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羽浑身一哆嗦,“不是八点以后不收费吗?”
“小伙子,现在是过八点了,可你停的时候才是七点二十,算一个小时,三块。”
“不是,谁让你在这儿收费的呀,划个圈就创收,你当你是啊!”
“瞎说什么呢,快给人家。”倪榆桐记得的林惊羽不是这样的,这跟谁学的。
林惊羽讪笑道:“没零钱了,要不你先借我三块。”
“原来是没钱了啊!”倪榆桐的嘴从半圆到整圆,哦哦了两声从包里翻出五块钱递出去,“不用找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突然倪榆桐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林惊羽笑得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差不多行了,谁还没个难处啊,你看就那么点钱了还请你吃了饭,对你多好。”
倪榆桐忍住笑,你没钱早说啊,害我吃了一晚上不喜欢的菜。
“我这是杨志卖刀,秦琼卖马,杨志丢了生辰纲,没招了。”
“我咋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啊,你以前不这样吧,这是到了省厅刚开的窍吗?”
“没听说嘛,幽默是智者对生活的妥协,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林惊羽胡扯着。
车到了钱江大酒店,“不着急的话上去坐坐吧!”倪榆桐歪着头看着他。
“今天不去了,明天是周五后天大后天都有时间,”林惊羽想把自己被人套牌陷害的事告诉他,又觉得说这干嘛,显得自己很想上去似的。
“好~吧,”倪榆桐拉长声音,“哦对了,这个给你用。”说着就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卡,“这是我的工资卡,你先拿着,密码一会儿手机发给你。”
“给我你怎么办?”林惊羽坚持不要。
倪榆桐丢下一句,“谁像你这么穷啊,拿着吧!省着点花里面只有三四万,有了钱再还给我。”
林惊羽本想着周六周日两天去找倪榆桐,正赶上贾兼义要回趟老家就把这事耽搁了。
贾家在当地不算旺簇,就出了贾兼义这么一个人物,此次他的一个本家叔叔过世,家里人都希望他能回去一趟振振簇威。
他推脱不了只带了林惊羽开车,两个人在周六一大早就出发了,葬礼定在周日,当地的风俗习惯是亲人都要前一天回去。
“领导,您家哪儿的风俗我啥也不懂,你可提点着点别闹了笑话。”林惊羽给贾处长打着预防针。
“是呀,咱们回去了坐一坐住一晚上就走,这葬礼嘛,参与一下就行,别弄得太复杂了。”贾兼义想了想又交待了几句别的,就靠着座椅上假寐。
林惊羽了开了最小档的自然风,车在清晨的公路上急驰而来。路两边是无尽的田野,惊蛰已过偶尔有早起的农民在翻着地。
林惊羽看贾兼义伸手敞了敞衣服,知道是车里有些热,把风量开大一档向上吹,这样既不至于太热,又不至于直吹。
看领导睡着了,他才放下心来把车开得又快又稳。
到了贾处长的老家,并没有林惊羽想的那样各种礼仪各种规矩,家里的人都扶老携幼站在大路口等着。
看他们的车过来了几个家簇中的老人都站出来打招呼。
贾兼义连忙下车,叔叔伯伯地叫,又给看热闹的村民散烟问好。
待打完招呼旁边又有三个衣着样貌异于村民的人赶上来问好,嘴里说着“贾处长好,欢迎贾处长回家乡视察,我是县卫局的,我姓王。”
“哎呀,你就是王局长吧,早就听说你了,果然年轻有为。”
王局长笑得跟朵花似的,“贾处长一路辛苦了,我们在乡里备了工作餐给您接风洗尘,还请处长不要推辞。”
贾兼义笑得和蔼可亲,“哎呀,你这,你这王局长这怎么好意思呢,今天是周六你们本该都休息了吧,是我打扰你们了不应该不应该呀!”
贾家人也都看着乐,平时高高在上的局长现在也跟村里的三娃子二蛋差不多嘛!
“美不美,山中水,亲不亲,还是故乡人呐,王局长什么时候去省城可一定要来找我。”
王局长嘴都裂到后槽牙了,贾兼义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就随着王局长往乡政府走去,林惊羽连忙跟上。
说是工作餐却八碗八碟的摆满了整整两大桌,大家簇拥着贾兼义在首席坐下,又安排林惊羽坐了另一座的首席。
林惊羽有些难堪,用眼神看贾处长的指示,贾处长点了点头他才坐下,陪坐的一个也不认识但都洋溢着笑脸。
陪着贾兼义的有县卫生局长,一个副局长,乡卫生院院长,可以说整个县卫生系统的相关人员都到了。
也许是考虑到贾处长吃腻了大餐,桌子上有一半都是野味,另一半都是本地的特色小吃,乡里专门负责红白喜事的大厨掌勺,虽不十分精美但吃起来更有味道。
贾兼义也很开心,跟大家怀来盏往,兴致很高。
林惊羽趁吃饭的空档跑出去找到了厕所,他知道贾处长有个毛病,喝酒就容易上厕所。所以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先把厕所的位置找着。
酒过三巡,王局长建议大家一起敬贾兼义一杯,众人纷纷起立举起酒杯。
贾兼义也站了起来,“今天呐,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打扰大家,一是你们休息,二呢,我是因为私人事情回来,不适合这样规格接待,但大家平时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奋战,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不能扫大家的兴。”
王局长高声道:“王处长好不容易回趟家乡,作为家乡人咱们比这更隆十倍也应该,你们说是不是。”众人都齐口应是。
贾兼义抬的压了压,“但是呢,喝了这一杯我就不喝了,家里毕竟有白事,大家都理解,好不好。”王局长带头轰然就好。
在众人的瞩目中,贾兼义一口干了杯中酒,给大家照了个底亮,大家又纷纷叫好也跟着干了。
贾家虽然有老人过世,但高寿九十四,按农村的话这叫喜丧,所以大家脸上也没有悲悲切切,反而随着贾兼义的到来都面带喜色。
从乡政府回来后大家都围坐在一起说话,先是给他讲二叔过世的情况,又讲葬礼的安排,贾兼义一直点头一直说好。
林惊羽不是很能听得懂他们说话,又惦记着晚上住宿的事就和领导打了个招呼去县城里订房间去了。
都说山水临义,果然山多水多。但不像林惊羽他们那边的山,这儿的山都很秀气,像是在一块平地上精心放置了几个艺术品那样。山之间都有水流过,最后汇成河流向远处。
县城里干干净净,因为有水连街边的小公园也似乎有了灵性,起起落落高高低低的桥有顺而又随意地点缀在绿意盈盈中间。虽是北方小县城却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林惊羽在县政府对面找了家用常用于公务接待的宾馆,选了两间挨着的房间,刷卡时又想起了倪榆桐,赶紧给拨了个电话过去解释。
对方可能正在忙,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搞得林惊羽心里怪怪的。
从前台处借了点酒精给贾兼义把房间又消了次毒,也许是因为起早了些,他困意上来就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敲门,通过猫眼看,是个斯斯文文约摸三十来岁的男人。
他打开门,“请问你找谁?”
“你好,请问你林秘书吧?”得到肯定回答后他伸手递上来一张名片,“我是九州医疗器械公司的,想见见贾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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