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存正觉得赵若兰言之有理,但是一时之间撩不下面子来,又道:“你肯定是因为月月说外面的盒饭比你做的好吃,心里不高兴吧?”
赵若兰真的觉得自己年轻时候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低情商的家伙:“月月说盒饭比我做的好吃,是不想我担心,让我觉得她在外面过得很好,你怎么...怎么这么蠢,什么都不懂?”
作为大学老师的程存正不满的哼了声,报纸一摊,换了下二郎腿:“就你懂!”
程微月在二人提到盒饭的时候就已经折返回来了,她在角落偷听这二老的对话,心头一片温暖。
这时间最美好的小确幸,不就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吗?
正午赵若兰做了不少的菜,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程微月爱吃的。
“你妈来不及买菜,去隔壁你婶婶家里要了一堆菜过来,你妈妈这个性子,还真是难得去问别人要点东西。”程存正指了指桌上的红烧鱼块,道:“这个这个,这个鱼就是从隔壁拿的。”
程微月感动的看着赵若兰。
赵若兰看着程微月这个样子就觉得腻歪,撇了撇嘴道:“吃饭吧,看着我能饱吗?”
程微月早就习惯了赵若兰的性格,一点都不受影响,柔声道:“妈妈,我爱你。”
赵若兰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啐道:“谈个恋爱谈的整个人比以前更肉麻了!吃完饭赶紧麻利的给我去找你的周京惟,别留在家里碍我的眼!”
程微月‘格格’的笑着,眼里的笑意明媚又灿烂。
又有什么不好呢,她所愿所求的东西原本就不多,如今都在她的身边,她不敢再贪心要求更多。
吃过饭,赵若兰在程微月临走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门,道:“哎呦,我这个记性,差点就忘了!”
程微月一愣,问道:“什么事情?”
“你要是有空,给尽燃打个电话,他好像出国了,你不是不在家,去外地出差了嘛,所以没有告诉你。”赵若兰叮嘱道:“你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还是要联系问候一声的,知道吗?”
程微月说知道,想着回到香山王府就给江尽燃打过去。
但是说起来,这厮出国一声不吭,是一贯的作风的。之前少年时他离开,也是这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程微月陪着赵若兰和程存正又聊了几句,才打了个车离开汀兰胡同。
她没有告诉周京惟自己现在要过去,钥匙和密码她都知道,想着周京惟现在手头的事情繁忙,也不想要太多的叨扰他。
路上,司机看着道路上的铲雪车,感叹道:“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个雪下得这么大,害得我们这么小老百姓想要上山上个香都不方便。”
“上香?”程微月疑惑:“上香不是过年的事情吗?”
“今年是灵安寺建寺千年的大吉之年,年前一周开始,就有免费的斋饭领了,今天都已经开始分派了。”司机说到这里,从后视镜看了眼程微月,带着几分好奇道:“小姑娘,你也信佛?”
程微月说家里有人信,自己从前也信一点的。
“人啊,还是得有一些信仰才行,有了信仰才能有敬畏,你说是吧?”
车子在香山王府门口停下,司机将费用单递给程微月,道:“一共是58,姑娘,微信还是支付宝?”
下了车,雪刚好小了些。
程微月撑着伞朝着熟悉的路走去,心中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悸然和感触。
不过才三个月而已,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了,久到一句一句,都是关于将来。
程微月在门口看见了周京惟的车。
这个点他在家,倒是叫她觉得诧异。
她不假思索的推门进去,只是前脚还没有抬进去,就听见了周京惟少有的冷漠寡淡的嗓音:“你跪在这里跪到死,我也不可能放过你。”
“京惟,我们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你让我不好过又是何苦?”是一道低沉衰弱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卑微:“现在周家已经都是你的了,你为什么就非要为了一些陈年旧事,让所有人不好过?大不了,我们给林暄素道歉还不行吗?”
“我想事到如今,我母亲应该已经不需要你们的道歉了。”周京惟的语调听不出一丝波澜,公事公办的生冷和强硬:“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里面陷入了死寂。
程微月正想走进去,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她差一点惊呼出声,听见来人语气苍老:“程小姐,好久不见。”
是周京惟的父亲,周秉权。
“您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程微月心头一紧,眼神染上了防备。
之前的见面实在算不上和谐,程微月这样的反应,也在周秉权的意料之中。
“程小姐,你放心,我这次没有什么恶意,方便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去一边说说话?”周秉权顿了顿,补充道:“我有一些和京惟有关的事情,想要和你谈谈。”
“周叔叔,您想要见我这件事,京惟知道吗?”程微月轻声问道。
周秉权摇了摇头,供认不讳:“他不知道,程小姐,我的儿子非常爱你,因为爱你,所以害怕任何人伤害到你。包括我,他的父亲。但是为人父母者,又怎么会去伤害自己的孩子心爱的人,我同样不会伤害你。”
他的言辞恳切,说到这里,掩着拳沉闷的咳嗽了声,苦笑道:“我这样站着,马上就会被京惟察觉,程小姐,你能不能和我过来一下?”
程微月皱了皱眉,她看得出来,周秉权这次不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恰恰相反,他是有事相求。
伴随着里面的中年男人嘶哑的哭声,程微月垂下眸,道:“您带路。”
里面的情状,她进去同样是不合适。
周秉权几分感激的看着她,说了句‘多谢’。
他如今能够依仗的,也就只有程微月了。
而屋内,周稜山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一副癫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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