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的人是一行四个小厮,发布完比赛规则之后直接守在了客栈的大堂里。意思很明显,不许提前出发。
所有的比赛都是这样,规则越少,赛程中各种各样的情况就越多,比赛也越难。
孟刺史只说让他们带人过去,中间的过程却完全没提。那就是,让他们这一百多个人自由发挥了?
十四把肖砚送到了齐天衡房里休息,然后找了林三。
“肖娘子?”
“通知大家,把房里的灯都灭掉,然后都聚集到我房里,悄悄地。”
“好。”林三一听事情不太对,立刻转身回房熄了灯,然后挨个去叫黄粱镖局的人。
黄粱镖局除了齐天衡之外,都是两人一间房,十四带着肖砚住。
十四想了想,转到走廊尽头,敲响了顾明璋的房门。
“谁?”
“最好让你的人聚到一起,一旦出现问题好解决。”
顾明璋开门出来的时候,十四已经离开了,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他立马去敲对面房间的门,照十四说的把人聚集到一起。
“肖娘子。”房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人都到齐了吗?”
“除了家主和宋师傅,都过来了。”
“嗯。”这间房的灯十四出去的时候就熄灭了,黑暗中众人也看不到她点头,“参加比赛的人聚齐了就行。”
“肖娘子,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等。”十四找个地方坐下。
众人静默,但都提高了警惕。
……
还有一刻钟就到子时,外面却一片平静。
难道是她想多了?
“你们保持安静,我出去看看。”
十四夜猫一样从房间里出来越入黑暗中,走的不是门,而是窗户。
今晚是个月黑风高夜,真的很适合杀人放火啊。
他们住在二楼,昌顺镖局住一楼。十四从窗户直接跳到了后院,绕过房子来到前面窗户口。正想看看刺史府的人走了没,刚站定,就看到里面的影子从坐姿变成了站姿。
四个人从大堂出来,骑上了客栈门口的马,奔腾而去。
她刚想动,紧接着又听到一阵动静。
十四又猫回去,贴着窗沿,先是听到了大堂里一阵动静,又听见木质楼梯上轻微的踩踏声——人还不少。
听着踩踏声轻了,她猜着应该是上到了二楼,慢慢直起身子,戳破了窗户纸往里看。
守夜的伙计趴在了柜台上,像是睡着了。
不对。
十四冲进大堂,往二楼看,走上二楼的那批人已经没在楼梯口了,而是进入了走廊。
她冲上楼,往自己房间所在的方向去。二楼的房间的灯普遍熄了,走上来的并非昌顺镖局的人。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十四跟幽灵一样突然出来,把前面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走廊只为了照明在拐角处挂了一盏灯笼,她又刚好站在灯笼下面。
“啊!”
“你……你是谁?”
“你们几个有是谁?”十四守在走廊拐角处不动,“来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我们……我们就是过来问大家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是哪个镖局的?”
两个人都支支吾吾不说话。
“砰!”
走廊另一头一间房的房门被从里面破开,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砸到外面走廊地上,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顾明璋随后走出来:“把他绑了,事后带去给孟刺史看看。”
外面的动静把二楼其他镖局的人也惊动了,纷纷从房里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十四立刻反应过来,这些人上来来回走是吸引注意的,那些黑衣人才是重头戏!
好一招声东击西啊。
“制住他们俩。”
十四一招放倒一个,把人拖过来扔给顾明璋。先往齐天衡的房间去。
“肖娘子?”齐天衡正好出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没事吧?阿砚呢?”
“怎么了?阿砚在睡着,发生了什么?”
十四直接冲到里间,见肖砚呼吸匀称地酣睡,才放下心来。
“麻烦齐当家替我照顾一下阿砚,外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她怀着满心的疑惑又跑出去,去看自己房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她的房间就在齐天衡隔壁。但里面的人却没有跟其他门一样出来看热闹,房门还紧紧闭着。
“开门。”
一听是十四的声音,立刻有人把人打开。
“肖娘子,有人来偷袭。”开门的是林三,“被我们抓住了。”
“把灯点上。”
房间里也有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此时已经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布,倒在地上。黄粱镖局的人围成一圈,见十四来了给她让出来一个豁口。
“怎么回事?”十四问,“他是从哪儿进来的?窗户?”
“是。”
“肖娘子你离开之后我们都守在窗户边儿上,随时留意着你回来。没多久他就来了。”
然后,就被捉了?
十四看着地上还在不停挣扎的人,这个人运气不太好啊。出师不利,是因为选在了她刚刚借用过的通道。
“让他说话。”
林三把他嘴里塞的东西拿掉。
“你是谁派来的?过来干什么?”
“手头紧,想借些银钱花花。”
“不知道今晚这里住的都是镖师吗?来找镖师借钱花,是你傻还是觉得我们傻?”林三呼了一巴掌在他头上,“肖娘子问你话,老实点儿回答!”
“肖娘子,这是从他身上翻出来的。”
有人交给十四两枚小拇指一样大小的竹管。
“这里装的是什么?”
“问你呢!”
“呜……”
地上的人被林三踹了一脚,发出一声闷哼。
“迷……迷烟。”
“肖娘子这边情况怎么样?”顾明璋在门外。
十四示意开门。
“有两家镖局的人被迷倒了一半。还有一家自动退出了比赛。”
“你这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中招?”
十四示意他往地上看。
“居然派了不止一个人。”
“他爬上了后窗户,正好被他们逮到。”十四说,“已经问过了,说是手头紧,过来偷钱的。”
顾明璋闻言一声冷笑:“口径还真一致。”
“寻常的盗贼居然还会成群结伴地行动,身上还带着高价难寻的迷烟。”
“是生面孔。”十四沉眸,“看来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才过来的,就算被抓了也有准备好的理由。”
盗贼,就算送去官府,也不过是打几板子蹲几天。况且还没偷到钱。
“哪个镖局退出了?”她问。
“你扔过来的那两个人所属的镖局。”顾明璋道,“他们领头人上来要人,说不参加了。”
“人给他们了?”
“不给还能怎么样呢?咱们也没有理由继续扣着人家。”顾明璋道,“他们领头人说了,上二楼的几个人是发了梦魇,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了房间上了二楼。”
“应该是拿到了让他们不能拒绝的钱财,所以索性连比赛也不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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