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赤杀稍一停步已将目光从连夫人身上离开,他没有去到符秀山所到之处帐中坐下,而是在连夫人对面靠近营门角落的帐中桌旁坐下,阎玉麟微笑着跟着公羊赤杀就坐,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秋笙,秋笙也在看着他。

    符秀山也不觉得尴尬,笑着回到公羊赤杀身边坐下。

    公羊赤杀嘴角微微蠕动,连夫人耳边清晰地听到他苍老沙哑的说话声,道:“可是倩儿姑娘?”

    连夫人嘴角也微微一动,道:“是,公羊先生。”

    他们内力修为都已登峰造极,用的是密宗传音入密的绝世武功在对话,此刻在座就他们能互相听到对方说话。

    埋剑山庄之变由阎一本策划,公羊赤杀参与其中,此刻公羊赤杀不知连夫人是否知道此事,心中暗生警觉,身上杀气更浓。

    龙象法王密罗阿多也望向公羊赤杀和连夫人,神情微微一变,传音入密是西域密宗武功,他虽然听不到公羊赤杀和连夫人所说的话,但也感觉到他们在用这门武功交谈。他向帝加说了句藏语,帝加用生硬的中原话问一旁的李延宗道:“大国师问红衣老头子和中年女人是什么人?”

    李延宗愣了愣,他不认识公羊赤杀,也不知帝加所问中年女人是谁,心中更是对这些江湖人不满,摇头道:“不知道。”

    帝加面露不屑摇摇头,看向公羊赤杀,见公羊赤杀阴森目光正盯着自己,彼此目光接触帝加全身一震,只觉得公羊赤杀的目光犹如两把寒冰之剑,一股凛冽冷气已渗入他经脉,令他四肢无法动弹,他想张口呼叫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心中惊恐黝黑面色也变得一半发紫一半发白。

    连夫人心中吃惊,龙象法王密罗阿多也面露惊惧,连忙起身大步来到帝加和公羊赤杀之间,冲公羊赤杀合掌道了一声:“失礼了。”

    他说的是藏文,在场中没几个人听得懂,只见他身上红袍展开,放佛正好有一阵疾风在他身前冲过。

    公羊赤杀似剑般的冷目寒光化为一团白雾散开,沉声道:“小子放肆。”

    他说的也是藏文。

    密罗阿多听公羊赤杀会说藏文,更是心中惊奇,道:“请教先生是谁?”

    公羊赤杀冷声道:“公羊赤杀。”

    密罗阿多轻轻点头,转身双手在帝加双肩重重推了一把,帝加全身剧烈颤抖一下重重吐出口气,面色逐渐变为正常。

    在座中人都知道无形之中公羊赤杀给了帝加一个下马威,秋笙因为父亲武功卓绝的缘故倒也并不如何惊奇,但不少人想起昨晚帝加和一难大师对掌情形,不由得对公羊赤杀更是心生惧意。

    帅老夫人双眉紧皱,双目露出诧异之色。

    帝加连连喘息数声,额头大颗汗珠渗出,仿佛之前刚和人交过手,他又望了一眼公羊赤杀,这次不敢多望连忙低头,全身又一阵颤抖。

    连夫人暗自点头,公羊赤杀施展的摄魂**原理和凝聚剑气一般,不同的仅仅是距离远近,公羊赤杀和帝加内力修为相差悬殊,帝加事先没有堤防,故此被公羊赤杀一下击垮,如不是密罗阿多起身化解,帝加魂飞魄散就算留住性命,一身武功也会被废去。

    见公羊赤杀如此凶悍了得,中军营寨一时静得出奇,只听到冷风吹得军营旌旗飞扬,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此后不时阵阵铠甲声响传到,十多位中年青年将领全身披挂陆续结伴来到中军营帐,韩世文以及那个马将军都在其中,看到中军营帐就坐之人形形色色,有些更是稀奇古怪,他们心中惊奇,坐下后也不敢随意说话。

    正好白衣少女上酒菜时,红须武将苏尚志

    和那个叫珍月的少女也来到,珍月也是身穿素麻布长裙,头戴白色小花,他们一起来到帅老夫人身前屈身行礼,苏尚志神色敬畏地道:“末将和珍月拜见帅老夫人,祝老夫人身体安康。”

    他之前由车前公夫妇做媒娶得珍月,对帅老夫人心存感激。

    帅老夫人轻轻点头道:“尚志,珍儿,免礼。”

    珍月又来到连夫人和司徒佩容身前,不等她行礼,沉霜和玉霜已一起起身屈身向珍月行礼,口称:“臣妾拜见将军夫人。”

    她们丈夫和苏尚志都属中州鹤列营,苏尚志是将军,她们丈夫是校官,女子以夫为贵,故此她们要向珍月行礼。

    珍月吓了一跳,美丽的脸庞露出不安之色,连忙跪倒在地,道:“沉霜阿姨玉霜阿姨,珍月不敢——”

    司徒佩容起身拉起珍月轻声道:“珍月,这里是军营,虽然我们都是世子殿下和世子妃请来的,但官家礼数不可乱。”

    珍月黯然点头,官家有官家礼数,而在她长大的村庄,长幼之礼她们也是时时谨守,眼见自己长辈向自己行礼,她一时还无法习惯。

    见苏尚志、珍月夫妇在一帐中坐下,郭瑜再无怀疑,知道这些女子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那地方一定就是未亡村。

    这时又有一个青年将领和一个青年女子一同来到,却是平越和庞夫人芙月。

    看到平越,在座所有将领同时起身躬身向他抱拳行礼,平越虽年纪轻轻,但已是京城禁军统领之将,又有侯爵爵位,故此地位在这里所有来到武将之上,不过平越脸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微笑着向众将一一抱拳致意。

    他直接来到司徒佩容身前,跪下道:“孩儿拜见娘亲。”

    司徒佩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她嫁给平景时平景不过是一个尉级的青年军官,如今丈夫世袭封侯,平越也是散侯,同为禁军统帅,平家父子双侯一榜眼在京师被人传诵至今,她也一直引以为傲。

    平越向司徒佩容行大礼后,又起身躬身向连夫人行礼,道:“连夫人。”

    连夫人微笑起身,点头道:“平侯爷已不在江南道,如此行礼折杀臣妾。”

    平越道:“滴水之恩尚不敢忘,平越在江南多得连大人和夫人照顾,此恩情永不敢忘。”

    说完他又对起身的沉霜、玉霜抱拳道:“二位阿姨不要多礼,平越小时候就当诸位阿姨如娘亲一般,如今礼来礼去反倒显得生疏了。”

    司徒佩容早已起身止住沉霜和玉霜向平越行礼,道:“越儿说得是。”

    她又看向帅老夫人道:“还不快去见过帅老夫人。”

    平越来到帅老夫人身前,跪下微笑道:“老夫人,万事以孝为先,故此越儿先给娘亲叩头再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不要怪越儿。”

    帅老夫人庄重漠然的神情舒展几分,道:“你这小猴子就会说话,讨你娘欢心又想来讨我欢心——起来吧。”

    平越笑着起身对马夫人、冷霜等人施礼,马夫人、冷霜等也起身屈身回礼,只有那个神情冷漠的女子并没有动。

    冷霜一直都是满脸悲伤,看到平越才稍稍回过神来。

    见中军军营众多女子出入,傅仲平、丁郎、慧心、李大脚等都心生疑惑,知道这些女子来历不凡,她们都是官宦武将人家妻子,但又个个都有武功,而且彼此相识长幼有序犹如一个江湖门派一般,但偏生在座的这些老江湖们全然看不出她们来历。

    平越又来到一难面前,脸上笑容消失,神情庄然地向一难抱拳躬身行礼,朗声道:“弟子平越拜见师叔。”

    一难轻轻点头道:“不必多

    礼。”

    众人这才知道平越师从少林,更是心中惊奇。

    庞夫人芙月也分别向帅老夫人等人施礼,她丈夫庞天佑是京师万骑将官,在平越麾下担任左副职,官位更在苏尚志、韩世文等将领之上。

    司徒佩容拉着芙月来到珍月旁,道:“一路辛苦吧?”

    芙月轻轻摇头道:“不辛苦。”

    她见司徒佩容、沉霜等村中阿姨和珍月甚至帅老夫人都身穿麻布素衣,心中一阵疑惑,道:“听说老夫人也从村中赶来这里,她们可曾到了?”

    司徒佩容神情一下又变得伤感,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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