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车平稳的行驶在通往江陵城的乡道上。
凭借优良的减震系统，即使是坑坑洼洼的烂路，车厢里的陆小川和付晴依旧没感觉到多少颠簸。
“最近莫名其妙的头晕、胸闷，半夜口干舌燥是吗？”
“嗯，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出现的状况。以前程叔叔的身体可好了，他经常代表单位参加足球比赛。不知怎么就……”
付晴脸上浮起担忧之色。
“去了先检查一下再说吧，你说的症状太笼统，很多病症都会出现这样的表现。”
陆小川眉头微蹙，暂时也摸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
付晴拿起手机，麻利的打着字，和老师沟通。
过了片刻，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有件事我先提醒你一下，到了高老师家，你尽量少提我爸妈，尤其是当着程叔叔的面，不要提我爸的名字。”
“为什么呀？”
陆小川咧嘴笑了笑。
他早就觉得两家人之间，似乎有什么隔阂。
没想到，付晴竟然自己说出来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别提你就别提。”
付晴不悦地瞪着他。
“好，我照做就是。”
“不过……要是他们不相信我的医术怎么办？我治好了邵阿姨的事情也不能提吗？”
陆小川歪头看向她。
付晴犹豫了下，缓缓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当年就是一场误会。”
“说说呗。”
陆小川早就被勾起了兴趣，如今有机会知道真相，自然好奇的很。
“我高考那会儿，成绩不太好，离顶级的985还差一点距离。”
“就差那么一点，死活提不上去。”
……
陆小川简直无语。
你都上复但了，这还叫成绩不太好？
或许，这就是学霸的谦虚？
“当时我们两家关系还比较好，高老师也着急。她说我这分数，不上清北复但可惜了。”
“然后她就跟我爸妈说了一声，让我每天下了晚自习去她家里，单独给我补习两个小时。”
“那段时间可真是暗无天日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即便过去了几年，付晴提起来都有种绝望的压抑。
“我爸心疼我，怕我在高老师家里吃不好睡不好。”
“他时不时就开着车，在学校门口等着，给我送点吃的喝的，顺便问问我最近的学习情况。”
“然后吧，我爸那个人也是有点欠。”
付晴不满地说：“放假大休的时候，他经常带我去吃饭。高老师那么辛苦地给我补课，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一般就是我们三个，去搓一顿好的。”
“后来有一回，恰好被程叔叔撞上了。”
“也真是……”
“唉。”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高老师怕程叔叔多想，就跟他说是我们俩一起去吃的饭。”
“结果那次他有酒局，喝得有点多，看到高老师和我爸有说有笑的，当时就发火了。”
付晴摆摆手。
“反正就挺尴尬的。”
“后来我妈一个劲儿怪我爸，弄得人家夫妻不和。”
“我也从高老师家里搬出来了，不过后来也如愿考上了心仪的学校。”
“虽然出了点状况，但是我和高老师一直关系都还不错，每次逢年过节，我都会去看望她。”
陆小川听完，露出了然的笑容。
果然如此。
想想当时的场面，在高档餐厅里，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面红耳赤地争吵不休，甚至还动起手来。
怪不得两家的关系闹得如此之僵。
“你笑什么！”
付晴怒瞪着他，“不许笑！幸灾乐祸啊你？”
“没有，我就是觉得，因为这么点小误会，闹成这样实在不值得。”
陆小川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早知道不和你说了，讨人厌。”
付晴翻了个白眼，坐直了身体不再理他。
陆小川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摸着下巴，继续沉思。
半小时后。
奥迪车在一个老小区停下。
它就在江陵二中学校的后面，环境清幽，地段相当优越。
马路旁栽种的法国梧桐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绿树成荫，清爽宜人。
陆小川从车上下来，把药箱斜挎在肩膀上。
“走吧。”
付晴招呼一声，在前面带路。
陆小川跟着她进入小区，在其中一扇单元门前停下。
付晴拨通了对方的呼叫器。
“你好。”
“高老师，我来啦。”
付晴甜甜地打招呼。
“是晴晴啊，你可算来了，快上来！”
扬声器里传出一个成熟女人悦耳的嗓音。
哒~
单元门打开，陆小川背着药箱上到了二楼。
右手边的防盗门突然被推开。
气质高雅，身穿米色短袖上衣，黑色长裙的高清薇探出头来。
“老师！”
付晴蹦蹦跳跳，张开双臂扑了上去。
“晴晴，你回来啦。”
高清薇和对方拥抱在一起，神态极为亲密自然。
她的眉宇间忧愁未散，看着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是……”
高清薇的目光落在陆小川身上，见他身材高大，相貌端正，而且年纪和付晴差不多。
“晴晴，你男朋友？”
“什么啊！”
付晴立刻不满地解释道：“我不是说有个很厉害的神医嘛，他就是喽。”
“这是我的恩师，高老师。”
“陆小川，你自己介绍一下。”
陆小川微笑着点头：“高老师您好，我是陆氏医馆的传人。”
“哦。”
高清薇疑惑地应了一声，然后贴在付晴的耳边说：“你怎么早不说他这么年轻？我车都叫好了，老程的病情可耽误不得。”
付晴早知道会如此，她抓着对方的胳膊撒娇：“老师，我坑谁还能坑你吗？别看他年轻，医术是真的不错。”
“先让他试试嘛，最多半小时。要是不行，我马上陪您去帝都。”
高清薇想了想，点点头：“进来吧。”
陆小川不由叹气。
他这张脸实在太嫩了，完全无法给病人带来信任感。
“给你。”
付晴熟门熟路的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出来，扔在门口的地上。
“谢谢。”
陆小川换了拖鞋，背着药箱走了进去。
卧室里，一名脸色憔悴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呼吸缓慢而虚弱。
他的脸色呈现不正常的青白色，陆小川第一眼看过去，就察觉到不妙。
“医生，我爱人到底怎么样了呀？”
高清薇焦急地说：“前两天他去医院检查了一次，没查出什么毛病。不过状态越来越糟糕了，从昨晚到现在，他一口饭都没吃。再不救人就来不及啦！”
“我先给他诊脉。”
陆小川面色沉静，一直盯着病人的面相，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哦，您请坐。”
高清薇见到他不慌不乱的样子，心里稍微安定下来。
她从客厅拎了把椅子过来，放在床边。
陆小川将药箱放在身旁，抓过病人的胳膊。
入手有股淡淡的凉意，比正常人低了不少。
皮肤上有层黏腻的细汗，味道却并没有特别大。
一切都在印证陆小川先前的想法。
他把三根手指搭在病人的脉搏上，凝神静气，细细体悟。
高清薇和付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神情紧张地盯着二人。
陆小川的眉头越皱越紧，神情疑惑。
“小医生，到底怎么样了？”
高清薇看到他把手拿了下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高老师，您的爱人应该是中毒了。”
陆小川转头看向她。
“中毒？！”
高清薇大惊失色，“老程怎么会中毒呢？他……他最近都没怎么吃饭，而且已经请了两天病假了，一直待在家里，怎么症状会越来越厉害呢？”
陆小川站起身，“您先别着急，从各方面的表现来说，我可以确定病人确实是中毒。”
“但具体是什么毒，暂时还看不出来。”
“除非知道病人之前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才能更为快速准确地确认。”
高清薇惶惶不安。
“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老程快两天没吃饭了，昨天早上我给他炒了两个鸡蛋，他还没吃完。”
“水……他喝得就是饮水机里的水，我也喝呀！”
她努力回忆着生活的细节，语气颤抖的说。
付晴赶忙揽住她的肩头，“老师，您别慌，仔细想想。”
“水果？”
“或者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还有吃过什么西药没有？”
陆小川循循善诱地问。
高清薇仔细想了想，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盒蒙脱石散。
“前阵子老程总是拉肚子，去药房买了点蒙脱石散，后来也没管什么用，我就没让他吃了。”
“是不是它坏了事？”
“药方卖的是假药吧？”
她语气急促地问道。
陆小川接过来看了一下，从各方面的细节上来看，它就是普普通通的一盒药。
而且就算是假药的话，相信制假者也不会掺进什么有毒有害的物质。
那到底问题出现哪里呢？
突然，陆小川的目光被客厅桌子上的一只玻璃保温杯吸引。
他急匆匆走过去，盯着杯底泡得发胀的药材看了会儿，然后打开盖子闻了闻。
“小医生，你该不会觉得这茶有问题吧？”
“这就是药房买的清热去火的凉茶而已，他们总不至于草菅人命吧？”
高清薇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药房当然不至于草菅人命，但是遇到别有用心的人，在里面加点什么东西，那可就不好说了。”
陆小川晃了晃手里的茶杯，“你说的凉茶放在哪里？”
“在……”
高清薇完全慌了神，冥思苦想半天，一拍脑袋说：“上个月让老程带单位去了，家里就剩下一点。”
陆小川想了想：“报警吧，有人要害你老公，别给凶手销毁证据的机会。”
“啊！”
高清薇和付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明明是来治病呀，怎么突然间就变成杀人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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