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似乎意有所指。

    他再深觑她一眼,转身准备走开。

    乔音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反击:

    “她是件玉器又不是人,你怎么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就那么笃定她愿意被人砸碎呢!”

    “再说了,你觉得旁人是登徒子,怎么就笃定在这玉美人眼里你不是登徒子呢!你每天摩挲她赏玩她就不是对她的亵渎?”

    “你就那么自信她愿意被你赏玩,你问过她么!”

    凌飞:“……”

    他无话反驳,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再次流露怒色。

    乔音收起了那个檀木匣子,准备放回到抽屉里。嘴里兀自说着:“真是自以为是……”

    还不等她把匣子塞回到抽屉里,突然眼前人影一闪,她手里就空了。

    凌飞去而复返,夺回了檀木匣子,觑着她的目光冰冷如刀。“你不配拥有她!”

    乔音:“……”

    她有说她配拥有这玩意儿吗?是他硬塞给她的好吧!

    “你让我恶心!”凌飞开始出言不逊。

    乔音瞪着他,面无惧色。这家伙风度尽失,准备跟她打架是吧!

    “自甘堕落,总有你后悔的那一天!”凌飞再次离开的时候,扔下了一句话。“后悔的时候别来国港集团找我!”

    乔音气笑了,谁要去国港集团找他了,自作多情!

    “咦,你凌飞送出去的东西不是从没拿回去的习惯嘛,这怎么变了呢!”她故意冲着他背影喊了一嗓子。

    “你变了,我没变!”他居然听见了!

    乔音:“……”

    她怎么觉得……传说中的冰山美男像个幼稚的孩童呢!

    小于坐在车里,暗暗叹息,其实少爷没变。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凌飞回到车上很久了,他只默默地看着那打开匣子的玉雕,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像。

    小于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凌飞,猜测上次他被乔音拒绝之后为什么话还那么多。

    思来想去,他终于明白了——乔音收下了玉雕。

    那天乔音虽然拒绝了凌飞,但是她并没有追出来送还玉雕,所以凌飞默认她收下了他的礼物,他才会高兴得说了那么多。

    现在玉雕又回来了,他心情着实不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于知道自己也不说话,凌飞能在车里坐一天。

    “少爷,我们去哪儿?”小于问道。

    凌飞抬眸看向他,突然开口:“其实她就是在怪我。”

    “啊?”

    “她故意气我,因为她恨我没有早对她表白。如果我早点对她表白,她就不会嫁给那个小混混了。”凌飞说。

    “噢。”小于有些尴尬,他要不要再提醒他一遍,其实刚才他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她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我也有责任。我想帮她,可她跟我赌气,总说些扎心的话来故意气我。”凌飞颓然仰靠向座椅背,一只手搭在额角,微阖着眸子,神色痛苦。

    小于考虑了一下,终于开口:“我看她日子过得还行吧。除了俱乐部,其余生意都在她自己的名下,另外……你看她戴的钻戒没有?至少值万八千块,不是一般工薪阶层的女子能戴得起。”

    凌飞想了想,说:“也许李承亮在经济方面并没有亏待她,但是……性暴力也是不幸婚姻的一种,她每天承受这种折磨……生不如死。”

    小于眼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又忍住。

    “她自暴自弃,不肯接受我的无偿法律援助,不肯去医院接受检查,还故意气我……”凌飞说到这里很难过,还有些心疼。“她太倔犟了。”

    一边说着,他又低头看手里的玉雕。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触着玉雕的纹理,仿佛她的冰肌玉骨。然而就是这样的女子每晚被一个登徒子亵玩折磨,每次想到这里,他都有想杀人的冲动。

    “你觉得旁人是登徒子,怎么就笃定在这玉美人眼里你不是登徒子呢!你每天摩挲她赏玩她就不是对她的亵渎?”

    “你就那么自信她愿意被你赏玩,你问过她么!”

    乔音的话再次回响在他的耳畔,好像被戳穿了心事一般令他羞愧难当。

    这玉雕夜夜摆在他的床头,每晚都会被他把玩摩挲,甚至还被他塞进过被窝。

    事实的确如乔音所说,他没问过她愿意不愿意。

    但是他从没认为自己是登徒子,虽然他也曾经在梦里对她做过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梦里的女子是玉雕还是乔音。

    “少爷,”小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又把她拿回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凌飞把送给别人的东西再拿回来。

    “她又不待见她……也不待见我。”凌飞有些沮丧。“如果我哪天离开沂城,就亲手把她砸了。”

    小于明白了。如果哪天凌飞决定离开沂城,就代表着他对乔音彻底死心绝念。

    又沉默了一会儿,凌飞轻声接道:“她虽然失身了,可毕竟非她所愿。如果她还愿意迷途知返接受我的帮助,等她打赢了离婚官司……我可以试着接纳她做我女朋友……”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轻不可闻。

    小于不止眼角抽搐,这下嘴角也开始抽了。

    凌飞变了!以前的冰山美男变成了失恋后就唠叨不休的唐僧,而且还是那种被嫌弃却仍然死皮赖脸打都打不走的那种!

    此时的凌飞很烦恼。虽然他已决定降尊迂贵接纳离婚的乔音,可问题是——她不肯离婚怎么办!

    服装店办公室里,乔音也在烦恼。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嘴角,简直生无可恋。

    韩莹敲了敲房门走进来,把手里的药放到了桌子。“乔总,你搽一下吧。”

    乔音回过头,见韩莹为她买来了消毒水和红花油。

    韩莹什么话都没有问,直接买药过来了,真是个懂事的姑娘。

    乔音对她投去感激赞赏的一瞥,就过来坐下重新清理伤口。

    韩莹没有离开,坐在旁边的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天。

    “乔总,我觉得那位凌顾问比温先生要好得多。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家世教养都很好的男孩子。”

    乔音觑她一眼,抿了抿唇,问:“看上凌飞了?”

    “我没有……”韩莹赶紧低下头。

    “知道小菲是怎么走的吧。”乔音问道。

    “我知道。我不会像她一样……我不是恋爱脑。”韩莹赶紧表白自己。

    “嗯,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乔音清理好了伤口,又接道:“再帮我拿个冰袋来,谢谢。”

    等到韩莹又拿来一个新冰袋,乔音又用帕子包好了冷敷嘴角。

    “乔总,我刚才的话没有说完。”韩莹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我就是觉得奇怪。凌顾问各方面都比温先生要好很多,你为什么对他态度那么冰冷恶劣,反倒对温先生更气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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