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垂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前走过去,闹儿歪着头看着,莫名觉得怪异,拉着花子小声道,“我们跟着他。”

    “怎么了?”花子问道。

    闹儿三两步追上去,前面那个少年不知道发现没有,步履匆匆,极快地进了个巷子,身体一闪就进了个门。

    “这不是”闹儿抬头看着,花子奇怪地道,“怎么了?”

    闹儿哦了一声,道:“我就觉得眼熟。”

    “我也想起来了,”花子拉着闹儿出来,小心翼翼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昨天晚上咱们在宁王府唱戏的时候,有个小厮站在很远的花丛里看我们,你可记得?”

    “对!”闹儿道,“他不敢过来,就站在花丛里露了个脸,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可闹儿觉得,这个小厮除了昨天晚上见到了以外,他还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到底在哪里,他现在完全想不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花子问道。

    闹儿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三个人过来,她道:“王爷,九姐。”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杜九言和桂王还有喜公公多绕了两条路,没想到花子和闹儿也在这边。

    闹儿将刚才看到的少年说了一遍。

    “什么模样?”杜九言眉梢微挑,闹儿形容了一下,杜九言头问喜公公。

    喜公公摇头,“宁王府里就四位小厮,其余的都是內侍。这四个小厮没一个容貌体面的。二位老板确定昨晚上看到过?”

    宁王府现在有三位漂亮的少年,都是宁王来京城后买来玩的。

    “不是吗?”闹儿和花子对视一眼,“难道我们看错了?应该没有错啊。”

    喜公公道:“要不,一起进去看看?”

    “好。”闹儿点头,要跟着杜九言进去,杜九言看向花子,“你去吧,这地方小孩子不能去。”

    花子朝里面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道:“那、那我先去,你们早点来。”

    他一个人沿着路王府去了。

    杜九言和桂王还有花子进了合春馆,里面养着许多漂亮的少年和姑娘。

    院子里挂着多飘逸的大红纱帘,葡萄搭着架子,虽叶子已经枯萎了,但能想象夏天的时候,院子里是怎样一番浪漫之境。

    “哎呦,这大上午的来客人了,几位客官”老鸨迎了出来,话没有说完,人是一愣,“桂王爷、杜先生、杜老板,哎呦,这什么风把您三位吹来了。”

    老鸨三十左右的年纪,容貌俏丽,未语三分笑显然是风月老手,她冲着身后要喊姑娘们出来,杜九言摆手道:“我们来找妈妈有点事,你先不要声张。”

    “杜先生,不会是谁把我们告了吧?谁告的我们,您接的官司?”老鸨想起来杜九言的身份,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杜九言道,“找个房间,我们坐下来说。”

    老鸨应是,请他们去宴席室。

    杜九言说了来龙去脉,老鸨听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噗通一声跪下来,道:“这真是造孽了,造孽了。”

    “白隽是从奴家这里出去的没有错,可可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也是奴家花钱买来的,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桂王爷,求杜先生饶命!”

    杀宁王的罪名,就算她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白隽什么时候来你这里的?”杜九言问道。

    “他就八月初四来的,他自己卖身来的,说娘死了要银子,十两卖身给奴家的。”老鸨道,“他的卖身契还在奴家这里。”

    她说着,忙起来跑出去,一会儿抱着匣子来,将白隽的卖身契拿出来递给杜九言看,“您看看,奴家真的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

    杜九言看过递给桂王,又道:“他可说了他是什么地方人,娘为什么死?”

    “他说他是怀柔人,娘是病死的,家里就他一个人了,他也没有读过书,就空长了一副好皮囊,现在缺钱就只能想到卖自己。”老鸨道,“那孩子话不多,人乖巧的很,被的奴家也没有多问,要是早知道奴家说什么也不敢买他,也不敢将他卖给宁王爷啊。”

    老鸨子说着嚎哭起来。

    门外好几个人探头探脑的看着,都是这个院子里的姑娘。

    “他住在哪个房间,带我们去看看。”杜九言道,“再将你院子里所有人都喊出来,到院子里来。”

    老鸨应是,带着他们去后面一个靠边上的小房间里。

    她自己则去喊人。

    闹儿站在院子里看着老鸨子找来人的。

    杜九言和桂王在白隽住过的房间里,老鸨子重新进来,解释道:“白隽在这里统共住了十天,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给他裁了两身衣服,他跟着宁王爷走的时候,把新衣服带走了,旧衣服我让他留在房里了。”

    “这几天没来新人,房间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老鸨将白隽穿着来的衣服拿出来。

    是一套灰色的半旧的两件,上面是个带着大口袋的对襟短褂,下面是条裤子,鞋子是黑口的布鞋,鞋面上沾着泥巴。

    杜九言蹲下来,打量着鞋子上的泥。

    “他说他是怀柔人吗?”杜九言问道,老鸨子应是,“他确实是这么说的,我听着口音也是那边的。”

    “他拿了你的十两银子后家去安葬他娘的吗?”

    “是,他拿了钱以后,去了两天,第三天下午的来的。”老鸨道,“不过吧,我怕他跑了,我暗中遣了人跟着他的。”

    杜九言很惊喜地看着她。

    老鸨感觉杜九言的鼓励,忙道:“我把黑子喊来和您说。”

    她出去喊了一声,随即进来一个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男人进来,老鸨道:“黑子,你和王爷还有杜先生说,当时跟着白隽去的情况。”

    “是!”黑子道,“他走去的,上午走到下午,中间没碰见别的人。他家那个村子就叫白家村,和夏家镇里的不远。”

    “你们没听说过?”黑子问道,“夏家镇就在那边。”

    杜九言去过夏家,但没有在怀柔四处看。黑子又道,“对,京城有很多大官人家的墓也安在那边。那边风水好,靠着山还有活水,很好找。”

    “白隽家去做了什么?”

    “他家也没有和别人接触,就买了一口薄棺材,借了一辆驴车,将他娘拉到山里挖坑埋了,连个碑都没有立。”

    杜九言问道:“你当时跟着他,可被人发现?”

    “没有,我远远跟着的,而且他来的那天我不在家,没有打过照面,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

    杜九言颔首,“再去,你可能找到他娘的墓?”

    “能,”黑子道,“那地儿好找,又是新墓,去了就能找到。”

    杜九言和桂王对视一眼。

    “这事谁来问你,你都当做不知道,不曾跟着他去过。”杜九言道,“最近出门小心一点。”

    黑子愣了一下,茫然地点了点头,出去候着。

    杜九言拿起白隽的衣服看着,老鸨道:“杜先生,您相信奴家吧,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奴家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定遭天打雷劈。”

    杜九言和她笑了笑,捏着衣服的手微顿,她将衣服折起来,和老鸨道:“清者自清,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你们最近不要四处乱走,不要离开京城。”

    老鸨一个劲的应是,“那,那还要不要去外面看我这里的人。”

    “走!”杜九言将衣服和鞋子用包袱装好提在这里,一行人出去。

    闹儿站在门口,冲着她摇了摇头,又看向老鸨问道:“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包括小厮和婆子都喊来了吗?”

    “都在呢,”老鸨子道,“奴家这里加上奴家一共有十七个人。”

    她数了数,加上她和黑子一共十七个人,“没多没少。”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一个少年进来了,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子和我差不多,容貌俊俏,戴着一根青木的簪子。”

    老鸨一脸奇怪,“没有吧,”她问院子里的人,大家都跟着摇头。

    杜九言打量过所有人,又和桂王亲自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翻过一遍,没有人。

    四个人重新出来,闹儿觉得很奇怪,“会不会从后门跑走了?”

    “有可能,他能出入王府不被喜公公他们看见,可见身怀武功,手脚灵活。”杜九言道,“去让顾青山来查一查,我们先宁王府。”

    闹儿了桂王府。

    杜九言到宁王府的时候,阿事还站在尸体边上,看见杜九言进来,他冲着杜九言摇了摇头,“杜先生,这个人我不认识。”

    “如果他真是师兄弟,那可能是后来去的,我认不出来。”

    杜九言颔首,和阿事道:“你近日不要出门,一会儿我们送你去。”

    “杜先生,是不是我们主子开始动手了?”阿事问道。

    杜九言颔首,“大概是。”

    她话落,九江王和薛按从正院那边过来。

    阿事垂着头,退到边上去。

    ------题外话------

    早上好,今天带李小姐去眼科,也不知道咋弄的,左右眼的视力差距好大,真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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