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雷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庭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魏庭摸出手机一看,是林若依打过来的。
望穿秋水的来电让魏庭欣喜若狂。
“广廷,在哪呢?”
“在雷大店里呢。”
“雷大……魏雷大啊”
“对啊,你放学了?”
“嗯嗯。刚放学。昨晚想去帮你问号码,照顾你就没空。今天问个老师得了号码,还想晚点见面再给你呢。你倒好,一声不吭自己找上门去了。”
“没有啦。他有我号码,前晚你来车站接我的时候恰好被他看到了,所以昨天就打电话约我了。”
“讨厌!那你又不早说,害得我今天还去问别人。”
“嘿嘿,不好意思,还不是酒醉给搞忘了嘛。”魏庭讪讪地解释道。
感觉腰间被戳了两下,魏庭扭头一看,只见魏雷大张开胡子拉碴的大嘴比出个“弟……妹”的疑问嘴型。
魏庭刚点头称是,手机就魏雷大一把抢了过去。
魏雷大按下了免提键,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扯起他那破嗓子嚷道。“弟妹你好啊,我是魏雷大啊。”
电话那端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哦,魏老板啊。您好!”
“哈哈,弟妹客气了。弟妹现在在哪呢?”
“还在学校呢,刚放学,正准备回家。”
“诶!诶!先别急着回去呀,过来坐坐呀。没别人,就我和广廷。”
“你们谈事情,我过去不方便吧?”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方不方便的?过来吧。怎么说你也要让我这个当大哥的认识一下吧。”
“嗯?”对方迟疑了一下,答道。“那我看看先吧。”
“别呀!还看什么呀?唔……”魏雷大黄豆粒大小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肚子里冒出来的坏水流淌了一脸。“广廷喝醉啦,你不来接他,等会我可不负责哦。”
“啊?!不会吧?又喝醉了啊?!刚才听他声音还挺正常的啊?”
为了增加可信度,魏雷大死死地按住想要争辩的魏庭,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还正常什么啊?都开始说胡话了。要不是你这电话来得及时,估计这会都趴桌上啦。”
“啊?醉得那么严重啊?!”或许林若依对魏雷大一脸憨厚的外表有种天然的信任,三言两语就被魏雷大忽悠掉坑里了,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紧张急促起来。
“对啊!你快过来吧。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照顾广廷先了。和你说话这会又掉桌子底下去了,挂了啊!”
说完,魏雷大的手指潇洒地戳在了手机上,利索地挂掉电话。
估计觉得自己这谎言有些不靠谱,魏雷大把手机递给魏庭。“发个信息给她,叫她一定要过来,当哥哥的连弟妹都不认识,成何体统!”
见魏庭想把手机放回口袋,魏雷大一把抓住魏庭的手臂,下达了死命令。“现在就发,当面!”
“真的要叫啊?”魏庭苦笑着看了看魏雷大。
“那还能有假?!我魏某人老实巴交一辈子,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靠!狗日的还好意思说老实?!刚才把丽丽忽……”
“少废话!我那叫兵不厌诈。快点!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
见魏雷大执拗地握紧自己的手臂,一脸不从不罢休的样子。魏庭无奈地拿起手机。正在编辑信息,林若依的信息弹了出来。
“魏老板是不是喝醉了啊?非要叫我过去。”
看来林若依还是头脑清醒的,这么快就识破了魏雷大的鬼把戏。魏庭把手机往魏雷大眼前一亮,没有言语,让魏雷大自己看信息。
“嘿嘿!我可不管,反正你的人,你就得负责叫过来。”魏雷大死皮赖脸地说道。
“你狗日的就是事多!”魏庭骂了一句,低下头开始回信息。
“没有啦,他就是那性格。现在还逼着我发信息叫你务必过来呢。”
“我去干嘛啊?我又不喝酒。”
“他说要正式认识你。”
“啊?!你是不是把我们的事都跟他说了啊”
“他都知道的,还用说啊?不过大致交待了一些他之前不知道的。”
“讨厌!那我真过去啦?”
“嗯,路上注意安全!”
“哼!嘴碎。看我晚点怎么收拾你!”
魏庭放下手机,看见魏雷大贼眉鼠眼的正伸长脖子在一旁偷瞄着自己聊天。
看到魏庭发现了自己,魏雷大赶紧转过头去,捂着眼睛狡辩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你不是侦察兵出身吗?眼神就那么不好!”魏庭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啥侦察兵啥侦察兵?!伙夫伙夫知道吗?炒菜的。炒菜的眼神能好到哪去”说完,魏雷大捏出个兰花指,学着林若依的口吻尖着嗓子补上一句。“这都不知道,讨厌,看我晚点怎么收拾你,哼!”
魏雷大一脸的贱相逗得魏庭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狗日的就不该当伙夫,该去文工团演魏忠贤。”
……
两人一唱一和的开着玩笑,载欢载笑间又满满地干上了一杯。
“老妈的身体还好吧好多年没见她老人家了。”放下酒杯,魏庭问道。
“唉!还不是老样子。好是好不好了,就盼着能多活几年吧。”提到母亲,魏雷大的眼里多了几分黯然。
一张本该白皙却布满皱纹的脸;一双本该滑嫩却比老树皮还要粗糙的手;一副本应该挺拔却比煮熟的大虾还要弯的身板。是魏庭对魏雷大母亲的全部记忆。这个公认克夫的女人。靠着大山里的几亩瘦土把魏雷大拉扯长大成人,所历经的心酸苦楚恐怕翻烂一本中华大词典也未必能写得完。
好不容易熬到魏雷大的生活有了起色,却又因为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实在是让人心酸。
“是啊!苦一辈子了,也该让她老人家享享清福了。她在老家,还是和你住一起”
“来县城和我住了。让她一个人在老家我也不放心。唉!一直不愿意来,为了接她到城里来,可是费了我和花姐两人好大劲了,比入世谈判还艰难。”
提到魏雷大的母亲,魏庭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个满是亏欠的笑容。当魏雷大的母亲把几张揉得皱巴巴的零钱硬塞到魏雷大破旧的裤兜里的时候,黝黑的脸上总会挤出一个满是亏欠的笑容。那是一个把母爱刻在了皱纹里的笑容;那是一个献出了生命所有却仍觉得亏欠的笑容。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舍得用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去换取另一个人的幸福,还能面带笑容,那个人一定是母亲。
“老人嘛!就那样,落叶归根嘛。理解!我明天找个时间去看看她老人家。”
“不用找时间,都安排好啦。明晚到家里吃饭。人我都给你约好了,两个老同学,还有陈老师,他也来。”
“就你那抠门的样,还好意思叫人上家里去吃饭?!”魏庭指着桌上的残羹剩菜调侃道。“你小子不会是打着请客的旗号叫我们上家里去捐款吧?”
“哈哈哈!你小子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告诉你,明晚你可要带头捐。捐出个十万八万的,我给你刻块功德碑贴你脑门上。”屡遭魏庭的刻薄,魏雷大指着魏庭凸出的天灵盖,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哈哈哈!好!那你得叫陈老师操刀才行,要不就你那鸡爪子写的字,贴我脑门上我怕传染禽流感。”
“哈哈哈。你啊……”魏雷大手点着魏庭,摇着头,拿起酒杯招呼魏庭再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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