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盛低沉道:“娘,没事,我看着的,那边有卖粉糕的,要不要吃点?”
“给爹娘买点吧,出来都尝了一下。”
柳芷说完就过去买粉糕了,旁边卖炒栗子的,她也买了点。
俞河不想他们乱花钱,“你们想吃就买,我们不喜欢吃这些。”
见他不拿,俞盛从柳芷手里拿过来给他了,“趁热吃,不用担心银钱,我会挣。”
柳芷附和道:“爹娘你们不要担心银钱,家里现在也有了,我们一家子不干活也能活一辈子。”
一家人逛了一圈才回了客栈,药也熬好了,俞盛微微抿了一点,感觉不烫才给柳芷。
随后就去包袱里找蜜饯,等她喝了就给她。
柳芷接过来吃了,笑了笑,“真的喝药不苦。”
俞盛没有说话,把碗放在桌子上,这时,小二敲门进来了,提着热水来了,“客官,你们的热水。”说完就出去了。
俞盛锁好了门,他看向柳芷,“擦一下吧,等上了府城就洗一下。”
柳芷点了点头,她看了周围一眼,没一点遮挡的,“你先洗。”
俞盛含笑看了她一眼,“就算是我洗了,等会我也看得到。”
“我背对,不看你。”
见他转过身了,柳芷就放心了,倒不是矫情,就是两个人脱了面对面,多少有点尴尬。
她刚褪下衣裳,就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她猛的扭头,对上男子深邃的目光。
她连忙抓起衣服遮住前面,不自然道:“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帮你擦背。”
俞盛微微弯腰,亲了她一下,认真又道:“媳妇不要跟我见外。”
柳芷“咳”了一声,“不是见外,只是光着不好。”
俞盛没说什么,拿了她的衣服,随后拧了帕子,“我给你擦了背就走。”说完帮她擦了背。
柳芷刚想说什么,有什么落进水桶,随后身子就凌空了。
下一刻就到床上,看着俞盛的脱衣裳她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真的有些佩服他的体力。
“你不累吗?走了大半天了。”
俞盛眉尾微抬,“不累。”
……
第二天下午,柳芷才醒了,许花和俞河都出去逛了两圈了,还给她带了不少的吃食。
要不是柳芷脸皮厚,都有些坐不住了,明显昨个晚上就干了什么。
吃了一些东西填肚子,几人就往府城赶路了,赶到府城已经夜里了,不过好在城门没有关。
几人就在附近找了客栈,明个一早再往其他地方走。
第二天,辰时,几人又坐着马车往府中走,那边要热闹许多。
许花和俞河看着外面的院子,铺子,许花忍不住咂了咂舌,“我的娘,府城也好了。”
柳芷看了一眼外面,笑道:“娘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搬到府城来。”
许花连忙摆了摆手,“看着是好,但我们不自在,在镇上就很好了,有说的伴。”
柳芷点了点头,过了一会,马车就停了下来,俞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就在这里住了,再过去一些,就不好找地方了。”
柳芷出了马车,随后把许花和俞河搀扶了下来,俞盛把东西拿下来,跟门口的小二交代了几句就进去了。
要了两间中等房。
坐了大半个时辰了,俞盛就让许花和俞河休息一下,等会再出去。
柳芷在房间打起了拳,几天没练了,俞盛看着她练,过了一会,他忍不住道:“媳妇,我们比一下。”
柳芷爽快应了,“把桌子挪开,打不过我不准哭。”
最开始她打不过俞盛,但现在应该没问题。
俞盛哭笑不得,“好,媳妇,我们打赌如果你输了,我们晚上就同房,如果你赢了,我们就不同房。”
哪有拿同房当赌注的,不过柳芷应了,“好。”
把桌子挪开了。
柳芷没跟俞盛打招呼就袭了上去,俞盛反应也快,一时间两人对打了起来。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口子打架了。
几个回合下来,柳芷就没多少力气了,男子和女子体力相差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特别是柳芷这副身体比她的弱多了。
她收手道:“我输了。”说完倒了一大碗水喝。
俞盛拿了帕子把她额头上的汗水擦了,随后又给自个擦了,“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再锻炼几年就好了。”
他停顿了一下,“不要急。”
“我不会急,这玩意急了也没用。”柳芷示意他放心。
心里压着的那些事,她比谁都急,但是她不会猛头乱来,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俞盛。
还有她爹要是知道她冤死,什么都没查清楚,肯定会把她拍回来。
俞盛没有说什么了,歇了一会,“我们出去吧,听说今个有湖上有画舫,我们去坐吧。”
柳芷点了点头,“来了就带爹娘他们玩个遍。”
府城的湖特别大,一眼望不到头。
有好几艘画舫,一个人半两银子,许花和俞河吓得不肯上去,最后俞盛拉着他们才上去了。
上去了许花还在念念叨叨:“半两银子,都可以吃大半个月了。”
柳芷忍俊不禁,拉着她的手,“娘,好好看,不然银钱花了,也没看到。”
俞盛看见了什么,带着柳芷去了船头站着,这会日头上,煞是好看。
怕柳芷掉进水里,俞盛揽住她的腰,“媳妇,等我们老了也来看。”
“好。”柳芷丝毫没有犹豫,突然余光瞥见对面画舫的身影,顿时愣了一下。
她再想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俞盛微微弯腰,“怎么了。”
柳芷微微侧头,小声道:“我看见丞相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如今朝局不稳,几位皇子争夺,丞相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发生什么大事了。
闻言,俞盛皱了一下眉头,想说什么,但旁边有人了,两人就没说什么。
从船上下来,几人又去其他地方了,逛到天快黑了才回去了。
床上
俞盛抱着柳芷,低沉道:“怕是要打仗了。”
这些日子已经听到了边疆不稳了,许安城要不是柳家镇守多年,早就被敌人攻破了。
许安城是大周最不好防守的一座城池。
如今柳家可以说一个血脉都没有了。
敌军不会动摇才怪。
柳芷沉默了一下,有些沉重,“嗯,许安城怕是凶多吉少了。”
没人比她清楚许安城的布局,倘若只有她一个人死了,有军师他们在,尚能抵挡。
如今所有人都不在了。
到底是谁宁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都要杀了他们。
她到底惹红了谁的眼。
俞盛抱紧了一些,安抚道:“你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全靠他们的造化了。”
柳芷抿了抿唇,“许安城是我柳家世代守护的,它要是毁了,我无颜见我祖宗。”
“那些百姓无辜的。”
“可是我没有办法让他们免受战争。”
俞盛沉默没有说话,他们现在的能力,只能让他们一家过好日子,但无法救许安城。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安稳。
一连在府城待了五六天,走的时候给李金氏他们带了几匹布,给孩子做衣裳。
回到家里,院子干干净净,很明显是李金氏是打扫过了,柳芷看向李金氏,“以后别干这些活了。”
李金氏挺着肚子哭笑不得,“又不是多重的活,府城好玩吗?有空我也想去。”
“还行。”
柳芷把给她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又道:“这是给你们买的布,孩子做衣裳正好。”
“这布一看就很贵,我不要,你们拿去做衣裳,”李金氏连忙摆手。
柳芷摇头道:“不贵,我给你送过去。”说完就抱了起来。
李金氏只好收下了,柳芷回来就发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很快马车里,出来了一名中年男子,他虽然穿着朴素,但那张脸让柳芷心里一惊。
丞相。
他来这里干什么。
难不成知道抚恤金是他们的搞的鬼。
柳芷警惕的看着他,见他走近,“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子秦岳低沉道:“听说你们卖饼子,我想买几个,可以吗?”
“我们今个不卖,明个去铺子买。”柳芷暗暗打量他,却又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秦岳依旧温和道:“我明个就走了,能否卖几个,我给家里的夫人带回去。”
这时,俞盛出来了,看见门外的中年男子,他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把柳芷拉在后面。
“去铺子上吧。”
秦岳看着眼的男子眉眼深邃,鼻梁挺拔,轮廓分明,同他年轻时候有七八分像。
他微微踉跄了一下,强装镇定道:“好,坐我的马车吧。”
柳芷不放心跟着俞盛一块去了,马车内,秦岳刻意没去看对面的年轻夫妻。
“你们这个镇上还挺好的。”
俞盛“嗯”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铺子,周孙氏看见他们,热情招呼道:“你们总算回来了,这些天好多人都来问饼子。”
“对了,你们那个便宜阿奶又来了,我把她赶走了,不是亲生的,还想……”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马车里有人出来了,连忙闭嘴了。
秦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后就看着小铺子开门,男子很熟练的升起火炉,很快就去揉面。
一看就是平日做惯了这些活。
秦岳又进了铺子,坐在了凳子上,沙哑道:“我有一个孩子,一个月大的时候就不见了,被仆人抱走了。”
“至今没找到他在哪里。”
俞盛和柳芷都是聪明人,同时停下了手,看向了他,秦岳又道:“说起来你同我孩子一般大了,模样也同年轻的我有七八分像。”
顿时柳芷咯噔了一下,俞盛竟然是丞相的孩子?
她忘记丞相年轻时候长什么样子了,她去京城那一次,丞相的孩子已经不见了,正四处小孩子。
她爹跟她提过一句,丞相的孩子怕是没有生还了。
俞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低沉道:“相似的人很多。”
秦岳沙哑道:“你身上应该有一个半圆的红色胎记,在后背腰处。”
俞盛停了下来,柳芷就知道是真的了,她抿了抿唇,看像了俞盛。
俞盛又开始揉面,“那又如何?”
他现在有家,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去。
他只想守着柳芷他们过日子。
秦岳一时红了眼眶,“我夫人日以泪洗脸,如今已经病了多时,不见好转。”
“能否滴血验亲,了了我们的心愿。”
“倘若不是,我定当奉上银子,赔不是。”
俞盛停了下来,“不卖了,你走吧。”
柳芷知道他不是冷血,只是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他还有亲生父母。
她没有说话,她尊重他的选择。
秦岳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他低头道:“我明日再来。”
门口的小厮立马搀扶住他,刚要出去的时候,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
秦岳眼睛一亮,“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就准备,能跟我走一趟吗?”
“我把这个饼子弄了来,你在哪?”俞盛没去看他,一直在揉面。
秦岳又进了进来,“我等你。”
仿佛怕他走了一般。
一两刻钟后,饼子弄好了,柳芷拿纸包好递给了秦岳。
秦岳旁边的小厮想拿,但秦岳没让,他咬了一口,低沉道:“很好吃。”
几人收了铺子又走了,周孙氏还有些诧异,对着周屠夫道:“这小两口的的日子真好,不像我天天守在这里。”
周屠夫瞪了她一眼,“你嫌我没本事就直说。”
周孙氏翻了白眼,“我怕说了你说我没事找事。”
周屠夫噎住了,“……”
……
镇上,南边的一处院子。
几人刚进来,一名面色苍白瘦弱的夫人就靠着丫鬟搀扶出来了,柳芷知道她是谁,丞相夫人。
丞相果然没有说假话。
苍白瘦弱的夫人秦兰氏看着男子同秦岳相似的面容,她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有如此确定。
这就是她的孩子。
秦岳搀扶她回堂屋坐下,“大夫说你不能再哭了。”
随后把饼子给她,“这是他做的。”
秦兰氏拿在手里,“他是吗?”
“他有胎记。”
秦岳去让人准备东西,过了一会,小厮就端了一碗水出来,俞盛没有说什么,咬破了手指,滴了下去。
秦岳用针扎了一下,随即也滴了下去。
两滴血渐渐融合在一起了。
秦兰氏起身一把抱住俞盛,她哭道:“我的孩子,是娘对不起你,娘给你跪下。”说完就跪在地上了。
俞盛心里复杂,扶起了她,“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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