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头上悬的这个大疙瘩跟了咱们好几天了!那到底是个啥?”一名瓦罗校官骑到主将的身边,指着天上的“行天”问道。
鲜于脱木维闻声缓缓扭过头去,看见自己的侄子正在手指着天空中的“神迹”,脸色瞬间一黑,一抬马鞭抽在了他的胳膊上,大骂道:“你这傻货!瞎指什么!??那是“神”的使者!怎可亵渎!?”
“哎呦!”鲜于遮齐尔吃疼喊了一声,揉着胳膊上的淤青,不忿地说道:“可我听晚上值夜的士兵说,在天上见到过两个!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而且都冒着火光……”
“那才说明神在眷顾着我们!快闭上你的臭嘴!不要连累了全军!”鲜于拖木维狠狠瞪了侄子一眼,然后双手握拳,对着空中“行天”再次虔诚地祷告了起来……
与此同时……
敦煌城内。
言冰这些天一直都通过行天营不间断的情报,监视着这支六万瓦罗军队的一举一动,在提前布好防御阵线,并将五十门火炮纷纷架上了城墙后,言冰将自己的帅帐搬进了敦煌的府衙,并将这里也定为了谋议堂的所在。
而此时的府衙也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副腌臜样了,所有的干尸,骸骨都被正式的收敛下葬,所有的粪便,祟物也都被清洗了一干二净,而这一切,都是言冰领着所有百户以上的校官亲自干的。
言冰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所有的校官铭记于心,自己失去的国土!敌人只会肆意的糟蹋!自己守不住的百姓,也只会被敌人肆意的屠杀!唯有知耻者!才配称为军人!
于是这些天,每当行天营有人回来,这群千户和百户问消息比言冰还勤,一个个早就摩拳擦掌恨不得将敌人全都生吞活剥,而这也导致言冰这个统帅,反倒成为了整个军营里最后一个得知最新军情的高级军官。
但对于这一情况,言冰本人反倒很开心,首先她很信任这支当初由两千骨干组成的班底,其次她也为手下都是一群充满血性的华夏男儿而感到骄傲。
知耻而后勇!这也一直是祖国传输给她的精神,她自然也希望这种精神能够星火传递下去,而且永不熄灭!
今日,在得知了六万瓦罗军已经全部通过阳关,离敦煌已经不足二百里时,言冰召集了所有千户,开启了大战前的最后一次谋议。
等到所有千户到齐,言冰便命人将作战地图直接铺在了居中地面上,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胜利对于我等来说已经是必然的!这一点,无需我多言,相信诸位心里也都有数。”
闻言,众校官彼此对视了一眼,相继呵呵的笑了起来。
“所以,此次战役的关键在于歼灭!不收降兵!一个不留!”言冰说话间,已经拿起了身边的指棍,指着阳关的位置,画了一个圈,沉声说道:“吴起道,我与你一万人,火炮百门,从戈壁滩,昼伏夜行绕过敌军,直取阳关,攻下阳关后!自领五千人,八十门火炮据关而守!剿灭瓦罗撤退的残军!”
见吴起道拱手领命后,言冰又抬头看向了赵凯旋,并将指棍指向了当金山口,冷声说道:“赵凯旋,你配合吴起道攻下阳关后,自领五千人,火炮二十门,星夜赶往当金山口!据道而守,敌残军绕过阳关后,若想回到瓦罗,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你只需要做到一点……”
赵凯旋见言冰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便缓缓抬头看向了言冰,正好与她四目相对,一瞬间只感觉自己犹如坠入了九尺冰寒,不禁打了个冷颤。
而言冰也将最后的话,徐徐补完:“无论敌军到此处时如何残败!如何乞降!你均不可受!尽屠之!若走脱了一人!我将你军法从事!绝不留情!”
“是!”赵凯旋拱手领命,额角不禁冒出了一丝冷汗,他只看定国公的眼神就知道,对方绝不是在说笑……
而言冰在人员上这般特意安排,就是因为她知道吴起道这人,太过仁厚,容易动恻隐之心,唯有交给脑子时刻拎得清的赵凯旋,她才更放心些。
布置好了两处截兵,言冰又对着其他千户挨个吩咐了具体的作战安排,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了整场谋议,各个校官分别领着各自的任务出了府衙。
而赵凯旋快步追上了吴起道,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说道:“老吴啊,你觉没觉得……咱们主帅好像比以前狠厉了许多……”
吴起道缓缓站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赵凯旋,一脸嘲笑的说道:“怎的?就因为一句军法从事就给你吓到了?”
“嘶……我没跟你说笑!!”赵凯旋气的眉毛都立了起来。
“我也没跟你说笑!”吴起道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地沉声说道:“我倒觉得!现在的主帅比以前更像一个一军统帅该有的样子!古语有云!慈不掌兵!以前的主帅还是太过妇人之仁了一些。”
闻言,赵凯旋低头想了一会,随即又开口问道:“你是说,咱主帅这是……成长了?”
吴起道看着赵凯旋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我的个乖乖!以前就已经超了咱们那么一大截,竟然还能成长!?我们莫不是在跟着一个千古名将吧!?哎!你说!咱们会不会将来沾了国公的光!也能载入个史册啥的!??”赵凯旋越想越兴奋,直接给了吴起道的肩膀一拳。
吴起道揉了揉肩膀,又还了赵凯旋肚子一拳。
两人这就开始了,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就这么一路打进了军营……
第二天
敦煌的城墙上,站满了身穿瓦罗铠甲的士兵,遍插了瓦罗的军旗,城墙上的人头也被收了起来,而且更是将整个南门都豁然大开。
而两个会瓦罗语的蒙古向导则披上了瓦罗的将铠,站在城外,准备迎接瓦罗大军的探马。
一探在中午之前就到达了,与伪装成守将的蒙古向导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话,便打马而回。
据蒙古向导说,对方是在通知他,大军距此只有百里,便打马而回了。
二探是在傍晚间到达的,对着蒙古向导叽哩哇啦的说了老半天,然后又举起马鞭,指着南城的壕沟叽哩哇啦的说了一会,等到蒙古向导解释几句,对方才打马而回。
蒙古向导翻译说,对方是在通知他,后天中午,大军即将到达,让他提前备好干粮和肉食,准备迎接,而且临走前还问了一下这个壕沟是做什么的,导游便照着言冰提前教他的解释了这是挖到一半的护城河,对方这才打马而回。
入城三探,如今还差最后一探,这招请君入瓮便算完成了……
第三天
言冰故意命人宰了几十头羊,并将羊皮都晒在了南城墙上,配合导游将最后一出戏演好。
而傍晚的时候,三探如约而至,看了看城墙上翻晒的羊皮,贪婪的舔了舔嘴唇,丢下一句大军明日到达,便打马而回。
如今,三探已闭,但言冰谨慎起见,一直等到了深夜,才命令八千名士兵进入了南门外挖好的壕沟中,埋伏了起来。
她这么做,是想将火力最大化!因为南城墙上根本站不下这么多人,更放不下近二百门的火炮,所以这两条壕沟就是将“措手不及”这四个字,发挥到最大化的产物。
第四天清晨
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站成了一排……
按照瓦罗的阶级理念,最先入城的只能是军中地位和军阶最高的人,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顶着太阳晒着,忍着风沙吹着,也不敢提前入城。
而主将鲜于脱木维,也在中午前随着后续部队到达了这里,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是鲜亮的铠甲,俨然一副高贵且不可一世的样子,斜着眼,看了看敦煌城,随即一抬马鞭,领着自己的侄子,和身后数万的部队,一同朝着敦煌缓步催马而行。
而躲在城垛后,用望远镜偷偷观瞧的言冰,笑了……
不愧是游牧民族啊……
真阔气!
每个士兵都是骑着一匹马,还牵着一匹马!
而我现在最缺的!
就是马!!!
想到这,言冰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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