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凝默了默，双手撑在他湿漉漉的身前，推了推他：“把衣服穿起来吧。”
“虽说现在快入夏了，也不能太任性，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嗯。”沈照应着，但却是没动。
他的双手往下，轻轻握住顾凝的细腰，将她更拉近自己一些，低下头细碎的吻落到了顾凝的脸颊上。
这温柔的贴近，引得顾凝招架不住，果断投入他怀中去，送上了自己的吻。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份温存却表达了所有的思念。
片刻后，沈照把脸埋在顾凝肩头，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
顾凝柔顺地靠了会儿，才问：“你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吃的。”
“饿了。”沈照扯了扯唇，语气有点无奈，“真想一次吃个饱，可惜了，这青天白日的，外面全是不识相的。”
“……”
顾凝听出了他的一语双关，飞快地瞪了他一眼，把他推远了些，“那我让兰月把饭菜送进来。”
沈照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转身穿戴衣裳收拾头发去了。
两人一起用饭的时候，说起了营中事情和柳州道的那件截杀。
沈照说道：“那便是裴冀做的了，以他筹谋的本事，做到这件事情不难，你的感觉应当不会错，徐广元不知这件事情，但魏长鸣知道。”
“魏长鸣先前便和蓝舟被借调到临江去了，或许是在和裴冀一起合谋，可是——“
沈照的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复杂，“这个魏长鸣，对蓝舟不是忠心耿耿吗？”
“……”
顾凝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是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魏长鸣对待蓝舟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魏长鸣是软硬不吃的，多少酷刑折磨下他都是一个字都不透露，这样的人，会因为什么事情和裴冀一起合谋？
两人都沉默下去。
良久，顾凝才说：“我前两日在小渠镇见过蓝舟了，他说怕到青州营来，要暗中查探一下柳州道的事情始末。”
“看起来他并不知道，也没有参与。”
“嗯。”
沈照点点头，“我知道你信任蓝舟，不过……有的时候，他知不知道或者参不参与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事情发生之后，他能够走的路。”
“他不来青州营，是因为知道此处如今已没有他立足之处，因为旁人不信他了，而你一人的信任，扭转不了其余人对他的成见。”
沈照顿了顿，看着顾凝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
顾凝如何不明白？
最近这段时间，她也想了好多好多。
玄霄前面曾经禀报过，似乎蓝舟在临江的时候十分受裴冀重视，交情不算浅。
若是裴冀联合魏长鸣策划了柳州道的事情，绝对有可能。
至于目的，自然是冲着蓝舟。
如果一切按照裴冀的计划，君临风和沈照顾凝三人就该死在临江沿海，到时候南阳侯和沈旭一死，蓝舟便是青州营最具威信的人。
但裴冀的计划落空，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只有蓝舟他们这十几人，因为截杀南阳侯成了青州众矢之的。
就算以后真相大白，蓝舟他手下的人围攻南阳侯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注定要在青州营再没有立足之地。
若蓝舟足够聪明有野心，选择另外的明主追随才是上上策。
至于魏长鸣——
从一开始他便为了蓝舟在军营之中的地位操碎了心，各种为蓝舟筹谋。
有些话，顾凝没有当面听魏长鸣说出来，不代表她不知道。
那魏长鸣不知说过多少次，青州营南阳侯府兵多将广，他们那一群人和这里格格不入，受不到重用。
甚至于，魏长鸣还将他们一群人和营中其余将领做过比较，和顾君棠做比较。
说顾君棠已经是边城戍守的大将，手掌十万大军。
可他们那群人，看似掌控一个军营，但营中还有侯府家将掣肘他们，根本不是全然的信任。
魏长鸣一直就对蓝舟跻身青州营十分不满。
若他背地里和裴冀合谋，绝对说得过去。
他前去暨阳军营动手攻击顾若，一旦成功，他自己是死是活不重要，只要一口咬定是蓝舟命令的，那么蓝舟就算没做过任何事情，也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这才是裴冀他们想要的吧？
就如此同时的柳州道事情也是一样。
只是现在一切都被顾凝和沈照控制，再加上裴冀在临江又失势，很有可能一朝被踩死，再无翻身机会。
所以那魏长鸣才不敢咬死蓝舟下令，只说一切是他自己所为。
这样，一切便都说的通了。
顾凝咬牙说道：“这些人好阴损的招数！”
“嗯。”
沈照点点头，他自来通透，这一趟暨阳下来，也将事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此时他看向顾凝，问道：“你还是想拉蓝舟入我们阵营？”
“我——”顾凝脱口而出，但又戛然而止，表情复杂：“我不知道。”
蓝舟的人围杀南阳侯和沈旭，虽然他们二人活着，但南阳侯的亲兵都是徐广元他们杀的。
而徐广发，朱正义等人，也是沈旭亲手砍杀。
他们都是蓝舟的手足兄弟。
发生这种事情，若说谁的心中都毫无芥蒂，怎么可能？
顾凝沉吟了良久，“可我不愿意……不愿意事情就照着他们计划的那个方向去发展……我想赌一次。”
她看着沈照，“就一次，如果挽回不了事态，再说。”
前世她不曾和蓝舟他们有过太多的交集，没有感情，任凭他们走入谁的阵营，是死是活也和她关系不大。
但如今不一样。
她和蓝舟那一波人是共患难过的，几年下来已有了朋友之义，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
“好。”沈照的手落到顾凝的手背上，“那我陪你赌一次，只是你得答应我，见蓝舟的时候须得告诉我，我陪你一起。”
顾凝一顿，正要说话，沈照的手指压在了顾凝的唇上，“万一他狗急跳墙，什么都有可能做的出来，小心为上。”
顾凝抿抿唇，“好，那我这就约他见面吧，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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