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勾唇浅笑，反手把她连着被子捞过来，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你想去青州吗？”
顾凝有些不自在，但想到昨晚自己都把他那样了，现在这点亲近算什么？
她定了定神，说：“听苏子渊说，我有家人在青州，我其实也想去看看的，只是……我见了你之后你一直没有与我提过以前的事情。”
所以她以为，他们感情不好，或许她和家人也感情不好。
“你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吗？”沈照问，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当然。”顾凝拧眉说：“没有人愿意自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我想知道我的过去，那个贺先生也说过，我是脑子里有什么蛊物，可以治。”
她当时其实是有点迟疑的，并不确定贺先生说的对不对。
她现在忘记一切，根据苏子渊所说，就是蓝舟的杰作。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没有办法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哪怕那个人看起来很值得信任。
但沈照，与她而言充满安全感，似乎什么都可以告诉他，寻求他的意见。
沈照点点头：“贺先生的医术的确很好，医皇和药王也都在青州，他们的医术都是天下闻名，你若去了，便可请他们帮忙医治。”
“那你先前怎么不说？”顾凝皱眉，“你是不想帮我治？”
“……”
这回沈照无言以对。
他先前只是不确定顾凝的想法，甚至也不敢随意试探，太过小心翼翼了点。
顾凝却是发散起了思维：“你有几个女人？除了我还有别的吧，在青州养着？”
她的脸色忽然转冷，一把将沈照推开，神色阴沉地看着他，“怪不得不跟我提以前的事情，也不愿意带我去青州。”
“……”沈照哭笑不得，“你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竟能想到那里去？我只你一个妻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没有情人吗？没有什么大师姐，小师妹，青梅竹马的表妹？”
“没有。”沈照郑重道：“什么都没有。”
“那也没有孩子？”
“……”
沈照一噎，这回语气无奈了很多：“还没……”
“为什么没有？”顾凝皱眉问：“是你不想要，还是我不能生？还是，我们以前有过但是出事了？”
“都不是，这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沈照无语，月国的事情，还牵扯前世，一时半刻是说不清楚的。
但看顾凝这不依不饶的架势，明显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照叹了口气，“其实是我不行。”
“你不——”顾凝呆住。
先前那么一场酣畅淋漓的折腾，怎么都没看出他不行啊。
“事实。”沈照面不改色道：“不过我找了神医在治，马上就治好了，等你记忆恢复的时候，我们应该会有孩子。”
“……哦。”
顾凝讪讪地应了一声，这下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只是，她心里又有些古怪。
不行。
这不是一件十分损害男性尊严的事情吗，他竟然如此直白地和自己讲。
不羞愧？
“那么，你想去青州？”沈照问。
“……嗯，去青州。”顾凝回过神来，应下了这件事情。
因为沈照和顾凝的这个决定，易千山等人暂时没有走，都停留了一日，大家一起出发。
顾凝走的时候带上了自己的那只小灰兔，就挂在马鞍旁边。
沈照问：“这兔子，旁人送你的吗？”
“嗯。”
顾凝低头，用马鞭的鞭柄拨拉了那竹编的笼子一下。
沈照很好奇，“能与我说一下，是谁送的吗？”
“湘西营的一个人，叫青禾的。”顾凝提了提马缰，表情逐渐有些复杂，“我走的时候，把他打昏了，也不知道蓝舟有没有迁怒他……”
“我派人帮你查。”
顾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谢！”
潞州距离青州只有两日的路程。
一路上没什么打搅，沈照等人如期回到了青州大营。
顾凝端坐马上，看着眼前巍峨绵延一大片的青州军营有点儿恍惚。
一路上，沈照和她说了一些事情。
他们成亲的这些年来，在青州待的时间是最久的，可是自己看着这个地方，毫无印象。
辕门之前，玄霄玄翼玄青三个人带着几名副将前来迎接，朝着沈照恭敬地拱手，“二公子。”
“嗯。”
沈照应了一声，示意大家免礼，走到顾凝的马前把她抱了下来，“先去见你姐姐。”
“……好。”
顾凝回头把小兔拎在手上，没有理会玄字辈几个将军的表情，随沈照进了大营。
“小凝！”不远处忽然响起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
顾凝琢磨是在喊自己吧？
她刚抬头朝着那边看过去，就见一个紫衣的影子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凝往旁边一侧，那女子扑到了营中地面上去，哎呦一声惨叫，好半晌都没有动。
“……”顾凝讪讪地上前扶她：“你、你没事吧？”
“呜呜呜……小凝你干吗要躲开啊，我痛死了！”那紫衣女子疼的满脸是泪，但依然可以看出她长相绝美，年纪也不算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对不起！”顾凝反射性地道了歉，帮那女子拍打着身上的土，迟疑地看了一眼沈照。
这是她姐姐？
沈照摇了摇头。
紫衣女子还在叽叽喳喳抱怨顾凝没良心，身后此时传来车轮轧轧的声音，有个坐着轮椅的清瘦男子从后面的帐篷过来了。
“云先生！”紫衣女子赶紧跑了过去，“不是说我带小凝过去就好吗？你怎么出来了？”
“嗯。”
那云先生一身白色棉质袍子，面容清冷，弯身，握住紫衣女子的膝盖：“疼吗？”
“不、不疼。”紫衣女子闹了个大红脸，快速把他的手拍开，压低声音说：“我没事你别乱来，看小凝啊。”
“好。”
云先生点点头，朝顾凝瞧来。
看了两眼，又看向沈照，“进账。”
“劳烦云先生了。”沈照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们马上就到。”
云先生“嗯”了一声，自己转动轮椅要走。
那紫衣女子快步追上去，帮他推着椅子，嘀嘀咕咕地说：“你以后不能这样，那么多人在看，你怎么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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