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其实这也怪不得卫中郎他们,郭淮上陇应是临时起意,难以及时查察。”杨清为卫敏开脱道。
其实杨清不知道,正是因为郭淮违反常理地出现在陇右,原本历史上才被其固守上邽成为曹魏钉在陇西的一颗钉子,为第一次北伐的失败埋下不小的隐患。
只是杨清仅记得原本历史大概,完全不知道郭淮会偶然案行至陇西,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杜绝此事的。
诸葛亮也知游卫府已然尽力,不可能事事清楚,于是也不怪罪卫敏,继续说道:“也罢,郭淮上陇乃是偶然之事,不可察也。其人在陇西虽会对我军造成麻烦,但也将马遵等天水众官带离冀城。因此,现在正是我军取下天水的良机。”
“丞相说的极是。”杨清赞了一句,又看向苏敬问道:“苏县长,某听说天水有一人姓姜名维,文武全才、擅通军事,可是真的?”
苏敬回道:“君侯说的是,那姜维就是冀县人氏,今年只有二十五六岁。
其父姜囧曾是天水郡功曹,时逢羌、戎叛乱,姜囧挺身护卫郡守,不幸牺牲,故而姜维受赐官为中郎,后来又任天水郡参军。
其自幼习郑氏学,又晓韬略,是本郡乃至整个陇右的青年俊杰。”
杨清道:“吾听说此人一向心怀汉室,乃是个忠义之士。”
“啊,这......这就是下官不曾得知的了。”
苏敬暗自骇异,不想这杨清远在蜀中竟能将陇西的俊才摸得这么清楚,看来蜀汉此番前来果真是准备周密,自己投汉也算明智。
诸葛亮奇道:“竟有这般人物?明之,汝是从何得知的?”
“清也是偶然得知。”杨清自是不会将真正的原因道出。
诸葛亮也不追问,道:“既然这等人物都心向汉室,看来陇西众官吏士民苦魏久矣,此番王师前来,各地必能纷纷响应啊。”
“文长听令。”诸葛亮感慨了片刻,挥手让苏敬退下,起身下令道。
魏延起身应道:“末将在。”
“命汝率前军两万直取冀县、上邽,只要得此二城,天水既平。”
魏延抱拳道:“领命。”
“关兴何在?”
“末将在?”关兴起身应道。
诸葛亮微笑道:“安国,命汝率五千兵去取广魏郡,此郡只有临渭、清水、略阳、平襄四县,兵微将寡,取之不难。”
“丞相放心,兴定不辱使命。”关兴激动地回道。他总算有仗可打,焉能不喜?
诸葛亮又点将道:“高翔何在?”
“末将在。”
“命汝率左军五千去取南安郡,此郡仅豲道、新兴、中陶三县,攻之甚易,勿要迅速收复。”
高翔点了点头,应道:“遵命。”
“明之。”
杨清回道:“末将在。”
“命汝率五千后军去取陇西郡,此郡太守游楚慷慨好施、恩德广树,深得陇西郡百姓之心,乃是一位大才。有他把守陇西,恐不好对付,汝要小心在意。”
杨清拱手道:“丞相放心,清当恩威并举,尽收其地。”
“好。”诸葛亮点了点头:“其余将士随吾坐镇卤城,静观后续动向。”
“诺。”
诸葛亮安排已定,众将各自领兵前去分定郡县,卫敏也命游卫大肆活动,响应大军行动。
自汉羌战争以来,陇右凉州两地百姓被战乱反复蹂躏近数十年。到灵帝逝后,天下大乱,关陇枭雄并起,割据城池,攻伐不断,如董卓、李傕、郭汜、韩遂、马腾、宋建、杨秋等辈。
这些野心家一面造成关陇生灵涂炭,一面致使当地统治实际掌握在豪强手中,中原朝廷对陇右凉州的掌控力并不强。
更何况,因为凉州羌乱严重,后汉以来朝堂上舍弃凉州的声音时而出现,因此凉州士庶向来与关东朝廷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
而曹魏篡汉不过数年,远远不及汉室数百年的威信,陇西不少吏民对魏廷更无多少忠诚。
况且现下陇西四郡兵力衰微,猝不及防之下被数万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眼见汉家将士盔明甲亮、戎陈整齐、旌旗飞展、军纪肃然,各地郡县不是纳城投降就是起兵响应。
一时之间陇西军民大乱、人人自危,汉军进展顺利,大有席卷整个陇西之势。
洛门在冀县以西,是郭淮此次案行天水的最后一站,此时他已收到诸葛亮率大军兵出祁山杀入陇西的急报,当即召集属下商议。
郭淮道:“某与夏侯将军都被诸葛亮骗了,蜀军主力竟向陇西而来,这是蓄谋已久、来者不善啊!”
他叹了口气,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本就隐约担心蜀军真正的目标是陇西,没想到诸葛亮就真的来陇西了,之前见蜀军主力出现在郿城,还以为自己多虑了,没想到......唉,这下陇西危矣。”
“使君,如今诸葛亮已据西县,正分兵多路来攻,各郡已有不少吏民起兵响应,情况万分危急,请使君示下应对之法。”天水太守马遵说道。此次郭淮案行至天水,他这个天水太守自是要陪同的。
郭淮微一沉吟,道:“吾当立刻驱马赶往上邽坚守,只要能保上邽不失,我等就还有希望。待朝廷援军到来,内外夹击之下,诸葛亮必败。”
上邽不仅是天水重镇,更是整个陇西的重镇。此地盛产小麦,魏国陇右守军的军粮多赖此地供应,因此郭淮绝不允许此地陷落,他要亲自去守。
而曹魏援军若要上陇,主要有两条道路,一是北边的陇山道,二是南边的陈仓渭水道,而陈仓渭水道在陇西的出口正是上邽,所以郭淮更要保证此地在己方手中。
马遵也知上邽对整个战局的重要性,点头说道:“使君果然深通兵事,倏忽之间就找到了破局之法。只是不知下官该如何应对?”
“汝身为天水太守自当返还冀县坚守城池。”郭淮瞥了他一眼,回道。
马遵闻言一愣,随即拱手应道:“使君说的极是。”
其实,他内心是不想回冀城去的,只是郭淮言语中提醒他有守土之责,故而只好勉强答应。
马遵回到住处,心里仍是乱作一团,唤来左右心腹,小声道:“如今蜀将魏延就要领兵杀来冀城,据探其麾下兵力不下万人,而冀县城中仅有兵马两千人,焉能与之对敌?
且这两日已有数县起兵响应蜀军,作乱者大都是他们陇西本地人,由此可见陇西众官有心造反者不在少数。若某回到冀城坚守,焉知不会被这些本地郡吏出卖?”
左右道:“府君之意是?”
马遵道:“某意不去冀城,而是随郭使君一道去上邽,如此方能保全。”
“可是府君身为天水太守,如何能弃了郡治?日后朝廷怪罪下来,怕是罪责不小啊。”
马遵道:“此时也顾不得了,再说上邽亦是天水属县,某去上邽拒守一样是履行守土之责,谁说守土一定要守在郡治的?”
听他都这么说了,左右不再劝说,遂道:“府君去哪,我等就去哪。”
既然有了主意,马遵也不耽搁,赶紧找到郭淮言说要与之同去上邽,郭淮听了理由也不反对,只说了句责任自担,就连夜和马遵领着亲信属下往上邽飞奔赶去,只留下随行的五六名天水郡吏蒙在鼓中、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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