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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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任由白马沿大路狂奔,脑海之中依然回想着之前与秋笙交手的每一招。身边疾风虽冰冷冷,他额头却不停渗出汗珠,全身犹如虚脱一般乏力,内心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在秋笙最后一剑刺入他剑法空门时,他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气息,那一刻他的心完全静了下来,但秋笙那一剑却突然出现了停顿。

    去年秋天,古风和他一战也是在最后生死关头停下了剑,古风和秋笙都先后败在他剑下,但任飞心中没有丝毫快感,只有深深的愧意。

    他忽然大喝一声急停住马,一阵寒风吹过,他全身发出一阵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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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平原一片荒凉萧瑟,天地之间彷佛只剩下任飞一个人。

    忽然任飞呜咽数声,随后已嚎啕大哭,他踉跄着从马上跳了下来,趴在路边的黄土地上,重重地将头撞向地面。

    这些日子以来,每天他都被噩梦缠身,此时更是悔恨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远处已出现一团白色人影,那是一个白衣少女骑着一匹白色高头大马飞奔而来,少女容貌异常美丽,眉目清丽,神态娇柔,肌肤犹如白雪一般,她长发挽髻,衣裙颇为华丽,看似不象江湖女子,但腰间佩剑,双目之中也有几分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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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来到任飞前方数十步处,看到任飞模样,神情间闪过几分诧异,也有几分惊惧,她犹豫着停下马,这时任飞也抬头站了起来,少女打量着任飞,见任飞满面泪痕,一副憔悴不堪的落魄模样,须发沾满尘土,只是她望着任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脸上不觉微微泛起一朵红晕。

    看到白衣少女不安的模样,任飞也觉得自己曾见过她,他向前踏上一步,白衣少女座下白马似乎对任飞感到有些恐惧,嘶鸣一声向后跳着连退数步,差点将白衣少女从马上掀了下来。

    任飞微微一愣,目光中闪过一丝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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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女脸更红,她扯住马缰迟疑片刻,在马上抱拳道:“请问大哥,这条路可是去二口镇?”

    少女不但容貌文弱,说话声音也是十分娇柔。

    任飞心中微微一动,道:“是。”

    白衣少女欣喜地道:“太好了。”

    说完白衣少女策马在任飞身边走过,只是她又忍不住回头望向任飞,忽然娇躯一震,座下白马向一侧跳开数步。

    任飞神情也变得有几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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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女手已握向腰间长剑,颤声道:“你是任飞——”

    任飞点头道:“是——你是恒山剑派杜姑娘。”

    他认出眼前白衣少女是恒山剑派的杜妙音,杜妙音曾跟恒山剑派明月大师来武当送药做客,那次任飞和她数度相对过,此刻任飞虽然满脸胡须杂生,但相貌并没有变化,被杜妙音认了出来。

    杜妙音面色苍白,她拔出腰间长剑,握剑的玉手一阵颤抖。

    任飞淡淡地道:“那次你薛师姐和我交过手,我二十招内就击败了她。”

    杜妙音轻轻点头,目光更是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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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道:“你能赢得了我吗?”

    杜妙音摇头。

    任飞冷声道:“你想和我动手?”

    杜妙音颤声道:“你杀了我容师叔全家,我要为她报仇——”

    任飞忽然冷冷一笑,恶狠狠地道:“你为她报仇——不怕我连你也杀了?”

    杜妙音娇躯又是一震,她从未独自在江湖走动过,这时全然不知所措。

    任飞喝道:“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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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妙音被任飞喝声吓了一跳,策马向前飞奔而去,她座下白马神骏异常,撒蹄扬起一阵尘土翻滚,一团白影眨眼已在远处。

    望着杜妙音的背影远去,任飞冷漠的神色又变得苍凉起来——上次杜妙音上武当时,少不得众多武当少年弟子倾慕她的美貌,私下也有种种说笑,如今往事犹如一场梦,彼此相见也如仇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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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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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看了眼四周,上马离开大路向北而去。

    北边是一片荒凉平原,并无半分人迹,任飞策马在坑洼不平的黄土地上行了数里,看到前方远处出现一座残败的小屋轮廓,小屋原本用砖砌成,只是如今已变成一片碎砖残瓦。

    任飞心中惊怒,叱喝一声催马奔向小屋。

    这座小屋原本有数间房间,此时除了主墙外已全部被推倒,有人沿着小屋四周纵横挖出一个个深宽三尺的坑道。

    任飞看着眼前景象,一时呆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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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晌,一声马嘶将任飞惊醒,他抬头望向小屋另一头,看到那里远处站着两个佩剑青年,二人淡黄色锦衣,中等身材,相貌普通却有几分相似,神情颇为冷漠,二人身后各自停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

    看到这二人,任飞双手握住了拳头,缓缓下了马。

    其中一个锦衣青年年长一些,有二十七、八岁,下巴留着一点胡须,他望着任飞道:“你果然来了。”

    任飞道:“你在等我?”

    另一年纪稍轻的锦衣青年冷然道:“夫人果然神机妙算,她猜到你能活着离开二口村,故此让我们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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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指着眼前废墟,沉声道:“大哥、小二——这是你们干的?”

    小二道:“是三少和夫人让人干的。”

    任飞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小二冷声道:“他们想知道师傅的一些秘密,这秘密我和大哥所知甚少,但小五你应该比我们知道得多吧?”

    任飞厉声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二冷笑道:“是吗?师傅可是一直对你们几个另眼相看,我和大哥都姓吕,可村中祠堂内堂我兄弟根本就进不去,也只有你小五和小三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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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冷声道:“师傅说你心术不正,的确没说错你。”

    小二冷笑道:“我是心术不正,你以为师傅就心术很正吗?你以为他这些年来抢来的那些钱财真的全部散尽百姓了吗?我告诉你,他私吞了很多钱,可偏偏还要装出副穷样,还要全村人和他一样装穷。”

    任飞嘴角一颤,喝道:“你胡说。”

    小二冷笑道:“我胡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你回到村中象丢了魂一样,在这好吃好住不算,你要出去散心师傅一下就给你五千两银票,你拿着银子跑到河西整天泡在妓院师傅也是不理不问,可怜我以前才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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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小二眼中有一股怨毒的光芒闪过,他伸出左手,左手赫然只有四根手指——他的食指已被人砍断。

    任飞全身一震,神色变得凄凉。

    吕大先生一共收过五个弟子,其中吕常、吕林是二口村吕姓子弟,也是吕大先生的同宗侄孙辈,小三则是孤儿,和章云晖、任飞一样是外姓弟子,吕常、吕相入门很早,吕大先生不止是他们师傅,也是他们的族长,故此吕大先生对他们管教苛刻严厉,二人心中自然多有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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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常一直没有出声,这时叹了口气道:“小五,其实师傅早把我们卖了。”

    任飞瞪了吕常一眼,冷笑一声。

    吕常道:“当年我和小二跟着师傅入国舅府,又在那见到龙三少,三少固然是想利用师傅,可师傅也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师傅假意投靠三少,让我们兄弟几个替他办事,说穿了我们都不过是他的棋子。”

    吕林冷声道:“大哥说得对,师傅也好,三少也好,都是一样,我们兄弟没必要跟着师傅出生入死还要忍饥挨贫,起码三少给我们的钱对得起我们兄弟,可以让我们兄弟吃好喝好,可以找女人,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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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冷笑道:“所以你们就卖了自己。”

    吕林不屑一声,道:“什么卖不卖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读书不多,就知道这些,你小五不也为了钱财屠杀容家?我们兄弟如今在御剑营任六品剑卫,怎么说也是替朝廷办事,拿的可是朝廷俸禄。而你杀人劫财犯下滔天罪行,就算要骂我们也只怕轮不到你。”

    任飞全身又是一震,面色更加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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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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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常看了四周废墟一眼,轻叹口气,道:“小五,这里是师傅传授我们几个剑法武功的地方,你来这里是不是想拿什么?”

    任飞神色哀伤,轻声道:“我只想来这里住几天。”

    吕林冷笑道:“是不是给人追得没地方逃了?”

    任飞没有出声。

    吕常看了吕林一眼,道:“小二,你就不要再挖苦小五了,小五落到这个地步也是让师傅害的。”

    他又望向任飞,道:“小五,夫人吩咐过,如果小五愿意的话,夫人可以给你一条重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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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道:“你口中的夫人是谁?”

    吕常道:“当朝龙庆世子妃,紫衣侯鲁王之妹,华玉郡主诸葛筠。”

    任飞沉默片刻,道:“师傅说龙三少有和太子争天下之心,他娶了诸葛筠,只怕更是跃跃欲试。”

    吕常点头道:“正是,三少深得皇上宠信,如今他与紫衣侯攀亲,连太子也要让他三分。我虽然读书没你多,但也知道其中要害,我们投靠三少,一旦事成自然一身富贵,这总比在江湖之中为师傅、阎玉麒那样的人卖命好得多——小五,你也来和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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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冷漠地看了一眼四周的断瓦残砖,轻声道:“你们要我过去,只怕为的还是师傅的秘密。”

    吕常道:“小五,你知道那个秘密?”

    任飞道:“我不知道。”

    吕常神色现出失望之色,道:“夫人几次三番问我兄弟村中底细,可惜我兄弟所知太少。”

    任飞道:“不知夫人知道多少二口村的事?”

    吕林冷哼道:“夫人猜二口村是前朝燕丹太子遗臣后人居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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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全身微微一震,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惊慌。

    吕常注视着任飞,道:“小五,你经常进出祠堂内堂,其中可有特别?”

    任飞道:“没有。”

    吕常叹道:“如果真的被夫人言中,只怕二口村——”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任飞也知道结果——燕家王朝虽已亡百年,但当今朝廷决不会放过与燕家王朝相关的人。

    任飞寒声道:“二口村中人人都是你们亲人,你们真的忍心出卖他们?”

    吕常摇头道:“我和小二宗支凋零,三少和夫人已答应饶我们兄弟家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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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林忽然道:“小五,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吕林右手举起,手中多了一个金属细圆筒,细圆筒用精钢打造,长不到一尺,粗不过拇指,一头有七个针孔,另一头有一个扳机。

    任飞看到吕常手中的金属细圆筒心中已升起一股寒意,同时他听到金属细圆筒中传来一声爆响,看到那七个针孔已射出七道银色的光芒。

    任飞听说过暴雨梨花针的威力,也知道暴雨梨花针的形状和用法,却不想此时吕林手中竟然握有这种和暴雨梨花针类似的机关暗器,只是它比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更为小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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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一场激战任飞早已筋疲力尽,这时突遭吕林暗算,已然无法躲避,他望着七道寸长银光来到自己胸前,发出一声怒吼。

    怒吼声中任飞胸前衣衫犹如涨气一般鼓起,七道银光发出数声轻微的破空之声插在了任飞胸前衣衫上,露出一截银亮的针尾,每一枚银针不过毛发粗细,闪耀的银色光芒之中却更有一丝碧绿色光晕。

    任飞面色冷如寒冰,沉声道:“毒针——”

    这样细的银针从这么小的金属细圆筒中射出,虽然机关制造巧夺天工,但威力始终有限,如不是针中有毒,很难伤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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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林冷笑道:“算你运气不错,夫人还不想你死。”

    任飞冷哼一声,左手撕下一片衣角,他用那片衣角将插在胸前衣衫上的银针一枚枚拔了出来,每一枚银针都只有一寸长,针尖是一个细小的圆锥,当任飞拔倒最后一枚时,这枚金针的针尖赫然有一滴血珠。

    看到这滴血珠,吕林又发出一连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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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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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常叹道:“师傅说过,你的武当玄功心法练得极其扎实,日后必有大成。”

    任飞凝视着银针上的血珠,苦苦一笑,轻咳了一声——他自小争强好胜,在武当练武从来都比别人下更多苦功,刚才他体内玄功本能地在他身体四周产生一层护体之气,而吕林手中的金属细圆筒所射出的银针也远不能和暴雨梨花针相比,才将这七枚银针中的大半挡在体外。

    吕常道:“小五,跟我们走吧。”

    任飞轻轻摇头,道:“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说完任飞将包着七枚银针的衣角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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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林冷喝一声,道:“小五,你不要逼我们兄弟出手。”

    任飞轻声道:“你想出手只管拔剑。”

    吕林冷声道:“我们五人之中,除了小三,谁的剑法最强?”

    任飞道:“你。”

    吕林道:“我出手不会留情。”

    任飞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也不会。”

    任飞话音一落,右手已拔出腰间青锋长剑,而几乎同时,吕林也拔剑在手——他手中的长剑制作精美,剑身亮如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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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把长剑划出两道闪电,发出一声不绝的金属震鸣声,吕林劈向任飞右肩的一剑已被任飞挡住,二人出手都是倾出全力,剑势刚猛迅疾,一招过后吕林被震得连退数步,任飞身形也是摇晃了一下。

    吕林勃然变色,他望着任飞,神色已经惊惧之意。

    任飞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沉声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无法静下来,睡无眠,食无味,所以我天天拼命练剑——”

    他望着吕林,冷然道:“你退步了,你的这把剑也不趁手——”

    吕林冷笑着,咬了咬牙,看向吕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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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常轻轻点头,道:“小五,你中了毒——”

    任飞点头道:“我知道。”

    吕常道:“你中了毒还想动手?”

    任飞苦笑道:“我有个朋友,他教过我,中了毒一样能动手——能杀人——”

    任飞口中的朋友是古风,一年之前古风中了唐门的毒后依然和任飞苦战,而且杀了唐门子弟。

    吕常望着任飞,心中也是感到一阵寒意,他右手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长不过一尺的金属细圆筒,对向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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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冷笑道:“你也有一个。”

    吕常轻声道:“我这个和小二那个有点不同,他筒内的银针涂的是麻药,我这筒内涂的是毒药——见血封喉的毒药。”

    任飞冷哼一声,道:“看来你们两个越来越胆小了?”

    吕常轻轻点头,道:“是,我和小二在京城住久了,都有相好的女人,也是三少王爷给安排的,她们虽然也是在替三少监视我们,不过我兄弟也知足了,只要能完成三少和夫人吩咐的事,我们已不想再和人拼命。”

    任飞冷然点头,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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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常道:“小五,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跟我走?”

    任飞道:“死也不跟。”

    吕常轻叹口气,道:“小五,你是在逼我。”

    任飞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在逼你,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我们每个人都在逼自己,为了钱财,为了女人,为了功名——为了这天下——”

    说到这里任飞连连冷笑,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剑尖上,他感觉到四肢的肌肉开始变得有些发麻,知道那枚银针上的药力开始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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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拍掌声,有人淡淡地道:“想不到你居然能想通这道理。”

    出声的是个衣衫褴褛的高大青年,如此寒冷的天气他光着脚板露出手臂,神情懒洋洋的,他彷佛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边,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的笑容,一双淡蓝色眼睛闪烁着光芒,长长的双臂抱着一把黑鞘长剑。

    看到小顾出现,任飞不由得大吃一惊。

    吕常、吕林也是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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