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会是谁捡了便宜，静凡藏了四年的宝贝还真是名不虚传……”
“不算捡便宜了吧，指不定最后拍出来是什么价格。”
“话说小头牌好看是好看，但我怎么看着太冷了啊，摆着架子在床上……”
“哈哈哈，你又不是没体验过，山水间出来的人，能差到哪里去，活……”
污言秽语一堆一堆，可惜不能捂住耳朵，姜雪眼波微动，耳尖绯红，更让她脸上发烫的是，韩家豪也都听见了，听见她被这些人折辱的言论，两个人之间的界限更加鲜明。
姜雪有些生气，昨天晚上大雨琳琅，在车里他给她的意思是，他不会来她的生日宴，而今不仅来了，还在这里看她的笑话。
姜雪没坐住，抬眼去看韩家豪的脸色，意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表情跟刚才没什么不同，他盯着她的眼睛，“恨我吗？”
意外的是姜雪答：“不恨，光是这一年的收养和养育之恩，我就没法恨你，在这里没人亏待过我。”
“即使为了利益要把你卖给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男人？”
他们互相对视着，两个人的眼睛里都藏着东西，有些暗流汹涌的意味。
姜雪架不住他的眼神，但只停顿了一秒：“即使如此。”
“你试试反抗呢。”
“我似乎不配。”
小姑娘是不耐烦，生气了。
韩家豪淡淡的收回眼神，他已经可以正确的判断出，这个人不是赵思雨，赵思雨虽然柔弱，但对很多事情都有反抗的底气。
他失去了兴致，将茶杯放在桌上，表情依然平静，起身离开前讲，“不要后悔才行。”
姜雪几乎是强硬的让自己在梦境里苏醒。
这是她第一次梦见最开始的那段回忆，即使梦见了，也只允许自己梦到这里了。
姜雪浑身都痛，费劲力气的睁开眼，被光线刺到，又重新闭上。
脸上有柔软的触感，有人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朦胧的画面，女人身姿窈窕，声音是特有的沙哑，她低声感叹：“怎么睡着了还能流眼泪呢。”
姜雪惶恐，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的处境，又后悔从梦里醒来。
现实并不亚于梦里的残忍。
她转了个身，到底没打开眼睛，任由整个人陷在漆黑里。
……
韩家豪前脚刚走，静凡后脚从内室出来，最先告诉的是姜雪本人，最终交易，“八千万。”
胸腔里震动，姜雪挑眉，随后是满场哗然。
猜到价格会很高，但没想到会这么高，接近一个亿的数字，买一个女人，得是什么样的身家啊。
静凡的眼睛里全是得意。
姜雪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她心里有什么沉下去，好像是未来尘埃落定的声音。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姜雪下意识看向韩家豪离开的方向，人早已消失不见，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被拍卖出去的女孩子不能再留在山水间。
当晚，姜雪被静凡从山水间送走，依然是十几辆车子跟随，黑夜里认不清路，姜雪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到什么地方。
静凡全程跟随，她指间夹了根烟，一直没点，打火机的火明明灭灭，姜雪看着都不忍心，“你抽吧。”
静凡的动作一停，旋即一笑，“不抽，你身上染上烟味就不好了。”
姜雪沉默。
静凡放下烟替她整理头发，意味不明的低语：“最后的价格，是那位老板定的。”
姜雪却问，“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看缘分了。祝你前程似锦。”
车子在一处豪华别墅停下，四处灯火通明，只粗略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占地面积极大。
姜雪被人引导着往前走，倒没有什么意外，能出得起那么多钱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豪宅的气派也在意料之中。
姜雪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回头看。
车门没关，能隐约看见静凡坐在车里，看不清表情，她点了那根烟，扬了扬手，烟雾飘渺，示意姜雪进去。
侍者在耳边：“姜小姐，您请。”
姜雪踏入这扇门，没有再回头看身后的车队和即将成为故人的人。
别墅的风格是极简风，灰白色调，不至于死气沉沉，所到之处只感觉到干净舒服，穿着制服的侍者对她讲，以后这里就是她生活的地方。
她洗好澡，一步步走向卧室，门被推开，入目是一个背影凉薄的男人背对而站，手边的火星忽明忽灭，烟雾被风一吹就散了。
姜雪眯起眼睛，并不意外。
她对韩家豪是有好印象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倒在血泊里，旁边躺着她因为车祸早已没了声息的父母。
周围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他自人群里走来，一声黑衣黑裤，清风霁月。
他蹲下来和沾满血的她对视，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问她没事哈吧。
他身上的气味真好闻啊，整个人也非常温柔。
最后他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很久以后姜雪回想起来才想明白，当时不管她答不答应，韩家豪都是要带她走的。
她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伤里，不愿意吃饭，整个人面黄肌瘦，那是韩家豪第一次做饭给她吃，不苟言笑的人对她不戾于温情。
就在姜雪以为自己会长住于此时，韩家豪将她送入山水间，交到静凡手里。
分离时他说：“在这里，她们会护你周全，不要害怕。”
姜雪怯生生的看着他，眼泪憋在眼眶里，这是她的第二次撕心裂肺，却已经懂得万事藏心不表于情。
她只问了一句，“你会来看我吗？”
这个成熟的男人逆着光，明确的颔首：“会。”
姜雪是在进入山水间后半年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难免心寒，韩家豪把她送到这种地方。
但又释然，韩家豪与她而言没有血缘关系，却担负起了她的未来，她不能强求太多。
可他说会来看她，其实他一次都没来过。
再次遇见，姜雪是真忘了他的模样，才会后知后觉，后知后觉后生了赌气情绪。
韩家豪却依旧没变，一如既往的冷淡，一如既往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待她一如既往的……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姜雪是想跟他发脾气的，为什么承诺的事情不做到。
可是她也知道，她是他心中挚爱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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