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翰林笑着摇头，“老太君巾帼不让须眉，半百之身挂帅领兵，让人钦佩。
既然老太君请了老朽教学，东主的心意，老朽应略知一二。”
冯语馨想了想，道：“挂帅是被逼无奈，大将军去的突然，楚州府地不能无人坐镇。
无奈子孙资质尚浅，不足以震慑，又百姓信任，老身为安军心，只好如此。
若说朝廷大事，老身对朝廷一无所知，更不曾与朝廷打过交道。
天下大势，老身不出府门，所知所见皆是道听途说，不敢妄论。”
唐翰林眯着眼，呵呵笑道：“老太君过谦了，老朽想知道，若是皇朝更迭，陆家当如何？”
冯语馨皱眉道：“若是老先生是替某位皇子做说客，请免开尊口。”
“哦？何以见得？若我不是皇子说客呢！”唐翰林反问。
冯语馨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国朝天下，无论谁做皇帝，当以百姓为先。
不顾百姓生机，使得百姓不能生产，民间不能正常劳作，商业。
这国还是什么国？百姓何以安家？都说百姓是水，皇朝是舟。
千万黎民是水，朝廷百官是鱼。水以载舟，官民鱼水情。
舟可翻覆，鱼是活的，此处水质发臭，换一处继续游曳便是。
呵呵，这就是我看到的国朝，我所知的朝廷百官。”
唐翰林微微颔首，“老太君见解独到，故而陆家也会换一处清水？”
“只要对百姓好，陆家也是百姓中的一员。”冯语馨冷声道。
唐翰林又问：“文人气节，武将忠勇，若为二臣，会为世人所不齿。”
“去他的不齿吧！”冯语馨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用光了也就不装了，“饿的牙都咬碎吞吃了，还不齿呢！
你说说，谁不齿了？让他站出来说，别背后嚼舌根！
我看谁那么闲！有本事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有笑话旁人的时间，多做善事，能救一两个难民也是好事。”
唐翰林哈哈大笑起来，“正是如此！”
景太医看向她，温声道：“你又急躁了！还是让妙春在你身边伺候好了。”
“去！我马上要娶孙媳妇了，吃什么药！我好得很！”冯语馨想起牡丹，又是一阵气闷。
蒋魁找个什么名头不好，偏偏弄了个下河镇蒋氏的名头。
下河镇蒋家几百年书香世家，出过宰相的大族，他长那样，去蒋家攀亲，没把人吓出个好歹。
也不知是不是蒋魁太彪悍，还是下河镇蒋家好说话，反正与蒋魁真就连了宗。
不然之前冯语馨的记忆里，怎会是大孙子要娶世家大族之女。
那时她刚来，没有认真翻看记忆，见到蒋魁时，她差点被世家大族的画风震晕了。
下河镇在江南，蒋魁为了女儿，派人去江南请了蒋氏族老来，为黑牡丹主持婚礼。
下河镇蒋家都是读书人，听说要与陆氏联姻，别管真的假的，哪怕被迫连宗，也把蒋魁当亲人对待。
聪明人都知道乱世该怎么生存，陆氏有兵权，有楚州府一方净土，蒋氏一定要把与陆氏的联姻，彻底拉稳了。
不过，蒋氏还是有逼格的，来了楚州城，递了帖子，族老没有亲自登门，是陆泽源过去拜访了一回。
冯语馨想想觉得也对，毕竟是女方，该端着点。
只是后来陆泽源宴请蒋氏族老，回来后又说，下河镇蒋家打算送几家旁支过来。
这让冯语馨不舒服了，合着不是来联姻，是找避难所来了！
何氏劝她说，楚州府地还是人口稀少，该有些读书人。
教育问题，百姓的素质问题，都是头等大事，有读书人也好，能带着社会风气变得和谐。
该谈的都谈了，唐翰林才问到学生问题。
“不知请老朽来，要教何人读书？”
冯语馨笑了一下，“不敢劳动先生，只是给小儿开蒙，若是用先生来教学，太过小题大做。”
唐翰林笑了起来，“老太君过誉了。”
“不过，还是要劳烦先生，有没有合适的先生，帮忙引荐一二，只是教族学里的熊孩子，真不用太高深的学问。”
冯语馨那个汗啊！教冬儿那样的，要用大学老教授级别。
“正是这个道理，唐大人来此，我便有人说话了。”景太医笑着打圆场。
唐翰林想了想，“倒是有一个人选，此人学识不错，只是生不逢时，有些傲气，很是随性。”
“哦，不知可来了楚州府地？”景太医问。
唐翰林笑着点头，“景太医见了一定欣喜，此人言语诙谐。”
“不知可否引荐一番？”冯语馨好奇了。
唐翰林点头道：“老太君亲自托请，老朽自是要亲自跑一趟。”
谈的差不多了，说了几句关于楚州风土人情，唐翰林起身告辞。
冯语馨亲自送到门内，礼遇给了足够，回来累的都不想说话了。
歪在春榻上，冯语馨看到，媚儿拿着何氏送来的聘礼单子，不知小声嘀咕着什么。
家里的事，交给何氏去管，她从来不多问一句，给吃就吃，给穿就穿。
何氏很懂经营，陆鼎山留下的产业，在她手里比之前收益涨了两成。
知道何氏不会发国难财，冯语馨再没问过。
三个儿子都是亲生的，问多了，反而添事端。
她自认为婆母做的很好，不聋不瞎不做家翁，她很懂这个道理。
“老太君！”媚儿喊了一声，拿着聘礼单子过来了。
“好了，有事就说，应付个老文人，我已经够累了。”冯语馨抬抬手，让她随意。
媚儿小声道：“大夫人拿这样的聘礼单子，二夫人兴许没事，三夫人要不高兴了。”
“什么呀！锐儿是长孙，与下河镇蒋氏结亲，讲的是古礼，怎么还能有错？”冯语馨一句都不想多问。
媚儿小声道：“这单子，只怕皇家娶太子妃都够用了。”
“念！”冯语馨好奇了，古代聘礼能有什么？
聘礼不就是彩礼吗？现代很多人还说，不要太多聘礼，怕被人说是卖女儿。
还有些另类，恨不能把男方家里掏空，不想想，女儿以后嫁过去，男方家里一穷二白，怎么过日子！
何氏之前说过，给蒋家的聘礼是按古礼，也是老例，乱世之中，有些实在凑不齐，也只能量力而行。
媚儿柔声念着聘礼单，冯语馨差点跳起来去寻何氏，这叫个量力而行，啥叫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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