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做的是堕胎手术?”
虽然已经看到了事实,但孟斯年依旧难以置信。
顾盼垂着眼,没有看他。
因为刚刚做完手术,虽然在修养中,脸色却依旧白的吓人,没有一丝的血色。
但比起顾盼脸色更让人觉得冰冷的,则是她漠然的声音:
“你不是都看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哈哈哈哈!
难怪……难怪你要瞒着我。
所以,这么紧的两个月行程也是你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支开我,好去打掉孩子,是不是?”
孟斯年那最后一丝自欺欺人也终于破碎,他几乎是控制着才没有让自己将眼泪留出来。
孩子……
那个他本来会是两人之间转折点和希望的孩子,原来在顾盼的眼里也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她连犹豫,连和他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商量一下都不需要,就自己做主直接的打掉。
孟斯年再一次,很想把顾盼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不然,怎么会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动于衷,那么的冷硬无情?
想到她同意复合,对于他关于孩子关于家庭的畅想只字不拒,表现出一副妥协的样子,却早已在暗中策划着支走他,并打掉孩子。
孟斯年就控制不住的睚眦欲裂。
此刻的他,痛的失去了理智,宛若一头被困着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出口的野兽。
需要拖着别人和他一起承受,才可以。
孟斯年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术单,近乎发泄一般的将其狠狠的撕碎。
“我以为你是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尝试着走下去。
原来,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你却处心积虑的想要和我分道扬镳。
傻子。
我真是个傻子。
早该明白的,顾盼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却总是忍不住的抱着希望。
哈?
我们的孩子。
我们两个的,但你却连决定都不需要问我一下。
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很可笑?”
将那些碎片全部扔的房子里到处都是,孟斯年恶狠狠的瞪着顾盼。
从未有一刻如此痛恨着自己过往的卑微。
也许他强势一点,顾盼便不会一点都不把他的想法放在心上。
在自己苦苦哀求着顾盼的时候,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可笑吧。
过去的一幕幕,曾经被孟斯年不以为意的冷漠,和自己在顾盼面前表现出的卑微,在此刻悉数展现,全部化为了嘲笑,在他的心头一刀刀的划过。
连带着他的心脏也跟着变得千疮百孔。
挫败感,将孟斯年层层的包裹。
他整个人犹如赤裸着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冷的连呼吸都变得微薄。
在孟斯年沉默的同时,顾盼也在沉默。
她萧瑟的将自己缩成一团,抱住。
“顾盼……”
当安静了许久的房间里,再次有声音响起时,不管是顾盼还是孟斯年才猛然发现,这栋房子大的过于吓人了。
以至于到处都是那么冷冰冰,而她们连龟缩在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角落也没有。
以至于孟斯年低哑的声音在房子里显得那么的空洞,甚至都带出了回音。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过的女人,慢慢冷静下来的孟斯年第一次自己好像一下子失去爱她的能力。
不仅如此,他还因爱而开始变得生恨。
“你不是一直想分手吗?
好,我成全你。
我们分手吧。
这样,总如你所愿了吧。”
当这番话出来的时候,不管是顾盼还是孟斯年都愣了一下。
大概谁也没想到,最终,提出分手的那个人是他。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还是那么的纠缠着,宁愿一起死,也不愿放手。
然而,当真的说出的时候,孟斯年发现,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启齿和可怕。
比起难过,似乎更多的是解脱。
原来,一切终究是他强求了。
孟斯年想着,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好。”
等待了那么久的放手终于来临,顾盼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她的心脏堵的厉害,以至于连喉咙似乎都牵连着心脏。
使得她开口回应都变成是对心脏的一种重度负荷。
每张一次口,就痛一次。
目光扫过孟斯年漠然的神情时,顾盼闭了闭眼,将眼底的痛苦同样掩下,竭力的让自己表现的镇定的同意道。
“以后,如果再遇见的话,我们就当作不认识吧。”
孟斯年冷淡的道。
“毕竟,对你,对我来说,这一段感情都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好。”
对于孟斯年的一个个要求,顾盼都没有拒绝。
她忍着心痛,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从始至终,像是一个只会回答“好”字的机器。
终于,孟斯年没有再说话。
他冷淡的转身,连最后的告别都不曾说一句,离开了这个房子。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听着他重重带合的房门,顾盼自我安慰。
真好啊。
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目的。
应该高兴才是呢。
然而,不论她怎么努力的扯着嘴角,也依旧笑不起来。
更没有预想中的解脱和轻松。
她愣愣的看着房间的地上一地的碎纸,宛若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一动不动。
直到眼睛都发酸了,泪珠才慢慢的流了出来。
然后越来越多,像串了线的珠子,像涨起的浪潮,不停的流了下来。
顾盼抬着手,想要擦。
却发现越擦越多,只好放弃。
任由着眼泪静静地汹涌着,直到手脚都变得冰冷。
才缓缓的换了一个姿势,用自己发麻的手捂住了脸。
她还在坐月子,不可以哭。
顾盼劝慰着自己道,却依然制止不住。
一直无声啜泣着,直到最后无力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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