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奴婢听说,生了孩子后,咳嗽一声都容易......年纪大更是如此,这样的事儿......”
“别说了,别说,不准在提!”冯语馨捂着耳朵,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说话的是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名叫花柔,如今被尊称为花嬷嬷了。
她一生伺候冯老夫人,自梳不嫁。冯语馨来了之后,借口让她保养身子,拨了几个丫鬟伺候她,换了媚儿在身边伺候。
出了这样的事儿,冯语馨洗完澡玩起了自闭,媚儿没法子了,只能请花嬷嬷出马。
自认为在冯语馨面前很有脸面,没想到才说了一句,老太君就闹起小孩子脾气了。
“小姐!”花嬷嬷用了几十年前的称谓,柔声道:“小姐如今已经是祖母了。
年纪大保不住有些小毛病,况且小姐前些日子刚伤了一回,想是还没好利索。
府里如今有大夫人管着,倒是能让您好好休养几日,奴婢这就去传话,说您累着了,要好好歇歇,如何?”
冯语馨闷在被子里,不管外面看不看得见,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要说,也不好称病,毕竟有景太医看着......”花嬷嬷刚说半句,冯语馨又炸锅了,“不许景老头来!”
“是,是,不让景太医过来。”花嬷嬷轻声道:“可您要是病了,少不得儿女要来身边孝敬!”
“不用她们!”冯语馨又喊了一声。
花嬷嬷含笑道:“奴婢倒是有个主意,今儿就说您累了,明日说您关门盘库房,如何?”
“不能总盘库房吧!”冯语馨闷声问。
花嬷嬷道:“您有三座院子的大库房,还有三处暗室,两处阁楼放易霉烂的东西,要都看一遍,三五天是不够。”
“最多五天,以后我怎么见人?”冯语馨绝望了。
花嬷嬷道:“哎呦!外面都不知道什么事儿,最多冬儿哭两声,咱们都不说,谁敢乱打听!”
冯语馨一把掀开被子,“对哟!都不准说出去,太丢脸了。”
“是,没人往外说,您要不要用午膳?”花嬷嬷问。
“不吃!”冯语馨又拉起被子,心里把冬儿个熊孩子骂了八遍。
回头的,等着,看我不揍你的!
折腾一上午,洗了个大澡,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老太君好歹吃点,为儿孙操心,也不能累坏了身子。”不提之前的糗事,花嬷嬷很会说话。
冯语馨掀开被子,“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午饭时辰已经过了,冯语馨宣布吃饭,何氏才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老太君怎么了,但不用想也能猜着。
定是在蒋家受了闲气。
多年婆媳经验,何氏当然不敢在这时候去触霉头。
想找邱氏问问情况,管事说二夫人回来又出去了,寻三弟妹问也是白问。
听说冬儿被老太君赶了出来,哭了半个时辰,刚哄好不久,说是连稀罕不行的小马都不去看了。
何氏心里直打鼓,儿子的婚事准备到现在,马上要下聘了,可千万别处幺蛾子。
老太君那脾气,开口骂人,能把人忘死了骂,这阵子准备聘礼,二房三房多有微词,她也是知道,可锐儿是长房长孙......
算了,想多了没用,再看看老太君动静,躲几日再说。
忙碌一天的陆泽源回府,听说老娘发了脾气,感觉腿肚子都发抖了。
爹啊!儿子现在才知道,您为我们承担了多少!娘这样儿纵是一万分的孝心,也不敢到她跟前使一分啊!
“老爷!”何氏难得乖觉,亲自给陆泽源换上常服。
陆泽源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你别说是......是你?”
看到何氏手抖了起来,不用问了,娘发脾气的事儿,一定与大房脱不了关系。
“说,娘为何发火?你做了什么?”陆泽源心里苦啊!好容易熬出头,一天累的跟孙子一样,千防万防还是没挡住。
何氏把准备聘礼,母亲亲自去了蒋家的事情说了。
“聘礼单子给我看看。”陆泽源眯着眼睛分析,“下河镇蒋氏,书香大族,在江南很有威望,出过两任宰辅。
嘶!蒋叔父怎么与他们连了宗!那样的世族,难免高傲,娘又是......”
话没说完,陆泽源撇了一眼聘礼单子,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是聘礼?娶天上仙女啊!”陆泽源指着单子问。
何氏呐呐道:“蒋家族老说,这是古礼。”
“我说娘为何生气,你是不是傻?”陆泽源指着单子,手臂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何氏低头掩饰不屑,你个笨蛋,还说我傻!
“明显是难为人,为何拿出这样的单子?”陆泽源略想了一下,“蒋家族老就是要逼着咱们,跟他当面谈。”
“嗯?”何氏看向夫君。
“蒋叔父是什么人,说好听了是马贩子,说不好听了是山贼!
下河镇凭什么与他联宗?蒋叔父就算送座金山,下河镇蒋家都不稀罕,人家的名望比钱重要。
如今什么世道?乱世,文人不值钱了,想保命要有靠山。蒋家要与咱家联姻,这就是下河镇需要的。
娘看透了这点,去见那族老,回来就发脾气,可见谈的不愉快。
谁跟着去了?叫来问问,娘最讲道理......”后面的话陆泽源不说了,娘最会用武力讲道理。
何氏小声道:“都是母亲院子的人,二弟妹倒是跟去了......”
“去问二弟妹啊!”陆泽源跳脚喊。
何氏只好去找邱氏,正好邱氏从外面回来,她去帮忙传话,母亲要定几套首饰,还赏她跟着打两套。
在银楼选样式,邱氏心里美滋滋的,娘还是最疼她。
何氏来找她的时候,邱氏正与陪嫁嬷嬷说话,内容正事鄙视大嫂。
“娘都说,大嫂娶儿媳妇,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了!傻乎乎的把好东西往外拿。
殊不知,咱们这样的人家,最是不能招摇,低调行事还怕人诟病。
也是,蒋牡丹出身太低,若不是老将军,谁能想起娶这么个回来......”
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何氏冷着脸问:“二弟妹,我自问待你不薄,牡丹怎么了?
我高兴又碍着你什么了?母亲不满意,自会寻我去说,用你来编排!”
“切!”邱氏眼睛一瞪,冷笑道:“我当谁呢!原来是大嫂来了!
原来咱们的宗妇,还能听人墙角啊!那你说说,我哪点说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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