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织物瞬间被引燃,火越烧越旺,火神张开大口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件,黑烟燎燎,呛得人喘不过气来。阳敏有些慌了手脚,待明白过来后,立马向洞口跑去。在跑出洞口后,她发现洞里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个黑色帆布小包,在犹豫片刻之后,又冲入洞中将小报摘了下来,扔出洞外。
此处已难以久留,阳敏飞一般向山下冲去。她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嘴里在叽叽咕咕地哼着什么。她不敢回头看那个冒着浓烟的洞口,她在想象着刘峰看到老窝被焚是种什么样的表情,一股快意涌上心头。
阳敏跑的太快,以至于从由晚旁擦身而过,由晚看见阳敏那慌不择路的样子,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便加快脚步向山上走去。他准备去救火,但他又不着急救火,因为不知道山洞究竟烧到何种程度,有没有把生活设施都给报销了。由晚要拿捏好时间再出手。
当由晚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到达山洞附近时,见到刘峰正在用水盆从装雨水的塑料桶里舀水灭火。可惜杯水车薪,火势汹涌,山洞变成了烧砖的土窑,浓烟夹着热浪呼呼往外喷涌,让人无法靠近。
刘峰的水只能洒到火场边缘,无法接触到核心区域,所以用处不大。几轮灭火下来后,塑料盆也因为高温的炙烤,变了形状,从圆形化为了饺子形。
最得意的要属一边在校园里搞改造的工人了,连工头都放下的活儿,和工人一道靠着木质的围墙看这场烟火秀,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嘻嘻哈哈,毫无帮忙灭火的意思。
火势渐弱,不是由于刘峰的奋力灭火,而是洞里可燃的物件已寥寥无几。由晚看时机成熟,便装作着急忙慌的样子前来救火,他搬起装雨水的塑料桶就往山洞里冲,还未到洞口就被刘峰拦了下来。
“不用救了,都烧没了,顺其自然吧。”刘峰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
“好好的,怎么会着这么大的火?”由晚故作好奇。
“天晓得,刚才正在烧饭,没柴火了,出去捡了一些,回来就这样了,可能是烧断的树棍从炉膛里掉出来了,引着了什么物什”刘峰道。
听到这话,由晚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十分庆幸刘峰没有发现阳敏,还有就是火灾性质的转变,这是有决定意义的。
看来老天爷也在帮助由晚,由晚得意极了。洞里火已经灭了,但还在冒着滚烫的浓烟,此时是万万不可进入的。两人边站着聊了起来。
此时由晚的手机响了一声,这是阳敏通过微信发的一条信息,意思大概是洞里烧着的时候她把刘峰的包扔了出来,但事情紧急也不知道扔哪里了让由晚找找。
由晚看到信息后,被热浪烤红的脸颊一下子气白了,这是一颗定时诈药啊,如果让刘峰发现了,他肯定就会认为是人为纵火,后面的事态就复杂了。
他在心里暗骂阳敏的妇人之仁,嘴上还在和刘峰说着话,眼睛早已在滴溜溜地向四周扫描着,寻找诈药的踪迹。
刘峰看由晚有些心不在焉,便问由晚是否有烦恼的事。
刘峰道:“人都会有烦心的事情,我也不例外,这个山洞是我在拉延山最后一个落脚点,这次一烧,我真的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由晚听着话音感觉机会来了,急忙对刘峰提出了挽留:“刘老师,你快别这么说,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
由晚顿了顿,接着又说到:“你可以到我这边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拿下校舍”。
说着说着,由晚眼神坚定的望着正在施工中的校园,刘峰也顺势凝视着那间他住了多年的屋子。不过这间屋子因为过于破旧,没有改造的价值,工头已决定将它拆除。
由晚用眼睛扫描了好一阵,终于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刘峰的斜挎包。那是一个深蓝色的包包,包面上有一个白色的巨大勾勾,由晚虽不知道品牌,但凭他在喜川宴多年的工作经历,明白这是一个大牌子,价格不菲。
他假借收拾水桶的理由,离开刘峰,悄悄向包包挪去。刘峰一边看着校舍,一边还不时地转过身来和由晚说话。由晚脸上滚烫的,这并不是由高温所至,而是因为心脏在剧烈跳动,血液加速流动造成。
由晚仿佛是在当一名小偷,光天化日之下,通过妙手获得他人的财物,内心充满负罪感的同时又有些新鲜刺激。那一刻,由晚抓住刘峰回头的时机,临门一脚,那大牌包包一个弧线飞入山洞中,淹没在迷蒙的浓烟内。
此时在山下旅馆的天台上,阳敏双手搭在不锈钢扶手上,遥望山洞那方的滚滚浓烟。她面露笑容,两眼放光。女人的感觉是很准确的,她预感到转折点就要到了,目前的困局必定能够打破,余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她收到了由晚的微信要求备酒备菜,这说明大事已成。按照由晚的吩咐,阳敏让旅馆在天台上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拉延山当地的经典农家土菜,如臭鳜鱼、粉蒸肉、酱鸭、风鸡等等一应俱全,加上红酒,共计五百元。
一顿饭,三个人吃五百块,这在阳敏看来是很奢侈的。拉延山处于经济欠发达地区,拉延镇每月人均工资才一千多元,一顿饭吃掉了半个月的收入。
但这些对于由晚这个爆发户来说不算什么,自从刘汉的拨款到账后,由晚便转了四万元给阳敏,其中两万元是阳敏后面一段时间的报酬,另外两万元是活动经费,用于支付类似今晚晚饭的开支。
发展需要人才,这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是如此,对于由晚这个少年老板来说更是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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