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马车风驰电掣的在官道上狂奔着,车夫似乎觉得不够快,甩着鞭子还在急催着马儿。车后几匹快马紧随其后,官道上踏起的灰尘,掩住了渐去渐远的乾陵郡。

    “相公,慢些吧,我受不住了。”婉约扶住车窗,已被颠簸的秀发散乱,手臂酸麻。

    远航与宜兰坐在车厢另侧,也被颠的头昏眼花,脸上的肌肉上下颤动,还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停下,停下。”远航用力拍着车厢,马车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下了马车,宜兰觉得胃中难受,蹲在路旁呕吐起来。

    青荷被离秋搀扶着,在另一辆马车上下来,扶着马车,虚弱说道:“相公,休息一下吧,行的太快了。”

    远航回望了一下来路,望向刀紫,说道:“我们行出多远了?”

    “少爷,不下二十里路了。”刀紫从马上下来,牵马走过来答道。

    “好,休息一下。”远航一屁股坐在路旁,感到阵阵头晕。

    “少爷,再行三十里处,便有驿站,我们还是慢行吧。”啊金看看日头,黄昏前定可赶到驿站。

    “嗯。”远航点头应道。

    众人短暂休息过后,放慢脚步,继续前行。

    离秋与青荷也挤上了这辆车,车内本不宽敞,若是两至三人刚好,如今五人便显得拥挤,远航只好坐在了车厢地板上。

    “相公,我们为何要躲避那公主?”宜兰坐在靠门一侧,低头问道。

    远航苦着脸,答道:“那九公主明日去府上拜见祖父,还要带我回后堂,我若不跑,怕是没机会了。”

    “相公,我们如今是去京州吗?”离秋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了过来。

    “嗯,一路走下去。”说完抬起头,嘱咐道:“你可莫要惹事,若不是你,何置于只在乾陵休息了两日又要赶路。”

    “噢,知道了。”离秋嘟起嘴巴不再作声。

    远航见几人闷不作声,便知方才一阵急行,外加天气炎热,众女心中都不舒服。当下咧嘴一笑,说道:“你们可与我打赌吗?”

    几女好奇地望向他,离秋快语问道:“为何打赌?”

    远航神秘兮兮,笑道:“我见气氛沉闷,欲将你等逗笑,赌约为哪个先笑,今夜便陪相公睡觉。”

    “呸!不知羞。”离秋斥了一声,将头扭向另一侧。

    “若是我们不笑,又当如何?”宜兰在虽知他言谈风趣,却还是不肯服输。

    “若是不笑,那我便陪你们睡觉。”远航说完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

    婉约脸色略红,说道:“这如何算得赌约,正反都是便宜了你。”

    “那便这样,若是你们不笑,待到京州,相公为你们每人购得纯金凤钗一只。”远航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众女眼中亮光一闪,青荷最是了解与他,略一沉思,笑道:“相公若赌,需要应了我们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远航说道。

    “若是相公只在五字之内将我等说笑,我们便随了相公,若是有一人未笑,那便算作相公输了。”青荷说完对远航眨着眼睛,露出得意之色。

    “好呀,姐姐之言正合我心。”宜兰佩服起青荷来,五字将四人说笑,几成不可完成之事。

    “五字之内……”远航暗中瞪了青荷一眼,青荷只在那里偷笑,未曾理会他。

    想了一下,说道:“也好,不需五字,既然你等四人,那我便四字足矣。”说完顿了一下,环顾众女,说道:“都听好了,我要讲了。”众女急忙收起笑容,紧闭双唇,端色起来。

    远航深出一口气,紧着眉毛,捂着腹部,缓声说道:“我……有孕了。”

    几人见他如此动作表情,正待不解,忽然听他慢声说出这四字,本能的惊了一下,转而忍俊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众女早已忘记赌约之事,只顾大笑起来,离秋更是夸张地捂着自己肚子,指着远航,大笑道:“你……你有孕了?”

    远航将脸板的没有一丝笑容,淡声说道:“四人都已笑了,婉约最先笑出,今夜便由你来陪相公。”

    婉约还在笑,抬手用汗巾擦拭眼泪,也不作答。

    离秋听远航说后,才反应过来,埋怨说道:“你们为何笑了,凤钗没有了。”

    宜兰靠在车厢上也是笑的弯着身子,断续说道:“还说,方才你笑的甚欢,咯咯。”

    “哈哈。”远航拉过离秋,抱在怀中,笑道:“不必担心,到了京州相公便买给你。”

    啊金等人护在马车两侧,听到车内笑声不断,几人对望一下,也是嘴角带笑。

    翌日,艳九公主在衙门前左等右等不见远航前来,心中焦虑的不时观望,却不知此时远航已经跑出了乾陵境内。

    “李守备,你速调集兵士前来,在城中将叶远航搜寻出来。”九公主有些气恼,也有些担心,莫不是他出了事情?

    “公主。”关春度上前一步,弯身说道:“不必劳师动众,下官知道他在何处?”

    艳九公主侧目望向他,问道:“你如何得知?”

    关春度急忙答道:“下官与他乃是结义兄弟,他来乾陵必住在司徒大人府上。”关春度见公主对远航颇有好感,便急着表明自己与远航的关系,或许公主知晓后,自己也可水涨船高。

    “住在司徒众达府上?”九公主吃惊不小,他怎会住在司徒府上。

    “是的,公主。”关春度点头应道,继而说道:“司徒众达的孙女司徒宜兰,是由皇上赐予叶远航为妻,他来乾陵,又怎会不住在司徒府上。”

    九公主更加吃惊,心中暗恨起远航来,恨他对自己瞒得好苦。不但未告知自己熟识司徒大人,如今还哄骗自己在此处等他。当下立起凤目,回身呵斥道:“你既知晓,为何不早说,害我在此久等。”

    关春度吓得两腿一软,跪了下去,急忙答道:“公主恕罪,下官不知您在等他啊。”心中暗怪自己多嘴,好好的攀什么关系。

    九公主沉思一下,说道:“前面引路,去往司徒府。”

    “是,是。”关春度急忙爬了起来,在前面引着公主暖轿,向司徒府走去。

    早有人前去通告,司徒众达引着夫人站于府外恭候公主大驾。

    “老臣司徒众达,恭迎公主。”司徒众达与夫人见公主暖轿已到,在府前跪了下去。

    九公主被宫女搀扶下轿,上前几步,亲自扶起他,说道:“大人快快请起,司徒大人乃是我大梁三朝元老,肱骨之臣,不必行此大礼。”

    司徒众达与夫人起身,望着九公主模样俊俏,又言语恭敬,不免心生好感。朗声笑道:“君臣之礼不可免之,公主驾到老臣备感荣幸,公主快快请进。”说完侧身,让出道路。

    艳九公主浅笑,也不多推辞,抬步进了府中。

    大厅之上,下人奉上香茶。公主坐在首位,司徒众达陪在下首,李墨与关春度不敢坐下,只得站在一侧。

    “司徒大人身体一向可好?此次前来,皇兄叮嘱,命我特来探望。”九公主略一点头,含笑说道。

    司徒众达急忙起身,向东一拱手,说道:“感谢皇上挂念老臣,愿吾皇万岁。”

    九公主急忙说道:“司徒大人快请坐。”

    司徒众达坐下后,九公主又说道:“父皇在世之时,大人辅佐左右,妙计可定天下。如今皇兄稳坐朝上,又有司徒浩将军为其一统大梁,司徒一族真是我大梁第一功臣。”顿了一下,一笑问道:“不知皇兄之后,司徒一族何人可以续而代之?”

    司徒众达拂须一笑,答道:“多谢公主赞誉,身为大梁之臣,司徒一族理应尽忠。只是下代之中只有一女,不可参政了。”

    九公主点了点头,问道:“可是皇兄赐婚于叶远航之人?”

    “正是老臣孙女司徒宜兰。”司徒众达点头道。

    九公主脸色微变,却仍是面带微笑,说道:“不知大人可否请出,与之相见。”

    司徒众达探身回道:“公主,宜兰昨日离去,已不在府中。”

    九公主听后,催问道:“叶远航也已离去了吗?”

    “是的,公主。”

    “他们去了何处?”九公主心中已有怨气,好你个家伙,还应允我今日相见,却不辞而别,昨日便离去了。

    司徒众达欠身答道:“这老臣不知,应是有了要事,走的略微匆忙,公主可是有事欲寻远航?”

    “噢,无事。”九公主勉强笑了一下。

    陪着司徒众达闲聊过后,九公主便回了郡守衙门。喊来李墨,吩咐前去各城门追查,昨日在龙隐寺归来之后,可有马车驶出城门。

    李墨不敢怠慢,询问之后回来禀告,有三辆马车出了西门,向京州方向而去。艳九公主沉思一会,望向李墨,问道:“李守备,我来问你,你可知叶远航为何被免官职?”

    李墨弯身答道:“回公主,叶远航护送两位皇子自固州返回后堂,途中四皇子遇刺身亡,皇上迁怒于他护卫不当,免去其益州知州一职。”

    “啊!”九公主听后,失声喊了出来。慢慢起身,站于窗前,心中念道:四哥之死原来是他护送的,难不成他是怕我知晓后怪罪于他,才躲闪与我,逃了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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