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在半个时辰之后找上了陆然。
陆然着实诧异：“你家那醋坛子愿意放你过来了？我还以为这事儿我得自己办了呢。”
“干嘛不放我？”顾凝挑眉：“我的医术是你教的，你便算是我师父，是长辈，虽然长辈以前做过一些离谱的事情，但到底也是长辈啊，谁能和长辈计较，你说是不是？”
“……”陆然默默片刻，挑了挑眉：“也是，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和你爹爹一样的人。”
顾凝瞪了他一眼，“你想做我爹？！”
陆然很想打趣说是。
但碍于顾凝那一眼太冷，而且他要做了顾凝的爹岂不是也成了沈照的爹，也就是沈蓉的爹，他还想和沈蓉亲亲热热在一起啊。
这都是什么离谱的辈分！
陆然咳嗽一声，说道：“不想，更不敢！”
这臭丫头，自己如果说个是，会不会忽然动手打人？！
顾凝挑眉：“哦？”
“哦什么哦？”陆然赶紧又说：“那什么……你说我也是在梦里教的你，你又没行拜师礼，索性免了吧，你高兴的话叫我一声师兄，不高兴地话随便你怎样。”
“好了，我们现在来说一说这个春不老药方的事情，看看怎么把鬼医引出来！”
这是正事。
话一到这儿，顾凝果然也懒得和他打趣别的，两人便商议起来。
眉山医皇一脉已经传承了数百年，先前也有不少神奇的方子，只是随着年深日久，流传下来的不多，春不老便是其中之一。
当初医皇先祖突发奇想，要让枯木逢春，老妪还童，便做了这个药方。
但是返老还童是为逆天之行，药方开的较为惊世骇俗，所用的药材既有能起死回生的世间奇药，也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
陆然缓缓说道：“有一种剧毒之物，世间罕见，却是炼制春不老绝对不能或缺的东西。”
“你不要卖关子。”顾凝皱眉说道：“到底是什么？”
“蛇胆。”陆然看着顾凝：“一种生长与湘西沼泽之地，蛇山之内，赤练王蛇的蛇胆。”
“鬼医就在湘西，根据现在咱们掌握的情况，她这么多年处心积虑为的就是研制春不老，或许已经拿到了那王蛇的蛇胆呢？”
“不可能。”陆然摇头：“那赤练王蛇品种十分独特，二十年才出没一次，因为是毒中之圣，江湖之中许多制毒的人拼了命都想得到。”
“上一次，大家集结前往湘西蛇山猎捕王蛇，应该是十九年前。”
顾凝说：“你的意思是，现在王蛇马上要出没，鬼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借机拿住她。”
“嗯。”
陆然点点头：“王蛇出没的具体时机谁也不知道，因此那些冲着王蛇去的人，都会早早等在蛇山附近，我们可以放出点假消息给鬼医。”
“懂了。”顾凝说：“那我们要往湘西一趟？早点准备早点出发吧。”
陆然挑眉说道：“你家沈照能放你一个人去？”
“这不是有你？”顾凝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你无能，保障不了我的安全吗？”
陆然语塞，“放屁！我可是眉山医皇，这一脉不但习医也习武，江湖上能动得了我的人屈指可数，我会保护不了你个小丫头？”
“那不就是了。”
顾凝淡笑道：“而且，我也习医习武，我还习毒，一起上路，相互照应啊。”
陆然：“……”
顾凝离开帐篷，便去与沈照将此事说了。
沈照眉毛微微一拧，“蛇山？”
“嗯。”
顾凝点点头，“家里此处千余里，路上应该用不了多久，但是不知要在那里等鬼医等多长时间，可能最少也得两个月。”
沈照眉心皱的更紧：“那地方听着便危险……这样吧，你带上易千山和十三骑乔装改扮，与陆然先行上路。”
“嗯？”顾凝听出言外之意：“让我先去，你呢？你随后会来吗？”
“是。”
沈照说道：“已经收到大哥的传书，边城战事已了，卢叔叔留下镇守，安顿百姓善后，大哥与父亲班师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不出半个月，应该会回到边城。”
顾凝“啊”了一声，“这么快？那不是说，姐姐也要回来了？”
“是啊。”沈照点了点头，说道：“只是鬼医之事太紧急，不将她拿住，不知道她还要用多少人试药，害多少条性命，所以我们先办这件事情。”
“嗯。”
顾凝觉得这个安排没问题，与沈照说：“那我先走，在前面探路给你留信号，等你。”
两人便如此达成了共识。
前面一个多月就是聚少离多，如今好不容易温存了一两日，竟然又要分开。
顾凝太舍不得了。
晚上她靠在沈照怀中，眷恋的不得了。
但正事要紧，容不得私心。
第二日一早，去与陆然商定出发事宜的时候，她也很果断。
十三骑半个时辰就集结完毕了。
顾凝跨上月亮，与陆然在新兵营前和沈照告别。
沈照站在顾凝的坐起之前，温声说道：“一路上遇到任何危险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别让自己受伤，也不必走太快，我马上就追上去。”
“嗯。”
顾凝点点头，说道：“我们先去安排一切，青州大营为重，别处纰漏，等兄长和……和侯爷到了，交接好了你再来，顺便帮我看看姐姐，来的时候好与我说。”
“行，我都知道的。”沈照又看向陆然，神色凝重：“小心。”
陆然朝着沈照一摆手：“放心吧，你这娘子凶悍的很，只有旁人小心她的份！”
沈照慎重地说：“鬼医诡计多端，而且此去是在湘西境内，慕容离的地盘，小心驶得万年船。”
“知道。”
陆然正经地说：“我心里都有数，放心吧，你这娘子可也是我同宗师妹啊，我还指望她以后把医皇一脉发扬光大呢，必定怎么带出去的怎么给你带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少！”
沈照“嗯”了一声，拍了拍顾凝的马背：“去吧。”
顾凝点头，带着易千山和陆然，很快消失在了山间道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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