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海经》神话中,昆仑是作为天地之中柱出现的,建木就是长在昆仑之上的神树。



    人间的帝王就是通过攀援若木上天,来领受天帝旨意统治人间。



    神树的树枝,由上而下共分三层。



    可能还意味着华夏神话中的神域、人间和地域三重境界。



    每根树枝顶端都饰有花果和神鸟,表达的正是天庭仙果飘香、神鸟歙忽的仙境情景。



    三星堆中发现的几乎每件遗物,都极其有秩序的摆放,这都散发着浓厚的宗教气息。



    从这些细节之中,也可以看出,这无一不反映着一些文献所记古蜀国,作为神国所特有的神秘状态。



    特别是2号祭祀坑中,还出土了铸有大小两种不同青铜人像的神坛。



    大者手握一瑞枝祥草,小者手持前端呈禾芽状的玉章。



    最高大者,连同基座高2.62米,重180公斤。



    该立人像体形细长,头戴一顶兽面纹冠冕,兽面的眉心有一象征太阳的圆形装饰。



    太阳常被古人喻为天眼,兽面双目与太阳图像同在,或可称为“天目冠”。



    腿部带有脚镯,赤足站立在一个由四个龙头支撑的方形底座上。



    2号祭祀坑出土的最高大青铜人像,也很特别。



    立人像身着龙纹左衽长襟,双臂环抱在胸前,双手中空,呈持物状。



    他身穿衮衣,完全是一副通天彻地的王者和宗教领袖姿态。



    小人像有多尊,均为跪坐。



    其中典型的一尊,通高仅13.3厘米。



    该人像“头戴平顶双角冠,左腿弯曲,右腿单膝跪地,手按腹部,很像是在恭恭敬敬地向青铜大立人跪报”。



    这些大小不同、姿态各异的青铜人像,隐隐给我们透露出了古蜀国一丝信息。



    这是一个存在着,严格等级制度的神权社会。



    古蜀王在古蜀国,拥有超群拔俗的地位。



    他是集神权、王权和军权于一身的“超人”。



    他高高在上,而其他人只能是匍匐在他身旁,服务于他的奴仆。



    在三星堆1号和2号坑中,还出土了包括金杖、金面罩、金虎、金叶、金章、金带等在内的上百件金器。



    这些金器数量多,形体大,制作也十分精美。



    从此可见古蜀人对金矿的冶炼、制作和加工技术,已经达到一个非常高的水平,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黄金文化”。



    在所有的黄金制品中,最富有特色的就1号坑出土的金杖。



    这根金杖长143厘米,直径2.3厘米,重约500克。



    它系用纯金捶打成金皮之后,包卷木仗而成。



    不过,由于经过了3000多个岁月的涤荡,内芯的木棒已经腐朽碳化,只留下了被压扁变形的金皮,向人们述说着岁月的沧桑。



    但令人惊喜的是,这根只剩外面金皮的权杖上端约46厘米处,还铸刻有三组清晰可辨的图桉。



    上面两组是两只羽箭穿过鸟和鱼,下面一组是前后两个对称的头戴王冠的人头。



    之前陈文哲查看那两件蜀戈的时候,就看到过鸟和鱼。



    所以他十分清楚,这是当时古蜀国两个部落或者说王国的图腾。



    鹳鸟是柏灌族人的图腾,所以,这副图桉的寓意,显然就是伯鹳射鱼的意思。



    柏灌族和鱼凫族政权交替之时,柏灌族在某一次战争中战胜了鱼凫族。



    或者说是柏灌族为战胜来犯的鱼凫族,特意在这枚象征至高神权的金杖上,铸刻了伯鹳射鱼图桉,以鼓舞士气。



    另外,《淮南子·时则训》说:“季冬之月……命渔师治渔,天子亲往射鱼,以荐寝庙。”



    国君射鱼一般用作宗庙祭品,射鱼要在渔梁上进行。



    这根金杖实际上就是一柄标志着王权、神权和经济、社会财富垄断之权的权杖,为古蜀国政权的最高象征物。



    1号坑从坑内器物年代观察,相当于盘庚至武丁早期。



    因此,1号祭祀坑很可能就是柏灌王时期的祭祀遗存和器物坑。



    2号祭祀坑,从坑内器物年代观察,相当于武丁后期至西周早期。



    与新发掘的4号坑,属于同一个时代。



    这个时期,应该是鱼凫王时期的祭祀遗存和器物坑。



    坑内出土了,三件蜀王蚕丛“目纵”青铜人面像。



    所谓目纵,是指眼睛如圆柱一样,从眼眶中突出。



    其中略小的一件,宽77.4厘米。



    眼柱突出眼眶竟有9厘米,鼻梁上方还有1根高达68.1厘米的装饰物,它整体高达82.5厘米。



    蚕丛之所以“目纵”,可能和他原来居住在岷山上游的汶山郡有关。



    此地水土严重缺碘,很容易导致人罹患眼球向外凸出的甲亢病症。



    所以,有专家推测蜀王蚕丛,很可能是一个严重的甲亢病患者,于是便有了“目纵”的形象。



    当然,这些都是推测,到了现在,还有更多的推测。



    毕竟古蜀国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那么他们的后代,难道也消失了?



    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从种种迹象当中表明,我们就是他们的后代,我们并没有消失。



    其实,现代很多研究都表明,我们的文化一脉相传。



    只不过,古先蜀与后蜀之间,出现的空白期。



    这就是《蜀王本纪》中,所谓的“神化”期。



    也即世俗社会宗教化,世俗政权隐入山中。



    这样就完全蜕变为宗教神国,全体国民“化”为教民。



    之前就提到过,古先蜀三代王,蚕丛、柏灌和鱼凫,都曾“神化”。



    前两代“神化”之后,都有新蜀王继续统治没有“随王化去”的蜀民。



    但最后一代鱼凫王,“神化”的规模空前。



    他化民甚众,以至于数百年都未能产生新的蜀王。



    “神化”就意味着鱼凫人,在人世间的生活结束,意味着同过去得有个了断。



    推测上述祭祀坑所出遗物,除了极个别是原来的生活用品外,绝大多数如神像、青铜和玉石礼器等,原本都供奉在三星堆古城的宗庙之内。



    从1号坑中的器物观察,年代最早的是玉章、玉戈等,可以早到二里头夏文化时期;



    青铜器可以早到早商前期,晚的也在晚商早期,这意味着这些器物是长期存放在宗庙中的礼器。



    宗庙祭祀既然到此终止,为防止世俗对神明的亵渎和破坏,就必须对宗庙祭器进行瘗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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