫了?……”
褚云裳眼里泛着泪花,“可是任卫王呢?就算他投靠了梁王,与我将军府对立,可这一路的老百姓有何过错?我大渊境内何曾发生过高级将官带着兵士烧杀抢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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