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脑筋飞速急转,寻找着化解这次话题危机的办法。
如果真按照王文生的话题聊下去,我可能会死!
毫不夸张!
先不说饿死,就说到了晚上,无处可去,只能露宿街头……。
要是以前,天不算太冷,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偏偏顶了张漂亮脸蛋。
万一晚上遇到几个醉酒的汉子,看到路边酣睡的“她”,心生歹意,心虚之后,再下了杀手……。
会死!
想到这言冰浑身打了个激灵。
苦想半天,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正不知如何开口,对方先说话了。
“话虽如此,弟弟虽比姐姐年幼几岁,但好歹也是男儿身,不该平白占了姐姐便宜,不如这样?姐姐赠我礼物,我也赠姐姐一个礼物,权当你我姐弟情谊可好?”
听到这,言冰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但表面还挂着标准的“商业微笑”说道:“不知,弟弟以何物相赠?”
别废话了,我就觉得银子最合适!
但这话言冰也只能心里想想,不能说。
文生低头把手伸向衣内摸索了一番……。
言冰心头一颤,内心随之大喊,钱!钱!钱!
啪……。
就见王文生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
言冰当下心头一沉,犹如掉入九尺冰窟……。
“姐姐,此书……乃是叔父带回来的化外之地的所见所闻记录成册,整个大凉只此一本,愚弟书不离身,每日拜读,早已烂熟于心,这便是愚弟身上最心爱之物,赠与姐姐可好?”
看得出来,小男孩似乎真的很宝贝这本书,说着赠与,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这本书,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它送了出去。
书………………。
我读了快二十年的书,你送我书!?
我特么读过的书摞起来有十个你这么高!
你竟然送我书!?
我现在需要书么!?
这玩意能吃么!?
还是我露宿街头时冷了可以当被子盖啊!?
我真特么…………。
等等,我现在是女的!?
对啊!
“呵呵,君子不夺人所爱,弟弟竟然视此书为身上最珍贵之物,姐姐怎可横刀夺爱,再说,姐姐这么多年一直就在化外之地长大,所见所闻已是足够了,还是换一样吧。”
闻听此言,王文生喜出望外,格外欣喜。
“若如此,那愚弟便承姐姐盛情…………。”
这话锋不对啊!?要变白拿!?
吃一堑长一智的言冰赶忙打断说道:“姐姐,虽不喜钱财,但毕竟是个女儿身,对于珠玉之器这些俗物,还是免不了的喜爱,姐姐看你身上这枚玉佩,便是上佳,不知可否……。”
不等言冰说完,王文生赶忙把书塞回胸口,解下玉佩递了出去,一副生怕对方反悔的样子说:“姐姐若是喜欢,便拿去。”
这么干脆!?难道是我眼光有问题!?这玉不值钱??
正当言冰后悔这个决定时,边上的书童张嘴了。
“少爷,那可是老爷花上千两银子给您买的!?就换这一张纸卷……。”
上千两!?
言冰闻言大喜。
刚才听吆喝,一个烧饼两文钱,那这一个玉佩……我下半辈子光吃烧饼也饿不死了!!
所谓人穷志短,一个具备现代科学知识的高材生,得了上千两银子竟然只想到吃烧饼苟活,也是可悲的一货。
但这些,也是到言冰送走位送财童子之后才回过味来。
此时此刻,他也不想不到那许多了。
赶忙又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了日元和欧元,一起递了过去。
说道:“此玉佩竟然如此珍贵,姐姐也不好占了你这天大的便宜,诺,这一万两的日元和价值百两的欧元也送与贤弟吧。”
言冰大言不惭,心里却安慰自己道,我也没算骗你啊,这日元确实是面额一万,这欧元也确实面值一百,只是在这个世界一文不值罢了……。
没办法,但为了活下去,只能把心一横,脸皮一扔了。
“一万两!!!???”
边上的书童张这个大嘴,仿佛被这个数字惊掉了下巴。
对啊,你看!
这上面的数字叫做阿拉伯数字,这个代表一,后面这个叫零,一个零放在后面,一就变成了10,再加一个零,便是百,四个零,便是万。
而这个,你看,1后面只有两个零,所以他是一百两。”
一通忽悠把对面俩人说得呆若木鸡。
“这个数字好生有意思,这样很是便于书写啊……。”
接过纸币,王文生一边观摩,一边自语道。
那肯定比“萬”字好写啊……,所以我们的领袖才普及了简体字,不然小学随便一篇作文都要多写好几千划。
当然这些,言冰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文生沉吟了一会,扭头冲着书童说道:“文裴,把荷包拿来……。”
“少爷?”书童闻言,欲言又止。
“拿来。”
王文生加重了语气。
书童只得蔫了似的,从怀里把荷包掏了出来。
这就是阶级社会啊……,一个十一二的孩子,随便一个命令就能让比他大好几岁的书童一个屁都不敢放的照做。
书童颤颤巍巍的把荷包递了过去。
言冰随眼瞟了一眼。
这个荷包,用料十分考究,做工精美,荷包的正面绣着一捧盛开的莲花……。
几片荷叶上,连水滴都绣了出来,极为生动。
文生接过荷包,小手伸进荷包内取出一沓纸票,点了一下,眉毛深皱了,瞪了书童一眼。
书童赶忙接话:“少爷,祖母交代了,您年龄小,不好带太多银子出门,怕容易招来祸事……。”
唉……,
王文生叹了一口气,只得把钱又塞回了荷包,说道:“姐姐大气,小弟自愧不如,不如这样……,姐姐随我去府上,挑几件顺眼的玉器,不然弟弟真心过意不去,让姐姐太吃亏了……。”
“啊?”言冰一愣。
其实言冰的注意力,打刚才就全在盘算银票和计算购买烧饼数量的事情上了,根本没仔细听他们说啥。
见言冰走神,文生便又重复了一遍,希望言冰去府上做客,一尽地主之谊,顺便把剩余的银两补上,不好让她太吃亏。
去你府上?
万一遇到你那叔父,跟我聊些奇闻异事?21世纪的国外啥样他知道,现在外面到底是啥年代他也不清楚,几句话再漏了馅,被人直接从府上扭送到官府,那不就功亏于溃了么!?
想到这,言冰心思一转,说道:“不妨事,也不差那几千两的银钱,刚才姐姐看你那荷包,看的入神,做工十分精美,甚是喜爱,不如剩下的就拿荷包顶上,便够了。”
“啥玩意!?荷包!?”刚才还唯唯诺诺的书童一下急眼了,继续说道:“尊称您一声姐姐,可您也不能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这荷包上的莲花您怕是也看到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
“文裴!!!”
一声怒吼打断了书童的话。
此刻的王文生哪里还像一个十来岁的幼童,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拔高而起,只是两个字,便压得书童当下一缩,抖若筛糠。
“姐姐,莫管他,许是在府上久了,沾染了些世俗之气,姐姐莫怪,既然姐姐开口,若喜欢,便一并拿去吧。”
说完把怀里的荷包又掏了出来,双手递上。
此情此景,虽然言冰处世未深,也看得出来这个小孩怕是身份极不简单。
可是却知书达理,待人诚信,和善,搞得言冰一时间有点伸不出手去接这荷包,可是不接……,想一想之后的日子何其漫长难熬,索性把心一横,心里说道:这便算我言某欠你一回,如将来有缘再见,自当加倍奉还!
“那姐姐就却之不恭了。”言冰说罢,便接过了荷包。
当然,也包括里面的银票……。
“姐姐何出此言,当是弟弟占了姐姐一个便宜,弟弟还要感念姐姐才是。”王文生说完,一个爽朗的笑容直接闪的言冰有点睁不开眼……。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呜呜呜,我都干了些啥……,良心不安啊……。
言冰表面还以微笑,内心却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深自责。
“那咱们便起身去往书市吧?”言冰一脸恳切的说道。
“我……,今日便不去了吧……。”王文生嘟囔着说道。
“这是为何?”
“囊中羞涩。”
“我请客!”
………………。
…………………………。
书童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从一开始看到这个漂亮女孩的怦然心动,到现在看她就恨的牙痒痒。
文裴心中大喊道:
你请客!?
你拿啥请?
那还不都是我家少爷的钱!?
啥跟啥就一万两!
你说一万两就一万两!!!???
拿我家少爷当傻子是吧!!??
………………。
……………………。
虽然很气,但是碍于少爷的面子,又不敢说,只能在心里言冰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多谢姐姐好意,但刚才已经让姐姐吃亏了,怎好再占姐姐便宜。”
文生一脸歉意,婉言拒绝道。
“既如此,那姐姐便不强求了,他日有缘自当再会。”
言冰正好急于脱身,便就坡下驴了。
没办法,待在这少年身边太受煎熬了,“良心”的煎熬……。
这话一出,王文生和书童当时就愣在那了。
书童心说:什么意思!?这就完了!?
我家少爷就客套一句!
你不该给我家少爷客套回来么!?
文裴突然转念一想:这厮做事这般不要脸,他卖我家少爷的肯定是假钱!!??
心里这么想着,书童赶紧问道:“还一直未请教姐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以后也好多走动,不懂的地方我家少爷也好登门求教姐姐。”
言冰也是一愣,这是有所警觉啊!?
我演砸了!?
想虽想,话不能耽搁:“我姓言,字…………启华!家住…………明德楼后!打算再此买套房产,故,尚无具体居所。”
闻言,王文生并无不妥,只是点头。
书童却气的七窍生烟。
内心向着自己灵魂深处呐喊:这名字现想的吧!??
绝对是刚刚才现想的名字吧!!!???
这女子还好意思露出一脸自信的微笑给我看!!
哪有人自己报名字还需要想一下的啊!??
还买房产!!??
就是拿从我家少爷这骗的钱买吧!??
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
心里这么想,手上下意识的就一把就抓住了言冰的袖子。
“??这是何意??”言冰被这一抓吓了一跳,却又故作镇定的问道。
被这一问,文裴也觉得有点尴尬,赶忙解释道:“小的这是突然想到一些事还没问姐姐,怕姐姐性子急,自此人海茫茫,相见再难,便随心而动,故有此举,见谅,见谅。”嘴上这么说着,但手却没松,反而攥的更紧了。
这货……,
刚才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想不到,口才还挺好,果然书香门第培养的书童,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言冰心里也明白,这是书童起了疑心,但又想:我卖给他们的本就是真币,我又何必心虚呢。
便说道:“小兄弟只管问,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当庭广众抓着姐姐的袖子,怕是不太合适吧?”
王文生也不免觉得有些尴尬,赶忙命令道:“文裴!你这是何意?还不快撒开!?”
“少爷莫急,小的有一个问题想问言家姐姐,只要姐姐答得上来,小的甘愿回府领罚。”似乎这书童也是拼了,依旧抓着言冰的袖子不肯松手继续说道:“小的想知,这外国银票如何分辨真伪?可有什么暗记?”
难怪一开始对我还想入非非,后来却渐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不到,还是一个忠仆……。
想及此,对这个书童有了几分改观。
只可惜,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言冰心想着。
微微一笑转身冲着王文生说道:“贤弟把刚才姐姐给你的外币任意一张,对着太阳照一下看看,便知外币巧夺天工之技巧,常人仿不得。”
王文生抬手将外币对着太阳看了过去,一个人脸,赫然从纸币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出来,惊得王文生轻叫了一声。
放下来,翻过面又看了一眼,人脸又消失了。
王文生反复试了几回,好生惊叹,笑着对文裴说道:“真个惊奇,文裴你来看。”
书童一脸疑惑,便伸手去够少爷递过来的纸币,放在太阳下一照。
惊得书童“啊?”了一声。
连紧抓言冰袖子的手都下意识的松开了。
眼看误会解开了,言冰整理了一下被抓的褶皱的衣袖继续说道:“你再把这张纸币平放在眼前,这样左右微微的偏转,你会发现上面油墨的颜色也会发生变化。”
王文生和书童照做,果不其然,只觉得犹如神物。
言冰嘿嘿一笑。
心说:不过是现代的标准防伪技术罢了。
水印,变色墨水,也就是没紫光灯,不然把你下巴都给你吓掉。
“怎样,此等防伪技术,你觉得这寻常人可仿得?”
言冰说道。
“仿不得!自然仿不得!”
王文生像一个如获至宝的憨子一般,眼睛一刻也不肯离开这张十块面额的美元。
“那这位小兄弟呢?可还有其他问题要问的?”
书童闻言,赶忙把钱往少爷手上一递,转身冲着言冰一揖到地。“方才错怪言家姐姐,是小的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在汗颜,望姐姐海涵!”
“罢了,罢了,你这一片忠心也是难得。”言冰说着,又扭头冲着王文生说道“贤弟,有此忠仆当是贤弟之幸事,切不要真的罚他。”
“此子心思多疑,错怪了姐姐,定当要罚他。”王文生嘴上这么说,但却一边笑着一边把不肯起身的书童扶了起来……。
好一对忠臣明主啊……,看了好让我羡慕,你说我怎么穿越就没穿到这样的家庭呢。
想到这,言冰不由得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原本还想和言冰多叙言几句的王文生,因为这尴尬的一幕,不得不寒暄几句,便告退回府了。
言冰送别了二人。
刚才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有几张银票,不知面额多少,此时找到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便开始清点财物,不看不知道,一看给言冰自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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