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回过头去看了眼后面低头紧跟着的小德子,额头红肿一片,想来也是刚刚去“请”傅德佑时磕破的。
虽然明白他们都不过是在哄骗自己,楚芊芊也没有去点破她,只是苦涩地点了点头,只要傅礼连无忧,其他都不重要了。
“本宫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大可不必如此害怕。”楚芊芊见小德子抬眼的那瞬间闪过恐惧之色,以为是他害怕被责罚,所以才自始至终都垂着头。
小德子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连忙一扑棱跪倒在地,哭丧着脸地应道:“皇后娘娘深仁厚泽是奴才们的福气,可奴才办事不力,心里觉得对不起娘娘和太子殿下......”
他边说边用衣袖抹着自己的眼角,不过低着头,只听得他言词凄惨其表情却是看也看不着的,更别提是不是真的懊悔至落泪。
“皇上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奴才可以随意请动的?”楚芊芊深夜被扰了清梦,一颗心又一直悬着,这刚放下睡意便如洪水猛兽般袭来,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呵欠说道,“起来吧,本宫乏得很,明日再说。”
“是,奴才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小德子跪在地上朗声说道,等一行人稍稍离远了些才轻叹出一口气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刚过卯时,曹公公便带着宫女在流云殿外候着了,他轻轻敲了敲门小声唤道:“皇上,到时辰该起了。”听到回应后才轻手轻脚推开门。几名宫女赶紧跟着他进去,伺候皇上更衣。
曹公公进去时恰好看见傅德佑从床上下来,床幔轻扬轻落之间,仿佛还能看见殷嫔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似乎不着片缕......惊得他忙不迭低下了头,索性没有被皇上发现,否则定是要治他个大不敬的罪过!
“动静都小声些,别吵到殷嫔。”傅德佑压低声音说道,站在原地,等着宫女为他更衣。
相对于傅德佑的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的样子,殷嫔俨然是累极了,躺在床上纹丝未动,甚至连宫人推门进来都没将她吵醒。
“奴婢遵旨......”宫女们都乖巧应下,曹公公察言观色,也未敢吱声。屋内瞬间又变得鸦雀无声,一时之间只有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而傅德佑仍在回味着昨夜与殷嫔行的鱼水相欢之事,眼底的笑意一刻都未消散过。以前楚羡雪有了身孕之后便再也不要他碰,这个殷嫔倒是大胆,不仅有了让他欢愉的法子,还不会伤到肚子里的龙子,真是令人遂心如意。
昨夜原本只是来看看她,也未曾想要留宿在此,毕竟刚足三月,胎相刚稳,不过傅德佑到底是没有躲过殷嫔的热情似火。起初为了她腹中的龙子考虑,傅德佑并未动什么心思,只是在殷嫔的再三献媚之下,他松了口,这一试便彻底放纵了自己。
虽说他后宫佳丽有余,可真正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子只有阳茉莉和阿尔云朵,可惜二人中,一人已死,一人也被禁了足,幸得又遇上了殷容与......
“皇上......”忽然一声嘤咛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宫女也在曹公公警告的眼神下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曹公公透过床幔的缝隙悄悄抬眼看了看,只见殷嫔正抱着皇上的脖子,交缠着的两只白皙的手臂上泛着点点红印,宛若在白雪中盛开的梅花。
“你就再睡会儿吧,等朕下朝之后再过来......”傅德佑轻声哄着,“真是辛苦容儿了......”
“皇上君无戏言,下朝之后可一定要来臣妾这儿,不然臣妾可不依......”殷容与娇嗔道,随后不知凑到傅德佑耳边说了什么呢喃软语,只看见傅云期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气氛忽然变得迤逦起来。
曹公公忍不住滚了滚喉咙,啧啧称奇。这宫里女人不少,可有了身孕还能得到皇上如此宠爱的嫔妃,殷嫔可是独一份。
“好了,皇上快去上朝吧,可别让人说臣妾魅惑君主......”殷容与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娇嗔地说道,“臣妾可担不了这狐媚的罪名......”
“哈哈哈哈......”傅德佑此时龙颜大悦。
曹公公见傅德佑起身,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一行人就这样静悄悄地出了流云殿。雪不停往下落,坐在步辇上的傅德佑忽然勾了勾手指。
“传令下去,所有人都去宫外候着,不得有人在此喧哗绕了殷嫔的清净,”傅德佑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曹盛,你也派人去皇后那里说一下……就说殷嫔身体偶感不适,今日不能去凤微宫请安了,这样说可明白?”
曹公公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立即笑着应道:“老奴自然明白,老奴这就派人过去。”曹公公走到一个小太监身旁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回到了傅德佑的身边,“皇上,昨晚皇后娘娘派人来了流云殿找您……”
“找朕?!”傅德佑冷冷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找朕作何?”
“这……”曹公公显得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昨夜太子突感不适,皇后娘娘命人去宫外请了张太医来,不过老奴怕惊扰了皇上与殷嫔娘娘就没让他进来,老奴也是怕跟云妃娘娘那次一样惹得皇上心烦……还请皇上饶了老奴才是……”
既然一觉醒来,并没有任何的消息,就说明太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很可能是虚惊一场。
“太子本就体弱,前段时间朕劝他多休息一下他就是不听,如今倒是让所有人都为他担忧……”可是太后向来偏袒傅礼连,怎么会听见他没有去东宫而毫无反应呢?傅德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疑惑地问道,“今日祥福宫那边没有动静?”
“回皇上,据老奴所知,皇后娘娘昨夜特意避开了祥福宫,似乎是怕此事惊扰到了太后娘娘,所以宫里应是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的,只是……”曹公公神神秘秘地看了四周,悄声说道,“听闻太子殿下昨日咳出血来,所以太子妃殿下才会心急如焚地连夜去凤微宫。”
咳出血来?好端端的为何会咳出血来?就算是给他用的药,也不过是使他常感疲乏,不能集中注意而已,绝不会危害到他的性命!
“那太子可无恙?”傅德佑的脸色在灯火中忽明忽暗,平静的语气令人分不清其关心的真伪,连曹公公也琢磨不透。
“听东宫伺候的宫女们说,张太医并未发现太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说过度劳神有些透支了元气,加之今日寒气入体才一时扛不住咳出了血来,修养一点时日便会好,”曹公公抬头望向傅德佑,意有所指地笑道,“皇上,看来是天意如此啊……”
谁说不是呢,若是天意如此,他也应该顺应天意才是,上天总归不会看错谁才是这大金国的天子吧!傅德佑微微勾了勾唇,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扶手,心情甚是愉悦。
大约是楚妙尔被关在宫里的原因,傅云期称病并未上朝。不过傅礼连出现在大殿中,着实让傅德佑吃了一惊。
群臣例行朝拜之后,便开始有序地陈述各地方的事宜,在这紧张正式的氛围中,一直沉默的傅德佑忽然问了声:“太子,朕听闻你昨日身体不适,已有咳血之势,太子今日不应来朝的,应在宫里多修养几日。”
听到太子咳血,朝中大臣们难掩惊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太子是储君,是今后的的帝王,代表着大金的国运,若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如此病症,那大金还如何开拓领土,击败东厥?
正在陈述职守的大臣也赶紧闭上了嘴,规规矩矩让到了一边,不敢掺和。
傅礼连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无视所有人打量的视线,笔直地站在大殿正中央,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父皇,朝中事物繁忙,各处雪灾频发,儿臣想为父皇多多分忧国事。儿臣只是受了风寒,并未到卧床休息的地步,太医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是吗?”傅德佑拉长了语调,让人浮想联翩。
在场的大臣们皆是不敢发言,只有徐道阳站了出来,他正色说道:“皇上,想必也是这几日因为西陵雪灾之事劳心劳力,才使得病情加重。太子殿下正值弱冠之年,臣以为,皇上不用为此忧虑。”
有些支持太子的便开始蠢蠢欲动,只是碍于皇上不敢表露得过于明显。
“皇上,若是太子殿下仍觉得身体不适,臣觉得他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傅颜铄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不仅是傅德佑瞳孔猛地一缩,连傅礼连也表示不太相信。
要知道,他这个二叔向来是不沾染任何党派,在朝中一直以来都是保持中立。即便是四叔如此帮衬着他,也不见得这个二叔帮自己在父皇面前说过一句好话,这时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他说话?
“不过太子殿下,臣要所说一句了,”傅颜铄转头看向他,意有所指地说道,“皇上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朝中有皇上和各位大臣在,你少上几天的朝对大金也没有任何的影响,所以你确实应该在东宫多休息才对。”继而转头问道,“皇上,您看臣说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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