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诸位大人才要与我们褚家商议此事,就有此等言论传出,这是要离间褚家与朝廷的关系啊。”褚云裳摇头叹息。
此话一出,在场官员顿时热汗直冒,犹豫炙于火栗之上,不觉频频擦汗。
为首的官员弯腰作揖,“大小姐此言令我等诚惶诚恐,下官作保,我等绝无此意,军侯为大渊开疆拓土,战死沙场,理应迎回厚葬,我等只是来商议其中礼节。”
褚云裳从善如流:“是,云裳压根就不会相信这样的话,想来是有宵小之人从中作梗,我褚家保证,若再听到有人说这话,定绑了送三法司查办。”
一目略过,“诸位大人、各位叔伯,二叔,既然你们要商议迎回父亲一事,云裳这就告退。”
言罢,拉着褚云心的手腕出了偏厅,对着院中的文人及侧门围观百姓,高声说道:“我褚家受大渊百姓赋税供养,保家卫国血战沙场,开疆拓土为民请命,纵使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也无怨无悔。”
褚云裳单膝下跪,报以军拳,“云裳在此叩谢百姓!”
自大渊开国,历经八位皇帝,死了多少将士,都没能如愿攻占陶乐十三郡。
如今,褚家军拿命换来了如此丰功伟绩,身死之后难道连回家都如此艰难吗?一想到褚家大郎出征之时意气风发,如今却落得个马踏身亡的结局,百姓无不落泪。
褚家三郎更是被敌军逼进了烟瘴毒林,如今连一片尸骸都没有。
褚家后辈皆是如此铮铮铁骨的少年英雄,更不用提军侯褚北河与大将军褚北捷,两兄弟南征百战,为大渊抵御外敌,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如今战死沙场,竟连回家都不能?
再看眼前跪着的女子,她十三岁时,身穿银铠,手握金刀,提枪跨马随父出征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如此巾帼烈烈的女子,如今却是一身素缟,不着一钗,谦卑下跪,叩谢百姓。
这便是褚家军。
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跟着下跪,低头抹泪,呜咽一片。
礼部官员面如土色,刚刚防着挥鞭凶狠的煞神,全然没在意礼数周全,气质清雅的褚家嫡长女。
以前只听说她在武学和兵法上都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在这些人隐晦的内心只当她是借着家族之势。
方才一见,果然是闺阁女儿姿态,就连与他们之言,不过是以退为进,算不上高招。
可一转脸,几句说辞,一跪,局势瞬间大变。
百姓听到褚家儿郎浴血沙场,为他们舍命,如何不感激澎湃?
更甚者,他们隐约察觉到,褚家应是知晓了他们的来意,提前将大渊的文人、百姓全都拉到自己的阵营,让他们将未说出口的话永远咽下去。
好一招暗棋明下。
褚家嫡长女风采他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礼部的官员相互一顾,心中都已有了计较,今日之事闹得这般大,几乎是等于将朝廷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朝廷总要找几个替死鬼出气。
若是运气好,被贬到哪个穷乡僻壤混事,运气不好,吃牢饭被砍头也都是有可能。
如此,他们自然无心再商议丧仪一事,说了一通场面话之后就匆匆离去。
果然,将军府一事不消几个时辰,就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大渊王城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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