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场。
这种东西是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真切感受得到的。
颜道的威严,苏酥的活泼,子佩的幸福,豆豆的荡漾,秦二的端庄,美姬的邪戾,苏泪的冷漠,白狐的骚气,老八叔的桀骜,王者的匪气,叶风的吊儿郎当,大春的憨厚等等,其实都是气场。
这种气场,是人发出来的。
李府的平和,姜家老宅的阴森,学校里的生机,图书馆里的安静,坟墓里的死寂等等,同样是气场。
这种气场,则是环境(建筑物)特有的。
那么死亡气场,又是个什么玩意?
不是杀气。
就是一种你放眼看去——
艳阳明明高照,没有花草树木没有河流海洋没有任何的活物,没有风,甚至连声音都没有的感觉!
“这就是我自己,能想象出的死亡气场。”
白敏屈起双膝,双手抱住:“在这种气场内,时间就是静止的。一切都是亘古不变的,永恒的。”
实在搞不懂这只白狐,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述这些的李东方,点了点头。
他觉得,白敏形容的死亡气场,是最真实的死亡气场。
如果这玩意,真能在现实中出现的话。
“你的身上。”
白敏看着李东方的眼眸里,有明显的惊惧之色,一闪即逝:“就带有这种死亡气场。”
李东方——
他抬手放在了白敏的额头上,怀疑她是不是发烧了。
毕竟那会儿,李东方曾经往她脸上泼了杯白酒,打湿了她的衣服。
“我现在的神志,很正常。”
白敏看着他,问:“你还记得,我和你来酒店之前,忽然说晕车的事吗?”
李东方怎么能不记得?
他慢慢的缩回了手。
“那一刻,我真切感受到了,你身上散出的死亡气场。”
“你把我吓坏了。”
“因为你的死亡气场,就像天文学里的黑洞,有着让我无法抗衡的引力,要把我强行拉进那个时间,都是永恒的空间内。”
“其实你以前,和现在依旧有这种气场。”
“但以前时,我并没有察觉出你的这种气场。现在,则是不敢再感受你的气场。”
“也许是你始终掩藏的很好,也许是我以前不懂的,该怎么做才能真切的去感受,你或者其他人的气场。”
“可自从10月30号晚上,我抱着中邪的苏泪冲进祠堂内后,我就忽然懂得了,该怎么去潜心感受,每一个人的独特气场了。”
“可能是那个晚上,原先被你隐藏的很好的气场,受姜家老宅独特的环境影响,一下子激发了出来。才能让我在今晚,能真切感受到了。”
“早在姜伯虎被陈子佩打死之前的前几天,我每次和他近距离相处时,就会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现在我才明白,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代表着他距离死亡不远了。”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是死气。”
“死气不是死亡气场。”
“死气会让我不舒服。”
“死亡气场却会让我害怕。”
“因为我怕你的死亡气场,会把我的灵魂吸进去,从此永恒,却也万劫不复。”
“你现在我心里——”
白敏说到这儿,左手放在了李东方心口。
她确实在害怕。
手轻颤的不行。
可她的手,放在李东方的心口,清晰感受到他那颗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后,就长长松了口气。
闭上了眼。
看她的样子,她好像刚跑完半程马拉松那样,浑身疲惫。
李东方抬手,捂住了她的手背。
她的手背,柔滑细腻微凉。
他的手心,温暖有力干燥。
“你现在我心里——”
闭着眼的白敏,重复了这句话后继续说:“就不该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砰。
白敏清晰感受到了,李东方的心脏,砰然剧跳了下。
她立即睁开眼!
眼神无比的犀利,直视着李东方的眼睛,好像要把他看穿。
在她死死的凝视下,李东方神色淡然。
白敏很轻很轻的声音:“我,是不是窥探到了什么。”
“那你说说呢。”
李东方踢掉了鞋子,盘膝而坐后,点上了一颗烟。
“你这种独特的气场,就是从迷雾中带来的。”
白敏缩回手:“我们看不透的迷雾尽头,才是你原来的世界。对不对?”
李东方笑了下,没说话。
“你告诉我。”
白敏追问:“迷雾的尽头,是星空?还是酆都城?”
李东方回答:“你以后可以去当仙姑了。嗯,翠花婶就是我们村的仙姑。不过她现在的日子好了后,自己主动下岗了。”
白敏皱眉:“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是在变着花的,盘问你为什么在短短一年多,就从一个不学无术的该流子,就华丽转变成为了,能让无数美女追随的成功人士的秘密?”
“没有。”
李东方摇头:“我没觉得你是在开玩笑。相反,你的分析可能很有道理。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搞不懂我怎么这么牛逼。每当午夜梦回时,我都怀疑这是一场梦。只要有点动静,我就会醒来。”
顿了顿。
他看向门口,说:“等我醒来后,就发现子佩,豆豆等人都不见了。我所拥有的这一切,也忽然间的消失。”
白敏问:“南柯一梦?”
传说,淳于棼做梦到大槐安国做了南柯郡太守,享尽富贵荣华,醒来才知道是一场大梦。
所谓的大槐安国,就是住宅南边大槐树下的蚁穴,南柯郡就是大槐树南边的树枝。
李东方点头:“差不多吧。”
“但你不是做梦。你当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无比真实的。”
白敏想了想,说:“看来,你就是姜家祠堂内,说的那个从雾中来的龙。龙这玩意,不是我们凡人能理解的。我能察觉出你的死亡气场,是因为你是我的护花使者。而且我有了这种神奇诡异的技能,肯定是因为亡夫死后,他每晚都纠缠我。才让我对死亡的气息,这样的敏感。”
“你确实有当仙姑的潜质。”
李东方满脸的感慨。
白敏再次皱眉:“我没有骗你,我也不是在开玩笑。”
“我没说你骗我,我也没说你在开玩笑。”
“但你看着我的眼神里,却带有戏虐的样子。”
“有吗?”
“你自己知道。”
白敏抬脚,轻轻踢了下他的腿,说:“那我再告诉你。一周之内,极有可能是在我大婚期间,黄俊就会有严重,却死不掉的血光之灾。”
李东方笑了:“你还说,你不是仙姑。”
“我是认真的。”
白敏再次抬脚,踢了他一下。
这个娘们的脚,尺码38左右,脚型不错。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白敏又说:“我从黄俊的气场内,能感受到清晰的血腥气。如果你不信,等我大婚时,你去现场看看就是了。”
李东方一口拒绝:“不去。”
“你怕心里不好受?”
“你少臭美。”
“黄老活不久了。”
“什么?”
“他身上的死气,越来越浓烈。”
白敏自顾自的说。
李东方来兴趣了:“那你有没有感受过,我那个笨秘书的气场?”
“她虽然笨,却是个高寿的。”
白敏又开始皱眉:“这才是让我感到疑惑的。南豆明明整天和你腻在一起,怎么却没受你的死亡气场的感染呢?”
李东方回答:“因为豆豆虽然笨,可她的脑子却是正常的。”
白敏算是看出来了。
就算她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不是开玩笑,李东方也不会相信。
“也是。正常人又怎么会相信,我说的这些呢?”
白敏自嘲的笑了下:“不过,这可是我最后的一点秘密了。之所以告诉你,就是让你明白,我是甘心愿意当你的傀儡。但你等着,等我大婚时,看看黄俊会不会出事。”
“他是你丈夫,死啊活啊的,和我没有鸡毛的关系。”
李东方依旧毫不在意的样子。
“好了,我要睡觉了。”
白敏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说:“你答应过我的,今晚会陪我一宿。”
李东方点头:“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
她把黑色睡袍,丢到了旁边椅子上,然后抬起双手,伸了个风情万种的懒腰。
李东方看着这具极美的身躯,问:“必须果睡?”
“女人果睡时,都是因为她最信任的男人,就在他身边。”
白敏说着从包内,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有几个安全措施。
她说自带安全措施,就真的带来了。
小盒子里,还有一朵花。
真实的白色花朵。
她把那几个安全措施,丢在了李东方的怀里。
然后打了个哈欠,平躺在了他身边。
她左手举起那朵花,又看向了墙上的石英钟。
李东方也看了过去。
时针和分针,刚好叠在了一起,指着零点。
但秒针还有十几秒的样子,才能走过去。
白敏把那朵花,放在了那个地方。
李东方看了过去。
很美。
很吻合。
一眼看去,那朵花真像是从那儿长出来似的。
这个娘们,确实会玩。
白敏得意的笑了下,慢慢的扯过了被子,落在了自己的锁骨处。
“李东方,求你来摘花吧。”
白敏梦呓般的说完,闭上了眼。
秒针,也终于叠加在了时针和分针上。
白敏也香甜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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