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老太君不记得,怨妾身不对,本该早早来给老太君磕头。
我家四弟娶了陆氏族中六房嫡女,在归德府完婚。”夫人笑着解释。
我去!六叔公够利索,去年才去了归德府,老骨头不知道散架没有,还张罗孙女婚事,老当益壮啊!
“好叫老太君知道,妾身夫家姓宋,祖上积德留了个平阳候的爵位,妾身娘家姓牛,祖上得了恩典赐致远伯爵位。”
夫人很是自得,好像两家的爵位,让她高出来客很多一样。
旁边一位夫人笑着道:“那可真是贵客了,牛夫人怎地来边关了?
我们这些落魄人,家园被毁,流离失所来此也就罢了,你们这些贵人,不该死守京城,忠君到底吗?”
媚儿小声介绍:“这位是沧州知府的夫人,姓刘。”
“还忠君呢!君在哪?”穿着绯红褙子的夫人,笑着道:“二皇子带兵围了京城。
听说大皇子直接在京城夺宫了,江南义军在京城外,与二皇子交战。
那大皇子不忙着帮兄弟,却张罗着继位登基。也不知皇子的兵马,怎会如此不济。
江南义军打败了二皇子,转眼就攻进了京城,这下大皇子慌了,也不忙着继位。
又联合二皇子残部,请来四皇子的兵马,共同护卫京城。”
冯语馨听的热闹,这位突然不说了,“后来呢?义军赢了,还是皇子们赢了?”
那夫人一摊手,“若不是京城乱的活不下去,小妇人怎会逃难至此!
都说青山关外苦寒之地,民风彪悍,来了才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哪里有民风彪悍,百姓淳朴真诚,这多亏了老太君坐镇,陆大人治理得当。”
媚儿小声道:“这位是太师府的长房长媳,范钱氏。”
冯语馨笑着点头,“来了就好,乱世总会过去。”
牛夫人不管旁人奚落,笑着说道:“我四弟常说,老太君深谋远虑,若不是老太君早早安排族人,只怕归德府陆氏危矣。”
有妇人打听道:“怎么就危了?”
牛夫人道:“老太君早早安排族人,回到归德府,不要记着收拢田产,在城中置办房产,先落户为要。
你们是不知道,江南的义军,简直一帮活土匪,说过之处寸草不生。
住在城外的百姓,不知道被祸害了多少,唉!不说也罢!
陆氏回到归德府,护住祠堂,又在城中置办宅院,把祠堂迁入城中。
族人聚在城中生活,归德府有府兵护卫,城里多少安稳些,只是生活上难免辛苦。”
刘夫人冷笑道:“有命活就不错了,义军还算仁义,皇子的大军才是夺命的蝗虫!”
一场定亲宴,像是听大戏一样,把外面的情况知道了个大概。
皇子们还在京城闹腾,全国各处都有打着旗号的义军,造反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刘兴贤在这些造反头子里,连名号都排不上。最厉害的一支江南义军,在京城被皇子们联手灭了。
江南如今还有几支义军,漕帮组织的是硬茬子,江南乡绅世家组织,是以护卫为目的。
曾经的水军统领打起义旗,是一支劲旅,却因都是水军,无法进军中原。
西南十八寨的山匪,联合起来搞事情,人家不说是义军,但抢来的财物,就地分赃,算是劫富济贫的典范了。
往北只有刘兴贤一支义军,九座关城的守将,不管有没有朝廷,依旧死守关城,别管是不是忠君,起码守住了将军的责任。
冯语馨已经搬去爱晚阁居住了,一座三层小楼,周围是花园最好的精致。
三层阁楼上,落地的观景窗下,放着罗汉榻,藤椅,茶桌。
歪在罗汉榻上,冯语馨道:“你也看到了,能被家族送出来保命的,不是长房就是幺儿。
我却不一样,若楠,我当你亲闺女一般。这些日子,我总想着,你这样下去不行啊!”
邱氏感动的双手发抖,“娘,你说咋办我就咋办,我知道娘最疼我。”
冯语馨柔声道:“若楠,你有没有想过,分了家产,你们怎么办?”
“我让人去买铺子了,多多的买。”邱氏美滋滋的道。
“铺子是一方面,现在是乱世,黄金比玉值钱,粮食比书本值钱。”冯语馨道。
“哦,那我存着粮食,金子?”邱氏问。
冯语馨折起身子,一巴掌拍了过去,“笨!咱缺金子吗?关外有金矿。
蛮夷费力给咱们开矿炼金,咱一场互市啥都有了。咱缺古董,珍本,古玩。
你有俩儿子,景太医说了,你还能生,等你再填俩孩子,手里分得这点家产,够干啥?”
邱氏呐呐道:“夫君还能赚钱......”
“你指望男人?算了,那是我儿子,就不说他了。”冯语馨摆摆手,关切道:“若楠,你听话,咱有金子不怕花。
你让人去帮你寻好东西,古董字画珍玩,这些都是家底,以后你娶儿媳妇都用的到。”
邱氏忙不迭的点头,“行,娘说啥都是为我好,我听话。”
“这就对了。”冯语馨指了一下媚儿,“一会儿,我让媚儿给你送衣料。
那箱子里是黄金,你别让人看见,听话拿钱去抄好东西!”
邱氏眼圈红了,含泪道:“娘,我们不能再拿您的钱了,没钱我们去挣,我们......”
“别说废话,我说了,大房拿了大多数家产,老三媳妇是个能赚钱的。
娘心疼你,憨乎乎的不知道算计,别跟我争了,说了听话,这又不乖了?”冯语馨故意板起脸。
邱氏抹着眼泪道:“娘,这样我们太不孝了,我......我给娘磕头,以后娘不能动了,我给娘端屎端尿!”
“滚!”冯语馨终于破功了,在邱氏面前做慈母,是她的错。
蹬蹬蹬的上楼声,邱氏赶紧擦眼泪,慌着从地上爬起来,磕头也不磕了,像是做贼一样,站着四下乱看。
陆昌锐上楼来,奇怪道:“二婶也在,怎么好像二婶哭过?”
冯语馨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道:“这不是要跟你二叔走了嘛!
你二婶舍不得我,闹着要守着我,伺候我呢!”
“哦,二婶不必担心,爹娘和我,定会好好孝敬祖母。”陆昌锐道。
“娘,那我先回去了。”邱氏红着脸,低头告退。
冯语馨嘱咐道:“我跟你说的话,记住没?跟老二你俩一定要照做。”
“祖母,啥事儿还这样叮嘱?”陆昌锐似是不经意的问。
冯语馨眨着眼睛,嘿嘿笑道:“大孙子,你还是个雏儿?这事儿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多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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