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一片宁静,人人目光闪烁!

    好一会儿,张文才忍不住道:“这小子越来越看不透了啊,不仅仅是他突然力气大增,孩儿听说,他又把工人召了回来,似乎在织着什么!”

    “是啊!”

    张父点头道:“或许与王家退婚,并非什么良策,可事已至此,岂容反悔?”

    说着,看向了张文灵。

    张文灵心里也不大踏实,却嘴硬道:“既然解除了婚约,小女与他再无关系。”

    “哼!”

    张母哼了声:“我还是认为他在打肿脸充胖子,他与债主订了一月之期,一个月内还不了债,看他怎么办,难不成去偷去抢?哈,正好举报他!”

    “诶~~”

    张父摆了摆手:“不要小瞧他,老夫看着他长大,他的变化做不了假,若是被他缓了这口气,说不定会对咱们家不利。”

    “爹,要不孩儿找几个人把他做了?”

    张文才眼里狠厉之色一闪,单手重重下劈!

    “这……”

    张父略一迟疑,便道:“先不急,看他如何渡这一个月的难关,若是渡不了,自有债主收拾他,不用我家出手。”

    “也行,孩儿会着人盯着他!”

    张文才点了点头。

    ……

    王宵从张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背着一袋银子,没被人看到,很快回到家里,李氏讶道:“怎这么多银子?”

    王宵笑道:“是张家为退婚给我们家的补偿,从今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两清了。”

    “哎~~”

    李氏心情复杂,叹了口气。

    与张家十几年的交情,两千两银子买断了,她不知该说什么,只望岁月静好,各自安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宵每晚苦读,早起练剑,白天去工坊与匠工改造织机,忙的不亦乐乎。

    对于别人来说,临时抱佛脚没有必要,十年寒窗,哪里欠这数日之功,倒不如游山玩水,放松心态。

    可是王宵不同。

    虽然四书五经因重生的缘故全部刻印在了脑海中,但对于这个世界的科举,总是不熟悉,冒然去考的把握并不大,这和高考前大量做习题一样,取巧不得。

    还好卢秀才给他的札记有着多届童生试的范题,参考意义极大,因此他争分夺秒,以五音读书法,每多读一天,文气就能增长一小丝,思维也越发敏捷。

    不觉中,十日过去。

    这十日里,王宵修炼到了天鼎穴,尚余扶突、口禾髎、迎香三个穴道,即可将手阳明大肠经转换为剑脉,而十二经脉修炼完成,即可凝聚剑池。

    总体来说,修炼的速度越来越快,真气也越发浑厚。

    第十日清晨,王宵去往县衙报名,天空铅云密布,风雨欲来。

    童生试有三日报名时间,今日是最后一天。

    考虑到吴江数千学子,去早了人山人海,不如最后一天去,果然,王宵赶到县衙时,只有寥寥十余人排队,有书案在县衙的堂前支起两张桌子。

    约摸一柱香后,轮到王宵。

    一名书案递了份表格,道:“如实填报表格,空白处贴联保文书与廪生保具!”

    表格第一栏是姓名,王宵填上了自己的大名。

    第二栏是籍贯,填的是苏州府吴江县。

    第三栏是年龄,填上了十七。

    第四栏是家庭住址。

    第五栏是描绘自己的体貌特征,要求不超过二十字,王宵以十余字概述,最后在空白栏贴上了联保文书与廪生保具。

    那书案把表格收回,填了份签押回执,递去道:“明日五更天于县学凭此入场,过者不候,莫要来迟。”

    “多谢!”

    王宵收起回执,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王公子!”

    突然街边有人叫唤。

    王宵抬眼一看,是原主的两个儿时挚友,一个叫孟宪,家里开书店,另一个叫朱律,家里做折扇,也算吴江的富贵人家。

    这二人一心科举,随着年岁渐长,与王宵渐渐生疏,不想今日又见了。

    王宵与二人随意闲聊数句,便告辞离去,毕竟不熟,多年不来往,早没了话题。

    二人却是面面相觑。

    孟宪叹道:“看来静之是被外债逼急了,考童生碰碰运气,虽然童生不算士人,却可在县里当个文吏,算是衙门的人了,他若投入衙门供职,债主再想逼他,也得掂量掂量,或不会紧逼,至少能保全家人。”

    “呵~~”

    朱律摇头笑道:“童生哪有这样好考,我县学子三千,只取三十,百中取一,你我十年寒窗苦读,岂敢言必中,又何况他临时抱佛脚?”

    “罢了罢了,各有各的命,咱们回去罢,早些洗洗体息,早日一早,是龙是虫,就知晓喽!”

    孟宪摆了摆手,与朱律离去。

    张府!

    “什么,那小子要考童生?”

    盯梢传来消息,张文才一怔,哈哈大笑起来。

    张父哑然失笑道:“三千人中,只取三十,还是不自量力啊,看来老夫高看他了。”

    张母责怪道:“我早说他是装的,偏你被他唬了,把他当成人物,这不,原形毕露了吧,你这老东西若是不理会他,又何至于被讹了两千两银子?敢情咱们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吧……”

    张母喋喋不休的唠叨,张父坑着头不吱声,他认为自己被王宵唬了,理亏,再一想到那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心疼!

    张文灵美眸中,也隐现恼怒之色。

    那日,她也被王宵不俗的表现唬了,甚至芳心还有了动摇,她有种受了欺骗的恼怒!

    这时,有踢踢踏踏的木屐声传来,一名十八九岁的白衣公子步入堂中。

    “哦,墨儿,你不在后面读书,怎么过来了?”

    张父极为重视的问道。

    张家有四子一女,来者正是第四子张文墨,一心苦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天生的读书种子,被张家寄予厚望。

    “见过父亲母亲,见过大哥!”

    张文墨施了一礼,便道:“孩儿静极思动,出来走走,小妹,婚事退就退了,那等商贾人家即便不破败,也配不上你,退婚反是好事,不过我家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讹的,待考罢,再找那小子讨要回来。”

    “嗯,有四哥做主,我就放心啦!”

    张文灵点了点头。

    其实不仅是张家、孟宪和朱律,就是王宵自家人,也不看好他,只是不愿打击他罢了,当王宵回到家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雨,仿佛连老天爷都在作对。

    家里每个人,对王宵异常气,说话都变得小心,王宵暗暗摇头,事实上他自己也忐忑,毕竟三千人取三十,录取率百分之一,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是那百分之一的天之骄子。

    不过在前世,王宵好歹经历了层层考试的考验,小升初是抽签,没得说,中考他考上了市重点高中,成绩始终保持在全年纪前十,高考考上燕京大学,研究生考了本校,其余还有各种职业技能考试,早把他的心态锻炼的无比沉稳。

    饭后,照常读书,洗洗睡觉,只是没法练剑了。

    夜里,王宵起床,雨势明显加大,刺骨寒风,扑面而来,哪怕身着棉袍,丝丝缕缕的寒气仍是无孔不入。

    “宵儿,此次不中还有下次,莫要焦躁!”

    李氏淳淳叮嘱。

    “娘放心,我才十七,不急的!”

    “哥哥,你一定行!”

    年仅六岁的怜儿,却挥起小拳头。

    “娘,姐姐,我去了!”

    王宵笑着点了点头,又揉了揉怜儿的脑袋,才提起考篮,撑起油纸伞,趁夜离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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