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会是什么意思?」封兰修反问。



    「王爷,妾身觉得我们府里的事情,最近实在太多,总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当推手,方才妾身在门前的时候,就感觉出来,那些路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往徐侧妃身上泼污水。」



    张宛音柳眉蹙了蹙,神色哀伤:「徐侧妃如今已经不在,而且还死得如此蹊跷,可那些人还往她身上泼脏水,实在是过分。」



    「王妃的意思如何?」封兰修听懂了,顿了顿之后问道。



    「王爷,这种事情也当让人知道,既然那些人已经闹到我们门前,当时看到的路人不少……」张宛音柔声道。



    封兰修若有所思后道:「本王现在不便出行,也不便去大理寺说什么。」



    「王爷,妾身许久没有进宫了,想进宫去看看太后娘娘。」张宛音柔和地请求,「妾身之前一直养在太后娘娘膝下,原本嫁了后就应该再进宫去看看太后,却因为府里的事情连连,一直没时间,今天顺阳侯夫人到府里闹了一场,妾身想去禀报太后娘娘。」



    这话点出了太后对她的不同,也表示了她这段时间的无奈。



    进宫之事封兰修觉得挺好,特别是这个时候,顺阳侯夫人到端王府前闹事,虽然说没有大打出手,但毕竟也过来闹了,由张宛音去禀报的确很好。



    「那就麻烦王妃了。」封兰修唇角微微弯了弯,「王妃进宫还需要什么?可以让管事的早早去准备,本王私库里也有不少东西,王妃若是喜欢可以让管事的取册子。」



    「多谢王爷,妾身暂时用不到王爷的私库,王爷让妾身掌着的库房里就有不少好东西。」张宛音摇摇手,柔声道。



    礼她早就准备好了,不是给皇后和太后的,特意为七公主准备下的厚礼……。



    封兰修的目光落在她半落的长袖上,愕然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宽大的袖口微微落下,正好可以看到手腕处的红肿,很清晰。



    「王爷,无事,妾身不小心撞的。」张宛音的手急忙落下,笑着摇摇头。



    「过来本王看看。」封兰修顿了顿后,撞了怎么也不可能撞到如此,而且还在手腕的部分。



    「王爷……」张宛音为难。



    「到底是怎么回事?」封兰修脸色一沉,伸手一指张宛音身边的丫环,道,「你说。」



    被指到的玉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气愤不已:「王爷,是顺阳侯夫人抓的,方才在门口的时候,顺阳侯夫人死死的抓住王妃的手,不让王妃进府门。」



    府外看的人必然不少,封兰修皱了皱眉头,「委屈王妃了。」



    「不委屈,为了王爷妾身愿意做更多的事情。」张宛音柔婉地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妾身进府之日,也是徐侧妃命丧之时,应该是有人算计好了一切,害死徐侧妃,也是故意为难妾身。」



    这话让封兰修想起钱府的婆子的事情,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钱府的婆子一前一后离开的端王府,有一个婆子落后了一些,或者有事先行离开,其实在往日并不算什么,但在这种时候,由不得封兰修不怀疑,他之前对钱老夫人也是有些疑惑的。



    这点疑惑最早是来自钱氏的灵堂之上,钱氏出事情,最后找到的人居然是钱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而那个婆子死得很干脆。



    而今又是钱府婆子的事情。



    这事莫名地又和钱老夫人挂上钩,这让封兰修很不舒服,心里莫名有些忌讳。



    现在听张宛音的这句话,又想到钱老夫人。



    「王爷,不过……可能也是别人故意为难不到王爷。」张宛音忽然话语一转,盈盈笑道。



    之前的意思



    ,暗示的是后院之争,现在的意思,不再局限于后院之争。



    「王妃说得极是。」封兰修沉重地点头。



    夫妻两个把话说得明白,张宛音也就没再留下,转身行礼欲离开。



    封兰修忽然开口温声留了她一下:「王妃,稍待。」



    张宛音茫然回首。



    封兰修对一边的内侍点点头,内侍进到里屋,拿出一个玉匣子。



    不大的匣子里排放着几瓶药,看这样子应该是药膏之类的,封兰修取了一瓶,向张宛音招招手。



    张宛音上前二步。



    封兰修伸手轻轻握住她受伤的手,「王妃,本王替你上一些药。」



    「王爷,妾身不敢。」张宛音一惊,就要退后,无奈手被拉住,不太敢挣扎,只能顿住脚。



    「你为本王伤了手,才新婚又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大婚当日本王不得不去找寻徐侧妃,说起来,都是本王的不是,让王妃一再的伤怀,他日……本王必还你一个盛大的礼典。」封兰修轻轻拉着她的手腕道。



    伸手打开玉瓶,从玉瓶里取出一些淡绿色的药膏,慢慢地抹开在她的手腕处,动作细致温柔。



    大婚之事,一生当然只有一次,就算以后也不可能再补,但其他盛典却是可以,或者是封太子妃的盛典,也可能是封后大典……



    张宛音脸色娇羞绯红,心头突突地加快了速度,抬眼看到封兰修英俊的侧脸,见他专注地替自己上药,手腕处是他掌心的温度,即便沉静似她,这时候整个人几乎都要烧起来。



    封兰修上药很细致,也很温和,每一处伤都抹上了药,而后才抬起头,「王妃,本王现在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一些,那些欠你的……他日一定偿还与你。」



    「王爷……妾身为您做的,都是应该的。」张宛音忽忙道。



    「王妃,我们一体同心,他日必不负你。」封兰修一脸正色,郑重地看着张宛音。



    「王爷,妾身明白。」张宛音脸上火辣辣的,努力平息着微微急促的呼吸,眼底闪过一丝激动。



    虞兮娇到了大理寺。



    有封煜的话在,虞兮娇很顺利的见到了这个叫李相宜的女子,大理寺卿怕齐王世子追究他去宣平侯府说的话,现在这个小小的要求也没为难。



    李相宜穿着的是很素淡的衣裳,却依然可以看到她不俗的容色,娇美的脸因为素淡简单的衣裳,看着越发的让人娇怜,抬眸处盈盈若水,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最好的时候,比起虞兮娇的青涩,更多几分风情。



    五官或者比不得虞兮娇精致,只这份风情却又让人觉得她温婉可人。



    虞兮娇没有直接见她,隔着屏风见了这位李姑娘。



    看得出她在大理寺这边过得不错,没有被为难过。



    想想她外面的名声现在极好,就等着案子查下来,是否和她父亲有关系,如果她父亲真的是无辜的,那她的名声就更好了,如此孝女,为了生父不远千里进京,又想尽所有的法子,也算是感天动地了。



    就算她父亲有些微瑕,对于她的影响也不大,一个孝女的名头已经够了。



    「见过虞三姑娘。」屏风外,李相宜行礼,行色和之前比起来也完全不同,落落大方。



    如果不是那一日也是虞兮娇本人,差点就觉得眼前人不是当初之人。



    明月站在屏风外面,更是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换了一个女子似的,换了一个人,换了一副脸面。



    不只是样子,连神态都有些不同。



    「李姑娘请坐。」屏风后,虞兮娇缓缓开口。



    屏风外放了锦凳,李相宜落落大方的坐下,行为举止之前,自有



    官宦世家的气度。



    「李姑娘,我想问问当日李姑娘特意过来传给我的话,是不是真的?」虞兮娇淡淡的问道。



    「虞三姑娘,那日可能是我听错了,只是听到有人要害虞三姑娘,以为可以借此让虞三姑娘帮忙救助父亲,却是相宜错了。」李相宜很干脆的认错,半字不提七公主的字样。



    「听错了?」虞兮娇似笑非笑地道,「若我当日真的信了呢?」



    之前说的信誓旦旦,现在却表示她听错了,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



    「虞三姑娘,若真如此,那便是相宜之错。」李相宜没推脱,一脸正色地道。



    「如果我当日真的信了李姑娘的话,进宫和七公主当面对质,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让七公主也记下李姑娘?」



    虞兮娇没和她辨析,看这女子说话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她必然已经考虑过。



    说七公主要害她,其实就只是她一人所言,她若反口,这事就算有自己的两个丫环为自己证明都没用,凭着李相宜这么好的名声,现在就算是自己说的再真,别人也不会信,甚至觉得是自己诬陷她。



    孝女的名声,还真是好用。



    「虞三姑娘想怎么罚都行,之前的确是相宜错了。」李相宜轻声道,神色温婉柔顺,没有为自己辩驳。



    「李姑娘,若我因为你的话出了事情,是不是李姑娘也只是一句我错了,轻飘飘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掩下?」



    虞兮娇淡冷的笑道。



    「虞三姑娘,相宜不敢,但之前相宜是真的错了。」李相宜一脸愧疚,继续认错,看她如此,让人很难觉得她之前就是故意的,而她当时表现的也是唯妙唯肖,所说所行,都是真的。



    话说的滴水不漏,除了愧疚就只剩下愧疚,而且看着还很真心也很温婉自如,很能让人产生好感,和她现在的名声一起,更是让人觉得相得益彰。



    这样的女子,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才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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