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

    溟涬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递上了粥,冒着滚滚热气。

    接过粥,却没有烫手的感觉,水淼淼微微一笑说道,“褚红云让简霓旌他们喊我姨奶奶,你们因该也是这个称呼才对。”

    “我们不一样。”溟涬波澜不惊的坦然道,没有一丝要解释的意思,催促着,“尝尝这粥,现在温度正好,可入口。”

    调羹搅动着粥,在溟涬关注的目光中,舀了半勺喂入嘴中,粥浓稠鱼嫩滑,虽然比不上刚才那个烤鱼给味蕾带来的刺激,但吃下去,暖胃暖心,是此刻水淼淼最需要的。

    安静的用着,粥渐少也见凉,留了些残羹,冷了的鱼粥带上了丝丝腥意是水淼淼不喜的。

    “淼淼现在不易用辛辣之物,可要尝尝青鱼,烤制的青鱼无需过多调制,撒点盐便可激发鲜美。”

    水淼淼摇着头,肚里只要有点食就好了,吃太多脑袋就转不动了,看了一眼溟涬她早想问了,“你这面具?”

    “啊,这个”溟涬神色如常的温和解释着,“我本以为奶奶会参加的,她见到我总会哭,遮一遮这样会好一点。”

    水淼淼本想摸一下看这面具是什么材料的,听溟涬这般一说,伸出的手愣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溟涬太像简玉泽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不敢想象褚红云每次看到他时,心该有多痛。

    褚红云没有苛待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是有时情绪的起伏,不是她能控制下来的。

    他们所做的种种,比如那简家,还有这面具,就是褚红云全心爱护他们的象征,他们在努力回馈。

    溟涬不以为然饶有兴致的为水淼淼介绍道,“这面具,是用换下的鳞片所制,对我来说如自身皮肤般,淼淼若不提我都忘记自己带着它了,只若是想摸的话,怕是会有点扎手。”

    “没有。”水淼淼收回手,尽量表现的不在意,人自己都没说什么,她就不要做什么多余的‘慈悲’了。

    作势望向天空,好家伙,刚才起码还有几颗零丁的星星,现在一颗都没有了,真是不给面子。

    水淼淼又低下头欣赏起自己的手掌纹,在摸了摸自己的脸,似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带着不憋闷就好,是不是面具会比面纱好一点,我带不住面纱总觉闷着了,需要带面纱的时候火气就额外的大,后来师父送了涓涟绫就好很多了······”

    二人随意攀谈着,散着步,离篝火离众人是越来越远了。

    简霓旌张望着,似也想参与过来,被溟涬回头一个眼神甩过去,不情愿的止住了步伐,转而拉住一个路过身旁的兄弟,强行拖着人拼酒去了。

    听到身后突然高出一个度的热闹起哄声,水淼淼莞尔笑着,“何不喊她过来呢?”

    “她喝了酒,怕是已经找不到北了,淼淼有事问我就好了。”

    水淼淼搅着一缕发丝,抬起头,神色认真的打量起溟涬,带着面具真的会好很多,抛开容貌来说,溟涬还真是丝毫不像公子。

    公子温润带人温和,或因长年病缠身,与人交流都带着商谈的和颜,少有展现出笃定之意。

    水淼淼见过的唯一一次的意气风发,怕就是简玉泽一袭大红喜服,抱着褚红云的时候了。

    “我原以为你们是分家了,如此看来,也是你们的主意?”

    溟涬颔首笑而不语,静静等待水淼淼提问,展现出知无不言的敬意。

    “你这一坦诚我到真不知道该先问些什么了,好像我如此生气,到成小题大做了。”

    “那是淼淼关心我们。”

    “就先这个称呼问题吧。”溟涬他们一口一个淼淼的喊着,水淼淼她真怕褚红云一会从床上蹦下来打自己,不过看起来,褚红云似乎默许了?

    “听褚红云说你原本应该叫简宴钰的?钰,珍宝,可比世界混沌中的一团气好的多。”

    “溟涬始牙,濛鸿滋萌。”溟涬淡淡的反驳着关于名字的说法,“何况大道宗虚无,至真合溟涬。”

    懵了片刻,水淼淼放下了自己搅着发丝的手,自己错了,自己是怎么傻到去跟古人拽古文的。

    水淼淼懊恼的似想扇自己嘴巴,溟涬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或许他有一点是继承到了简褚的。

    水淼淼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都甚是生动,但还不至于像他父亲那样衷情至此,是亲人是家人是要敬重的,但他时常会忘记后面那一项。

    水淼淼不做高高在上的态度,也少以长辈自居,更没有那个自觉,虽然都被喊姨奶奶了,但在她自己的心里,她还没嫁人成家了,没成家她就还是个宝宝。

    “说到底名字不过也只是一个代号,无论我们叫什么,身处何方,渔寮地才是我们真正且唯一的家,自然简霓旌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尽管出海后,可能终身不在回。”

    水淼淼感觉自己刚才那急火攻心的模样全是笑话,“你们一个个都比我清楚事情可能的后果,到还说不得你们这是一意孤行了?全都知道全都同意全都是知情者,只为一个同葬!还是将来时的!?”

    水淼淼的话都破音了,毕竟她还是不敢置信,这简单到过分的理由。

    你说它合不合理,很合理,但你说它扯不扯淡,十分扯淡!

    水淼淼不是古人,不理解生同衾,死同穴的意义何在,又或者说,她还没有真正动心过,体会过,爱一个人融入骨血的感受。

    “简霓旌说的?”溟涬问道,水淼淼看了他一眼,他便瞬间领悟过来,“是奶奶说的。”

    “就简霓旌她,给我扯了两三种理由,是生怕我不够晕的。”看起来水淼淼对被简霓旌忽悠的怨念很大,“她也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好说出口是吧,没有办法忽悠我是吧。”

    溟涬对着水淼淼轻拱着手,道着歉,“简霓旌不过是跳脱了一点,怕只是没有说清楚,并非是要隐瞒什么的。”

    溟涬看了眼远处围着篝火的众人,神色多了几分郑重,“奶奶所念是我们去简家的动力,我们谁也不会将其挂在嘴边的,若淼淼觉得我们的理由不太具有说服力,何不把简霓旌说的其余理由合起来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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