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佳肴,让黄希几乎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酒是石云川自己用苜蓿果与海棠花酿制而成,名曰“醉生梦死”,浓香四溢,入口醇厚回甘;菜则是用新鲜石鱼的鱼头、鱼尾熬制了一锅鱼汤,鱼胸则做成葱油香煎,再加上一盘香槐炒鸡蛋,这一切真的让一向克制理性的黄希第一次体会到了醉生梦死的感觉。
白小粒带着一老一小去了临近的天运山游玩,安全起见石云川让他们带上了萝卜。“不贵”早早关门打烊,楼下和四周则被黄希的十几个武弁一刻不歇的拱卫着。
三巡酒过,菜却已经光盘。
黄希醉意朦胧。指着一只尚未敲开泥封的陶瓷酒瓶示意石云川继续。
石云川却明白恰到好处的道理。所谓恰到好处就是对方还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谁、在哪里、和谁说话、说了什么,待到明天酒醒之后一切都是清醒的、美好的。否则这场酒就算是白喝了。喝酒是一种伟大的社交方式,但是如果你让客人喝到完全忘记酒桌上说过什么,那就不是社交而是社死,如果让客人丢了性命忘记了一切,那就是喝了假酒。
他冲着黄希摇了摇头,继而把装了六瓶“醉生梦死”的袋子推至了他的面前,说道:“老哥,我的酒喝到这个程度刚刚好,再喝下去就会糟蹋了我的酒!”
这话对于黄希来说却甚是管用,他连连拍着石云川的胳膊说道:“刚刚好,我也感觉是刚刚好!”说着起身往外走,刚走两步,想起了放在桌上的酒,便转身拿上。
到了楼梯处,却又转过身来,一把搂着石云川的膀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兄弟,其实在江边和你一照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了,这个中京城里到处都有我的灰衣老鼠,你的照片几个月前就放在我的办公室里……不过没关系,咱把你当朋友,好朋友了,这年月里能有个一起喝酒、钓鱼的朋友不容易!”说
着摇摇晃晃地朝下走去,早有人急急忙忙上来搀扶了他出门。
石云川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听着轰然响起的汽车引擎声,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的感动,连眼角都有了一些润湿。
正感触间,忽然一个女人手扶着半掩着门探头探脑的朝里看,竟是胡小波。
想起了白天的情形,石云川顿感脑袋嗡嗡的。偏偏胡小波眼见,一眼瞅见了他,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小川川……”她一边喊着一边撅屁股扭腰地跑了过来。
石云川知道她在市政厅里名声不佳,想到自己和她孤男寡女的一个屋子处着,要是传出去才是跳到褴江里都洗不清呢,就打开了一楼所有的灯,让她坐到了临窗的一个位子上。
胡小波伸长了脖子四下里踅摸,口中啧啧个不同好久,才说道:“艾玛,老好了,小川川你开咖啡馆的梦乡终于实现了,我老替你高兴了!”
石云川听到他一开口就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便表情严肃的说道:“胡小姐,你应该清楚柳国美、周秉义现在的关系,你也知道你我各自的身份,你这样三番两次毫无顾忌的打扰,会给我带来很多的困扰,如果被柳国美得知相信也会让你平添很多的麻烦,所以……”他自然如此义正辞严不容反驳的外交辞令足以让这个女人羞愤而去吧。
不料胡小波却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十分幽怨的望着她,红唇轻启娓娓道来:“小川川,你还是不相信我白天对你说的话,我们俩是小学时代就是好朋友,一直到你住进icu我都雷打不动去给你送花,你叫石云川,绰号片儿川,我叫胡小波,绰号皮皮,你在大学读物理,我蓝翔学进口挖掘机修理,你的理想是做生意当老板,我的理想是泡妞泡最漂亮的妞,现在你开上咖啡馆当起了老板,而我自己却成了——妞……”
说着眼睛一红居然呜咽了起来。
她说着一番话的时候,石云川一直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她,居然发现不出一点点虚伪做作的痕迹。
他想起了旧书卷上的法子,便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抵在了她双眉之间的神府之上。
胡小波来不及反应,便觉得一股暖流,神府处冲进了神田,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在石云川的认识里真的看到一个白胖子,歪戴着一定棒球忙,穿着嘻哈装,跳着节奏迅捷,表情怪异的舞蹈。在白胖子的身后正站在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子,戴着眼睛,穿着牛仔白t,斯斯文文的样子和白胖子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
音乐声骤然停止,白胖子也停止了舞蹈,一只胳膊搂在了高痩的肩膀上十分高调的说道:“片儿川,我胡小波,皮皮是你永远的朋友!”
正说着呢一个一头大波浪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两人中间,怒吼道:“皮皮,你到底爱不爱我?”
“大冬瓜?!”胡小波显然是极其惧怕此人,吓得撒头就跑。大波浪却冲着高痩恶狠狠的瞪了眼,像极了田春华!
这个念头让石云川一个激灵从“神触”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吓了一跳,田春华竟然正的一脸狞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石云川,你好忙啊,白小粒、金小姐、周小姐,今天这位又是哪家的小姐?”
不料一直怔怔望着她的胡小波突然喃喃说道:“大冬瓜,你怎么也来了?”
田春华顿时脸色大变,等着眼睛问题:“你是谁,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小波若有所思喃喃说道:“我是胡小波,皮皮!”
田春华就像见了鬼一样盯着她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尖着嗓子说道:“你特么是胡小波,哪一个胡小波?”
石云川说道:“她就是胡小波,市政厅的秘书胡小波!”
田春华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甩甩手说道:“哦,吓特么老子一跳,还以为活见鬼了呢!”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这个女人在走出门的一刹那双肩抽动,好像是在哭泣一样。
胡小波眼神中充满了迷惘,眼神呆滞,喃喃低语着,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方才神触时见到的内容也令石云川心中充满了困惑,也不好追问胡小波,便转身做了一杯咖啡放在了她的面前。
胡小波说了这么多早就口干舌燥了,端起来渴了一口,不过下一秒就直接喷了出来,骂道:“还是这么难喝!”
石云川以为她是故意作怪,不悦道:“哎,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咖啡,全中京城一杯难求!”
胡小波嗤笑道:“屁,你做的咖啡什么时候好喝过?”
石云川有些恼怒了,指着一脸贱兮兮表情的胡小波说道:“你这个人有病吧!”
胡小波听他这么骂自己脸上的表情竟是十分舒适,头摇尾巴晃地说道:“我有病,我们全家都有病,你有药吗?”
石云川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胡小波却沉不住气似的主动帮他带节奏说道:“你快问我‘你吃多少’……这是我们俩的经典斗嘴模式……”
……
“你有病吧!”
“你有药吗?”
“你吃多少!”
“你有多少我吃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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